“蕊兒怎麽瘦了這麽多?”時老太太将時蕊拉到身邊一手摟着她,左右瞧了瞧皺起了眉頭。
時蕊摸了摸自己的臉正要否認,時老太太就轉向了一旁坐着的顧丹秋,不滿的說:“雖然蕊兒和小簡的身世搞錯了,可蕊兒也在時家養了這麽多年,你們可不能因爲一點血緣關系就苛待蕊兒!”
顧丹秋面色都不好看了。
什麽叫他們苛待蕊兒?他們什麽時候苛待蕊兒了?
時蕊看到顧丹秋的面色都變了,急急忙忙的解釋道:“奶奶,沒有!爸媽還有大家對我都很好,真的!我……我是前些日子感冒發燒了……可現在不是冬天嘛,一個不注意就……爸媽對我很好的,奶奶您不要誤會……”
時蕊要是像以前那樣态度自然嬌憨,用撒嬌的語氣說出來這些話,時老太太還是信的。
可偏偏她因爲徐靜茹的事,心裏一直有個疙瘩,覺得時立人和顧丹秋因爲這件事對她肯定是失望了,所以就變得有些小心翼翼了起來。
她急急忙忙的解釋原本是好事,可落在旁人眼裏卻成了另外一種意思。反倒是越描越黑了。
時老太太握着時蕊的手拍了拍,“蕊兒,你也别多想,不管怎麽說你都是我時家的小姐!我就把話擱在這了!以後要是誰跟爲難你,對你不好,你給奶奶打電話,奶奶會給你出氣的!”
說着還意有所指的瞥了眼時簡。
時簡注意到了,但不爲所動。
她倒也不覺得奇怪,時蕊雖然不是時家的孩子,可到底在時家養了十幾年。
這麽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感情投入了,并且得到了回應,當然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收回來。
血緣很重要,可日積月累培養起來的感情也很重要。
她還是那句話,隻要時蕊不來招惹她,她是沒有興趣去搞什麽破壞的。
至于嫉妒時蕊……呵呵,那是什麽東西?
“媽,你在說什麽,哪裏會有人欺負蕊兒?蕊兒前段時間确實是病了,拖了幾天才好起來,緊接着就過年了,都沒來得及養回來。”時立人也不太滿意他媽有事沒事的就說些好像針對小簡的話。
他們要是會苛待蕊兒,那還留她下來做什麽?自讨苦吃嗎?
時蕊目露乞求的看着時老太太,“奶奶,爸媽對我真的很好,您别怪他們……”
她能繼續留下來其實就應該感激了,誰讓她不是時家真正的小姐呢?
“好了好了,你别急,你奶奶就是太關心你了。你都不知道,你奶奶整天念叨你。要不是過完年就快要開學了,我們都想讓你留下來多住一段時間。”鍾慧蘭見這麽說下去這過年的氣氛可就破壞掉了,趕緊出聲化解。
時老太太也沒有再揪着這件事不放,摸了摸時蕊的頭,目光慈愛,“明年你就高考了,到時候就報京城大學吧!”
到時候就可以順便住到時家了。
時蕊下意識的望向了顧丹秋,像是在征詢她的意見。
顧丹秋眉心蹙了蹙。
關于明年高考完報考的事他們一家不是早就讨論過了嗎?當時明明說要報考什麽地方的學校全看蕊兒自己喜歡,他們不會幹涉……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反而是順着時老太太的話對時蕊點了點頭,“你奶奶說得也對,報京城的大學,到時候也方便照應。”
時蕊先是高興了一下,接着心裏又不由得産生了懷疑。
媽媽是不是真的對她失望了,不喜歡她了,所以想着讓她報考京城的大學,這樣就能離家遠遠的,她就不用經常出現在家裏了?
這麽一想她的心情馬上又低落了下來,可又不敢表露出什麽,隻得強顔歡笑,想要哭一樣。幸虧她低下了頭,不然讓屋子裏的看到心裏又不知道會想什麽了。
時立人一家來京城拜年會在這邊待兩天時間,顧丹秋也想着帶時簡到處逛逛,畢竟小簡以前從來沒有來過京城。京城好玩好吃的還是非常多的。
過年最常見的事當然就是去寺廟拜拜了,這也是大多數京城人都會幹的事。而且還有盛大的廟會,這可是熱鬧得很。
可是到第二天的時候,時立業也來了興趣,喊上自己一家說難得相聚,那就幹脆一起好了,人多熱鬧。
于是一大家子,開了兩輛七座商務車出發了,孟姣姣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也跟着湊熱鬧,還非拉着時蕊坐到了時立業一家的車子上,把時立業的小兒子趕到了另外一輛車上。
時立業的小兒子有些憨憨的,嘴巴不會說什麽哄人的話,看得出是個性子憨厚的人,從小就和時季玩得來。
看着兩人關系友好的坐在一塊聊着天,時簡眼神意味深長的看了倆人一眼。
果然是物以類聚。
時季自己就是個憨貨,可不就跟同樣是憨貨的時琛混得來?
時季敏感的主意到了她的眼神,莫名的看了她一眼。
她又想幹什麽?大過年的,可别讓他又挨罵啊!
幸好,時簡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一行人去了京城名氣最盛的寺廟,這寺廟已有三百多年的曆史,雖然也曾經曆過朝代更疊,戰争洗禮,可是卻幸運的一直保存了下來,而且保存得相當完好。
寺廟大殿中的佛像更是穩坐大殿三百多年,一如既初,用慈悲的雙目看盡了世間繁華衰落。
時簡毫無心理負擔的踏進了大殿,随着衆人在蒲團上跪了下來,閉上眼睛還在心裏念念有詞。
希望她能快點掙到足夠的功德回枉死城重啓往生之門……
念叨了好一陣子她才睜開了眼,對上佛像慈悲的雙眼,她頓了頓。
怎麽感覺這佛像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她懷疑是不是自己心虛,所以看着佛像的眼睛都覺得不對勁。于是她睜着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上方的佛像,試圖證實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小簡,不許這麽盯着佛像看,佛像會怪罪的。”顧丹秋拜完之後才發現女兒跪得倒是筆挺筆挺的,就是眼睛太放肆了,直盯着前方的佛像看。
時簡收回了視線,問:“媽,你有沒有覺得這佛像的眼神有些奇怪?”
顧丹秋随意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視線,嗔笑着說道:“你這孩子,都想些什麽呢。這佛像不都這樣,哪有什麽奇怪不奇怪的?”
而且這大殿裏的這尊佛像可是已經有了三百多年的佛像,從這寺廟開始建的時候佛像就開始塑了,從未變過。所以怎麽可能會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想到女兒從小就是在道觀長大的,顧丹秋安慰道:“雖然現在寺廟比較多,可道觀也是有的。有時間媽媽就帶你去那些道觀拜拜。”
時簡:“……”
她但凡不是枉死城的公主都要被這個提議吓到了。
她雖然不是鬼,但不管怎麽說都是地府的人,和佛,仙這些天生就不是一路的。
這種地方以後還是少來吧,畢竟大家都不是同一條道上的人!
時簡起身前沒忍住又盯着佛像看了看,還是覺得這佛像的眼神不太對勁。
咋一看很是慈悲,憐憫,可再看就看出了一種……有種邪乎的感覺。不像是正經的佛,反倒像是邪佛……
出了大殿之後她很快就收起了心裏的這點疑惑。
或許真的是她自己多疑了,這寺廟,這佛像都流傳三百多年了,不知道受過多少香火。如果有問題也該讓這香火度化了。
這個寺廟顧丹秋也來過幾次了,景色還是很不錯的,加上年前京城下過一場大雪,這幾天氣溫也低,雪都還沒有融化。這會兒正好上山看雪景。
說有雪景看,時簡還是很有興趣的,她還真沒見過雪呢……應該是沒見過的吧?在枉死城待了多少年她自己都記不清楚了,而到枉死城之前應該也是沒有的,不然她怎麽一點記憶都沒。
顧丹秋看着時簡在前面走着走着就有些蹦蹦跳跳了起來,一改在家裏的老成沉穩,這個時候才像一個十七歲的小女孩。
看着女兒,她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慈愛的笑容,眼裏也是滿滿的,對女兒的憐愛。
隻是心裏到底還是有些遺憾,錯過了女兒的成長。
時家四兄弟看着時簡這樣也覺得有些新奇。
他們還以爲這個親妹妹性子就是個小古闆,小老太呢!原來真的還是個孩子啊!
至于到底爲什麽還沒有成年,性子卻比很多成年人還要沉穩,根本不用多想。
就連時季一時間心頭也湧起了一股兄長之情,在心裏暗道以後還是多讓着她一點好了,誰讓自己是她四哥呢!
走着走着,時季起了玩心,彎腰捉起了一把雪,揉成團,然後朝着前邊的時簡扔了過去——那團雪正好砸在了時簡身上。
她腳步一停,繃着小臉轉過身——時家三兄弟齊齊伸手指着時季,表示自己是無辜的。
時簡看着時季眯了眯眼。
膽子肥了啊,敢用雪砸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