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辰良點了點頭:“沒錯,而且必須是與社交網絡結合才有可能行得通。”
方鴻暗道這是個人才啊,現在這個時間節點就已經精準看到了五年後的行業走向,這樣的人才不多見,方鴻不動聲色道:“爲什麽要與社交網絡結合?”
聽到這話,餘辰良如是說道:“因爲我發現當下的傳統電商企業,如阿狸、京棟并不社交,直接網上挂個店,馬總倒是對社交心心念念,但就是沒成功。如今局面跟十年前不一樣了,微信、微博、頭條等社交網絡平台的崛起對于傳統電商是可以沖擊它們的。”
“再者,社交網絡平台發展到現在也需要變現,目前我想到的一個方向就是從傳統電商手裏頭搶肉吃,把那邊的資源搶過來。從此次該主播事件來看,社交網絡平台發揮的力量要遠比他的東家機構和領客TV厲害多了。”
“以此次主播事件,可以假設一個這樣的模型做推演。社交網絡平台、主播帶貨、主播所在的小電商公司,這三者是什麽關系呢?主播在我這個社交網絡平台積累大量粉絲乃至成爲頭部大主播,小電商公司要賣貨就得靠主播引流帶貨。”
漸入佳境的餘辰良滔滔不絕道:“社交網絡平台要做的就是捧紅主播,讓主播個人大紅大紫也讓他賺到盆滿缽滿,這個時候要賣貨的小電商公司就會在大平台和大主播之間受夾闆氣。”
“對于這些主播而言,我的社交網絡平台在推他們、捧紅他們、給他們流量,讓他們賺個盆滿缽滿的時候,也是要通過他的影響力,把客戶的流量、眼球從阿狸這些傳統電商巨頭平台拉過來。所以社交網絡平台的競争對象,絕不是夾在中間的小電商,而是掏寶、天貓這些傳統電商平台。”
“現在的傳統電商并不直播,也不社交,我捧紅一個個大主播,讓大主播們扮演意見領袖搞直播帶貨,直播在這兒買,傳統電商哪怕是在直播帶貨上面的鏈接,你電商就得給我錢,等于我把握住了流量入口。”
“我通過這個直播獲得變現賺大錢,這個時候先把這些一個個帶貨大主播喂飽了再說,至于主播因此起來了,甚至覺得是自己的本事開始牛氣哄哄的,不用擔心,等到客戶都從傳統電商那邊拉過我的平台來了,格局成型了,以後有的是辦法收拾其中不聽話的主播,就跟掏寶剛剛起來一樣,到時候就讓他們知道是自己的本事厲害,還是平台厲害。”
餘辰良這話的時候,語調帶着鋒芒與果決,是個幹大事的領頭人的料子,有道是慈不掌兵,方鴻心裏估摸着,此人或可有獨當一面的能力。
過了一會兒,餘辰良如是說道:“收拾個人主播對于社交網絡平台來說實在太容易,小電商公司可能做不到随意拿捏他家的大主播,因爲它很難再捧紅一個,而且小電商公司還得依附更大的平台。”
“但是像微信這樣的超級平台已經是到頂,要捧紅一個新主播很容易,新的主播給我分成更高,我就給他更大的流量,不聽話的主播我就給他限流,一個主播能拿到多少流量都是可以被計算和精準分配的,所以主播再大,在超級平台面前拿捏他的法子不要太多。”
餘辰良頓了片刻再說道:“當然,開始的時候得先讓他們火起來。但不能直接捧,而是先扶持有潛力的小電商公司,給他們強有力的支持,再通過這家小電商公司再簽一個主播,這個主播我們通過通過他簽約的小電商公司間接給流量、給支持,把他捧紅,捧得大紅大紫。之後就要大力猛踩這個主播的東家。”
“也就是說,通過社交網絡平台在新媒體輿論上的統治級能量,一邊去支持頭部主播,一邊則是打壓這個主播的東家,出了什麽事,在整個輿情宣傳上都是支持主播的,把有利于主播的事情放大,主播的聲音在平台上讓更多的人看得見,不利于主播東家的事情也放大,東家的聲音給限流。”
餘辰良有這樣的策略,也是基于現在的流量已經可以通過算法來精準控制了,換句話說主播與東家這兩方,誰的聲音大都不是他們自己說了算,而是超級平台的算法來控制,由此可見,哪個平台更厲害是不言而喻的。
卻說此刻,方鴻沒有表露出什麽明确的态度,隻是言簡意赅道:“接着說。”
餘辰良接着思緒旋即說道:“主播厲害了之後,主播以後都是個人,将來需要收拾的時候,肯定比像他東家那樣的企業,有一定資本的是好收拾多了。等他起來了以後我再收割,什麽時候收割都行,至于前期還沒有到收割的時候,自然需要捧他切讓他賺得盆滿缽滿,因爲需要主播的力量把直播帶貨做起來,從傳統電商那裏把資源搶過來,讓大家都習慣買貨看直播。”
随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餘辰良把如何通過社交網絡這個超級平台從傳統電商那裏把肉搶過來的思路全盤托出來,主線思路其實并沒有那麽複雜,就是利用社交網絡的優勢扶持主播充當線上買貨的意見領袖,以此搶占入口,這樣電商就算挂個鏈接入口也要掏錢。
而捧紅的頭部主播勢大之後可能不受掌控,或者不聽話了該如何收拾,餘辰良也給出了明确的解決方案,思路其實也不複雜,先捧小電商公司,讓這家公司自己扶持代言人去台前做帶貨主播,然後超級平台力捧這個主播。
捧到這個主播的東家害怕關鍵人風險,就一定會擔心自家的主播勢大不受控制,非常害怕這個主播哪天被别人挖走後公司就一蹶不振,這就是所謂的關鍵人風險,爲了解決這個潛在風險就一定會在内部打壓這個主播,不能讓他一家獨大。
如此,頭部主播與東家就一定會産生矛盾沖突,這個時候超級平台就暗中拉偏架,繼續力捧這個主播,通過算法控制的流量,在宣傳上有利于主播的聲音放大,不利于東家的聲音限流。
當主播沒了東家的支持,就算這個主播勢再大也是一個個體,對于超級平台來說以後有一萬種辦法收拾他,比如算法控制的流量給他長期限流通過時間消磨慢慢逐步邊緣化,扶持新的主播等等,那麽多的法子總能挑出一個合适的來收拾他。
此刻,方鴻一言不發,但他心中也在思考一個事情。
直播電商這個事情要不要搞現在看來是必須要做出選擇了,但這個玩法對實體經濟的沖擊,作爲穿越重生過來的方鴻也是比所有人都清楚。
直播帶貨的興起,一個頭部主播外加幾十個人的團隊就能拿走幾億乃至十幾個億的利潤,放在實體經濟當中是可以養活幾千上萬個就業崗位,直播帶貨興起以後就被幾十個人拿走了。
但這個時候蹦出了一個餘辰良也讓方鴻很清楚一個事情,直播電商的興起是注定的了,現在能蹦出個餘辰良到自己面前,保不準哪天就會有個叫趙辰良、王辰良的人跑到另一個大佬那裏。
簡而言之,你不去做也會有人去做。
就說這個餘辰良吧,要是不用他,指不定哪天他就辭職跑了,說不定就有一個人欣賞他,他就做起來了。
自己要是不做,到時候别人做了并且因此起來了,是有可能反過來被人撬開自己的護城河。現在蹦出個餘辰良這樣的人才對五年後的直播電商看得如此清晰,要是不用他,正所謂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
方鴻也不是個優柔寡斷之人,在經過一番思索後他心中便有了決斷,電商直播帶貨這個事情,要做!
但做的同時也是需要多費點腦子去調整利益分配,不能把利潤過分集中在少數人手裏,要避免這邊一個頭部主播帶個幾十人的團隊賺走幾個億、十幾個億乃至上百億,那邊實體企業幾千人的廠子揭不開鍋的窘迫局面。
說到底還是利潤的分配問題,隻要把蛋糕切好了,直播電商也沒什麽不好的。
自己來做起碼切蛋糕的那把刀握在自己的手裏,主動權也就在自己手裏,怎麽來切這塊蛋糕,又怎麽分配是自己說了就能算的,要是讓别人做起來大概率也會跟上一世那樣的局面無多大區别。
末了,方鴻收起思緒看向視訊影像中的餘辰良:“你說的這些我大體明白了,微信那邊不太合适做這個事情,微博的體量又差了幾個意思,領客TV更不行。頭條可以,這一塊目前發展的很不錯,将來的體量我想不會比微信差到哪裏去,也是押注短視頻領域的,旗下的抖音短視頻項目馬上就要上線了。”
說到這裏,方鴻當即決定道:“伱把領客TV那邊的職務辭了吧,去頭條,去抖音短視頻項目組負責這個闆塊,把這個做起來了以後,電商直播這一塊你再按照你的思路去做。怎麽樣?願意調崗去頭條那邊麽抓抖音項目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