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裏頭灑滿了花瓣,倚翠又滴了精油入内。将換洗的衣物放下,這才緩步出去。
沈婳褪下裙裳,脫去中衣。腰細的盈盈不可一握。肌膚柔美無瑕,玲珑粉嫩。
赤足入内,坐下,溫熱的水浸入,她舒服的喟歎一聲。
細白的指尖波動着花瓣,沈婳有些茫然。若是同崔韫直言,未免顯得急色了些。
去豐州的事,也該借着機會,同他一并提了。
她趴在浴桶裏,任由熱氣将玉頰暈染绯紅。
這次,沈婳沐浴的極慢。泡的久了渾身無力暈暈沉沉的。
等水涼了,她這才緩過神來。急急起身。
裏屋,崔韫把玩着上好的棋子,想的卻是皇宮的事。
這回,提督夫人被押着問話,有證據在,如何能在扯謊?也就什麽都招了。
那早就死透了的朱大人總算得以翻案。
爀帝爲此發了好大一通火,當即下令顔家上下一并關入牢獄,等候發落。
可崔韫并不覺得,顔家會如何。
總有一方勢力會去保他。
畢竟顔坤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一旦廢了,四皇子黨派怕是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在無人能與之抗衡,這種局面,爀帝是不願看見的。
以至于,他便是盛怒,也沒在第一時間将顔家上下斬立決。
今日一事,想來那些正直的老臣,嘴上不說,可對帝王的不滿會更甚。
爀帝想要朝堂上下,盡在他掌握之内,偏偏不惑一次又一次的讓他失控。
這局勢也該動蕩動蕩。
至于姬妄。
已經不止一次尋他。
不止尋他,私下也找了謝珣。
姬妄可比姬甀有腦子,還難纏。
崔韫閉眼假寐。他的眉眼顯得很是疲倦乏累。
直到,女娘哒哒哒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崔韫擡眸。
沈婳清新纖袅的從盥洗室出來。墨發還在滴水。她慢吞吞的擦拭着,身上穿着寬大的中衣,外頭披了件外衫。
對上崔韫的眼後,女娘思忖一番,轉身‘啪’一下關上反闩。
屋外的人:???
倚翠看看凝珠,再看看被沈婳親自鎖上的房門。饒是她再穩重,這會兒也有些無措。
影一從暗中出來,正要将準備的雞腿給影五。
誰料影五這次看都沒看。
影五:“娘子今兒給我買了六個,我全吃了。”
影一聞言,用被利器傷過嘶啞的嗓音道:“我近些時日攢了不少錢,你若是要用,隻管找我取。”
換成以前,影五得感動死了。
可現在。
她拍拍影一的肩膀,面無表情的表示。
“我在娘子跟前伺候,前些時日,娘子照着凝珠的月錢同樣算了我,娘子給的加上爺給的,我也算領了兩份工錢了。”
影五語氣帶上了小得意。
“昨兒,娘子一高興,整箱匣子裏的首飾就讓我們幾個拿着分了。我估摸着算了算,那些拿去當鋪,左右能換五百兩!”
“影一,今時不同往日,你那點小錢,我是看不上了。”
“你留着娶媳婦吧。”
影一沉沉的看着她。
一時半會兒,竟然不知說什麽才好。
————
屋内,沈婳走近,順勢将綿布遞過去,理直氣壯的道:“給我擦。”
說着,她轉身抱起小杌子,在崔韫面前坐下。
崔韫垂下眼皮,倒沒再說什麽。
手下動作輕緩,耐心也足。
早前,雪團也是這般,濕淋淋的将棉布送到他手上,趾高氣揚的讓他擦。
不能扯了它的毛,它會疼。
不能敷衍,它會不滿意。
嬌氣的不行。
眼前的人兒,隻怕更甚。
“你去哪兒了?”他手上動作未聽,語氣卻仍舊淡淡。
“那可就多了。趙韋兩家都去了。”
沈婳挺翹的眼睫微微一眨:“這次姬霍也在。”
崔韫攏了攏眉心,語氣更淡了:“恭親王世子最是浪蕩不過,少同他來往。”
“你的話我自然是聽的。”
崔韫不信。
而今夜,女娘格外乖巧。
“畢竟,他有意挑撥是非。”
“也沒做旁的,隻是說你會沾花惹草。”
崔韫動作一頓。
他沒有情緒的應了一聲。
“你信?”
“不信。”
沈婳:“他還說了,會幫韋盈盈養粉面郎君。”
姬謄的事,崔韫倒不上心。
故,這句話也沒讓他有半點反應。
沈婳背對着他,無法瞧見他眸色的晦暗不明。
“那你呢?”
崔韫靠的很近,說話吐出的氣息,落在沈婳耳旁,帶來微微癢意,她忍不住瑟縮。
“沈娘子想養嗎?”
沈婳莫名軟了半邊身子。
“……不。”
很快,沈婳還挺驕傲:“不過,我慫恿韋娘子了,那三皇子先前敢給我下藥,這件事不能這麽算了。高低也要氣死他。”
崔韫細細的聽她講完。
“嗯,幹的不錯。”
他看姬謄也很不虞。想找他麻煩很久了。
被誇的沈婳,免不得晃着小腿。她又念及一事:“當日,假扮衛熙恒随從的是誰?”
“影十。”
沈婳知道崔韫手下暗衛多,影十她沒見過,也就沒多問。
“李三眼下如何了?”
崔韫将她的額前的發輕輕撥到耳後:“問他做甚?”
“他雖然是姬詩敏找來害我的,可我也不是那種眼皮子淺會斤斤計較的人。”
前腳還要整姬謄的女娘,這會兒憋出一句話:“我覺得他罪不至死。”
說着,她摸了摸頭發,還是濕的。
“他也在牢獄。”
女娘轉身,仰頭去看崔韫。
“那你把他撈出來!”
“你可以的!”
崔韫氣笑。
“别給我戴高帽。”
他今兒回來的早,念着不日前送的棋盤,也便存着心思想教沈婳。
卻不曾想,等她頗久,她才歸。
那副棋子,沈婳本想打磨成首飾可顔宓走的太急了,壓根來不及也就放着沒動。
等他給沈婳擦幹發後。崔韫看了眼屋内噼裏啪啦發着聲響的燭火。
“沈婳。”
他懶散的問:“你鎖門,打着什麽心思?”
沈婳沒應。
她想要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淡定的走向床榻,脫下外衫和繡花鞋爬上去。
躺入裏側後,女娘烏溜溜的眼一眨,她擡手,對着立在一側的崔韫拍了拍邊上的軟枕,作出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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