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方鴻沒有關注外界信息,而是一心在着手布置新交所的事宜。
靜心居别墅,二樓書房。
“新證50指數樣本股調整的審核人員,從群星抽調一批精英出來組成顧問團隊,這事讓時耀盡快去辦。”方鴻一邊思量着并吩咐道。
田嘉奕也在書房裏,她坐在一邊,旋即詢問道:“新交所總部大樓選址呢,華陽集團有想攬下的意思。”
聞言,方鴻想也沒多想便說道:“算了吧,也給别人吃點兒,錢是掙不完的,告訴華煜,總部大樓工程和競标他們就别來摻和了,新交所總部大樓的事情不重要,地址在城市什麽位置、什麽建築布置都不重要。”
現在已經是7月11日,方鴻是決定讓交易所在2016年開年首個交易日便開市,留給新交所的時間并不多,不到半年的時間,交易所總部大樓肯定沒法半年建設完成,所以隻能在新城先物色一棟建築作爲交易所的臨時總部辦公地。
等到新總部大樓建好了再搬遷,麻煩是麻煩了點,不過不是什麽大問題,預算多花一點而已,新城的财政倒也不差這點預算。
方鴻看着手裏新交所的材料文件自顧自地點頭說:“誰才是股市的座上賓?這個問題非常重要,不是發行者、不是上市股東,而是投資人。還需要進一步限制發行者、大股東才行。”
限制發行者、大股東,反過來講就是保護中小股東、投資人。新交所要呈現新氣象,不是要開展對投資人的教育,而是要開展對發行者的教育,讓發行者知道投資人是他們的衣食父母、是他們的座上賓。
對于發行者的态度則是采取“寬進嚴管”原則,也就是企業在新交所IPO上市很容易,但隻要上市了就得嚴管起來。
方鴻瞄了眼田嘉奕并道:“你記錄下來回頭把我的思路整理出來。在新交所上市的企業,其發行者、大股東的減持規則另做一些調整,在原有規則的基礎上針對上市公司大小非新增額外的減持限制。”
所謂的大小非,“非”指的是非流通股,非流通股在限售期解禁後便可以流通,也就是所謂的大小非減持,持股低于5%的非流通股就叫小非,持股大于5%的就叫大非。
新交所的大小非有三年限售期,也就是企業上市之後的三年内屬于限售期,大小非想要從二級市場減持股票需要等到上市三年過後。
方鴻緩緩地說道:“關于大非的減持規定,在三年限售期過後,第一年減持不得超過其總持股的20%,第二年減持不得超過剩餘持股的15%,第三年減持不得超過剩餘持股的10%,第四年減持不得超過剩餘持股的5%,直到第五年以後才可以自由減持。”
這樣的規定調整,等于是一家上市公司老總想要減持首先要等待三年限售期過,之後的四年裏都有減持限制,直到第五年同時也是該企業上市的第八年才可以自由減持。
例如一家上市公司的總股本是1000萬股,有一位大股東持有10%的股權,即100萬股,第一年減持最多隻能是他持股的20%,也就是最多減持20萬股。第二年在剩餘80萬股的基礎上減持不得超過15%,也就是最多減持12萬股,然後第三年也是以此類推按規定的比例減持,一直到第五年以後才能自由減持。
田嘉奕做好備忘後,方鴻繼續說道:“關于小非的減持規定,在三年限售期過後,第一年減持不得超過其總持股的35%,第二年減持不得超過剩餘持股的25%,第三年減持不得超過剩餘持股的15%,直到第四年以後才可以自由減持。”
與大非的減持規定大體差不多,區别是比例不一樣以及時間限制比大非少了一年。
在新交所上市絕對不能給發行者一種隻要能上市就能減持的感覺,否則心思全都放在減持、賣公司去了,不可能有心思好好經營企業,市場給你融資可不是讓你來賣公司的。
方鴻補充說道:“另外退市方面補充一項。企業上市後,不滿足條件而被強制退市的,那麽該上市公司的董事、發起人以及他們所成立的所有公司,自退市之日起的未來五年内都不得以直接或間接方式進入新交所市場或申請重新上市。”
既然被刷下來了,就是被市場淘汰了,就得給别人讓開一條道,因爲市場的資源是有限的,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你沒支棱起來,那就隻能把有限的資源讓給别人,但也不是說完全沒機會,去後面排隊等個五年再說。
除了針對上市公司大小非的限制,還有機構投資者方鴻也要做進一步限制,大資金、大機構無論是從專業程度、資金規模、信息獲取渠道等因素,對中小投資者尤其是散戶股民是碾壓式的差距。
機構就是能比散戶更快獲取消息,散戶的消息永遠都滞後于機構,資本市場的本質其實就是吃信息差,利用信息差給對手盤造成降維打擊。
所以限制大資金、機構就是消除這種信息差,方鴻當然知道不可能絕對消除信息差,但是可以通過制定偏向于弱勢方的遊戲規則來彌補。
就跟電競遊戲的平衡性調整是一個道理,而調整的思路無非就兩種,要麽對強勢英雄單位進行削弱,要麽對弱勢英雄單位進行加強。
毫無疑問,在資本市場裏面,大資金、機構肯定是處于強勢地位,而中小投資者、散戶股民肯定是處于弱勢地位。方鴻的思路也非常明确:弱勢方維持現狀,單方面削弱強勢方,如此就等于是加強了弱勢方。
此刻的方鴻一手托着下颚說道:“新交所的交易做如下調整,機構投資者采取T+3制,即當天買入三天後才能賣;個人投資者采取現有的T+1制不變,即當天買入第二天才能賣。”
聽到這話的田嘉奕愣道:“咦?這不是印渡資本市場的玩法?哦,還是有些不一樣,印渡股市那邊是機構投資者T+3制,個人投資者是T+0制。”
方鴻微笑着說道:“别看阿三雖然很多時候都是神經刀、騷操作,但有些地方還是有點東西的,不是毫無可取之處,你比方說資本市場方面就有點東西,走出了十年長牛,我看再走個十年不是問題。”
“機構T+3,散戶T+1,這一套交易機制能平抑雙方的信息差,新交所要做的不是去幹預市場,而是制定規則去盡可能消除這種信息差,機構獲取信息比散戶快,但是操作要比散戶慢三天,等機構可以操作的時候,散戶差不多也獲取消息了,這個時候雙方再展開博弈,輸赢都是公平的,說到底消除信息差就是爲了公平、公平還是公平。”
方鴻雖然從三哥那裏找到了思路,但并沒有完全照搬三哥的玩法,T+0制确實不合适國内的散戶,大A也不是沒有玩過T+0,九幾年的時候就短暫施行過T+0機制。
而且有着前世記憶的方鴻也清楚,幾年後可轉債品種的瘋狂再次說明了T+0在國内資本市場的水土不服,可轉債品種就是T+0,當天買當天可以賣還不限漲跌,而且可轉債恰好因爲體量不大,大機構無法參與,基本上就是散戶、遊資或小團體在裏面玩,結果可轉債炒作最瘋狂時能在日内頂到兩三倍的上下振幅,能讓參與者一天之内腰斬。
正因爲如此,不能照搬三哥的散戶執行T+0的玩法,大A的股民也是需要一個緊箍咒的,否則就是脫缰的野馬,瘋狂起來那是不得了,T+1就是這個緊箍咒。
此外,新交所也繼續保持±10%漲跌停闆機制,大A采取T+1和±10%漲跌停機制這麽多年,股民們也都适應了,這也能更好且更快的讓新交所平穩運作起來。
田嘉奕若有所思道:“如此限制大小非和機構投資者,會不會使得新交所的股票交投活躍度低迷、市場人氣的低迷?還有就是赴新交所上市的企業可能會比預想中要少……”
方鴻滿臉不以爲意:“少就對了,我要的效果就是阻擋衆多低劣的發行者和投資者,與其讓他們進來之後又強制退市或市場禁入,不如從源頭就掐掉,還能節省很多公共資源不必要的浪費。”
“也不用擔心沒有交投活躍度、沒有市場人氣,你隻要把規矩立好并嚴格執行,資金自會尋找出路。你這裏能賺到錢還怕沒有人來捧場?你新證50指數十年如一日的長牛上漲還怕沒有人來?”
有一點可以确定的是,真正想從市場融到資回去好好經營、努力發展企業的,是不會抵觸這些規則的,而且方鴻也會通過群星資本給于新交所注入強大的融資能力。
隻要你有真本事、你的企業發展有發展前景,就能在新交所這裏順利融到資,而且不會拖太久,因爲新交所的上市是寬進嚴管原則。
而對于一些就是打定主意來資本市場圈錢、坑錢的公司自然會抵觸,因爲這些規則對他們極度不友好。
總而言之,新交所是歡迎那些真正想發展又缺錢的發行者,而非圈錢者;歡迎那些長期主義賺企業價值成長的投資者,而非追求泡沫的投機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