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謄居高臨下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韋翰,朕若是你,大抵是知曉伏低做小四字怎麽寫。”
他語氣涼薄:“這些時日,朝中重臣被革職的不在少數,你是沾了皇後的光。”
韋盈盈重情,放心不下韋夫人。韋家後院的事,姬謄也清楚多亂。他本以爲韋翰是個聰明人。
卻不想蠢到了極緻。
也就爀帝,見他不敢拉幫結派,更不敢參與皇位紛争。倒不是明哲保身,而是他膽小如鼠,也正因如此。才讓他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多年。
姬謄:“明白你該做什麽嗎?”
韋翰一頭霧水。如今雙腿發軟,如何還能揣摩聖意?
他顫顫巍巍,已入秋,可他額間卻密起豆大的汗來:“臣……臣惶恐。”
他沒想過姬謄會爲了韋盈盈,半點不給他顔面,甚至爲此刁難他。他雖功績平平,可這些年來在官場上也沒錯處。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是老臣。
聞言,姬謄似笑非笑,身上氣勢倏然逼人,不怒自威,反手将茶盞朝地上的人擲去,冷冷道:“你是該惶恐!”
“若做不到皇後滿意,不如自請辭去,還算體面些,滾!”
韋翰呼吸一滞,連滾帶爬,顫顫巍巍往外去。
姬霍見狀,怒火散了大半。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而就在這時,姬謄看過來。
“有事?”
姬霍:“……沒。”
他憋屈的朝外去。
他想,韋盈盈受了氣,姬謄連嶽丈都威脅,像他這樣的,怎會給自個兒做主!!!
“等等。”
姬謄把人叫住。
他低頭去整理案桌的奏折。
“阿韫給我捎了口信,你書房的書不錯,回頭他搬些走,朕同你父親言明,他已應下。”
姬謄雖不知是什麽書,但這是崔韫第一次求他,自然辦的妥帖:“你可有意見?”
姬霍瞪眼:“你不如殺了我!”
他這是造了什麽孽!
“既然沒意見,那就退下吧。許公公,送世子。”
“姬謄,你大爺#×&%¥#@……”
他罵的很髒,甚至不堪入耳。
姬霍最後是被擡出去的,可他的反抗是無效的。
他兩行清淚的去了七王府。
“這一窩子全是強盜吧!”
“做的是人事?本世子從沒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人!”
“搬?還不如一刀子往我心窩子裏捅一刀來的痛快!”
可惜,沒換來姬纥的半點同情。
他笑岔了氣。
姬霍憤憤難平:“不過我真沒想到,崔韫竟然也看這種書,可見往日的正經都是裝的!我呸!也好意思!私底下,沒準比我還浪!”
姬纥笑聲一頓。
他猛然間想到了什麽。
“你說……”
他停頓片刻:“有沒有可能他是給别人搬的。”
“拉倒吧,算起來,韋盈盈是他表嫂,輪得到他上趕着獻殷情。往日也沒見他和姬謄多親近……”
姬霍倏然起身。
“我明白了!”
姬纥很欣慰:“你終于明白了。”
姬霍很鄙視:“我書房有本書,講的就是叔嫂之間……,噫!崔韫這種人實在要不得。”
眼看着他愈發不着調,姬纥沒好氣。
“隻怕是沈妹妹回來了!”
姬霍嫌棄的神色淡去,最後炸裂。
他一拍桌子,徹底大悟!
“我說呢!韋盈盈哪有這麽氣人!”
姬纥笑嘻嘻:“你也别氣。”
“我可是專門打聽了,崔韫的日子可不好過,這幾日,沈妹妹可不待見他。”
“今天韋盈盈離宮,我也撞見了,看着架勢隻怕姬謄也不好過。”
姬纥很高興:“這就是官場得意,情場失意。”
“到底是四人幫的,你且對自己人大方些。”
姬霍怒:“你到底幫誰!”
很快,他聰明了一次。
“本世子決定了!将書房那些夫妻恩怨或是抛妻棄子的書,讓兩個妹妹多看看。看多了,興許就了卻紅塵了。”
——
謝珣出宮後讓手下的人聯系了暗衛,隻身來了梨園。
沈婳前一刻還是大爺的懶散坐姿,下一瞬雙膝并攏,小手壓在膝蓋處,乖巧身子做的筆直。
她沖謝珣甜甜一笑:“阿兄。”
謝珣先是上下打量着面色紅潤的沈婳,轉頭吩咐倚翠她們收拾行李。最後神色不明道。
“原來還記得你有個阿兄。”
沈婳自不會同他多言,紅疹一事。免得謝珣挂憂,這也是她來盛京沒給謝珣稍口信的緣由。
“這不是念着你忙。”
謝珣指尖沒好氣的點着她的額:“嗯,聽着是體貼,轉頭卻不忘四處惹禍。”
一聽這話,沈婳如何能認。她嫌謝珣的力道太重,女娘皮膚細膩又敏感定然是落下紅印了。
她揉了揉。
“我問心無愧,可沒做缺心眼的事。”
“姬霍可去皇宮了,說是遭了賊,正要說法,還要當面對質。想來用不了多時官家都知曉了,看他那般,我險些都要你将他書房燒了個幹淨!”
聽見動靜走出來的韋盈盈無比心虛,她倏然低頭,故作不知的裝傻充愣。
“找誰對質?”
謝珣請安,卻不等他多言,就聽女娘很驕傲的口吻。
“自然是你了。”
“姬霍又不知我回了盛京。”
她甚至幸災樂禍:“不然,他去皇宮作甚。”
謝珣:“……”
韋盈盈:“……”
漾漾絲毫不見怕的。她甚至蹙了蹙眉:“難怪恭親王妃焦慮不已,至今還沒給他挑上一門好親事。男兒郎若都像姬霍那般斤斤計較,是最要不得的。”
“我還送了個花瓶呢。那可不便宜,又不是白拿的,我一直謹記阿兄所言,一向講究有來有往。
謝珣可不聽她的歪理。
他有千言萬語,更有數不盡的責備,可對上女娘那雙清亮明豔眼眸,卻成了一句。
“漾漾,你去恭親王府,爲何還要留下把柄?”
韋盈盈:???
她像是聽到了可怖的言論。
沈婳理直氣壯:“讓他做足下回還丢書的準備。一回生兩回熟,他總能習慣的。”
韋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