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野人不識貨。
全天下識貨的也沒幾個。
因爲少有人了解這玩意兒，就連諸多皇嗣旗主與整個大清默認的皇權之下地位最穩的二十位侯爵也不太了解。
除過科研人員與朱由檢之外，最了解蒸汽機的是趙柏。
自從接觸到電力之後，他就入駐了科研院，專職該院保密工作。
順道參與研究，也利用研究。
他很喜歡蒸汽機。
因爲蒸汽機可以讓物件自己活動起來對罪囚施加刑罰，雖然完全沒有精巧可言，但其中妙趣，其中潛力讓趙柏喜歡的不得了。
現在老野人們不要蒸汽機，隻要皇帝給個特許讓他們在遼東可以多修幾條鐵路，同時再讓他們往奴人司裏塞幾個人。
朱由檢隻能讓趙柏把蒸汽機往黑藍旗送。
大清長公主在四島待了一段時間，正好在南京戰事落定之後回來了，今後大概率不會參與進奪嫡之争的黑藍旗作爲蒸汽輪機船的起航之地正好。
隻不過奪嫡是一碼事，争地又是另外一碼事。
挺着大肚子的女兒在朱由檢看來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一回到京師對外與納蘭明珠依舊是相敬如賓的模樣，但扭頭來到朱由檢面前就開始指着地圖高談闊論。
言語間終是有了滿滿的底氣，沒了絲毫顧忌，當然，這是朱由檢作爲包容的父親的濾鏡說法。
可惜的是公主大人也不太看得上蒸汽機，隻把這當做父皇給的任務。
“跑那麽遠作甚，真要把四島完全交給納蘭明珠，朕可有點不放心。”
看着女兒點在美洲大地的指頭，倒不是心疼美洲的地，實在是四島必須得有皇嗣坐鎮，倭人的根性又不好留一位有資格參與奪嫡的皇子。
“兒臣不會去，會有人過去的，明年兒臣會召納蘭明珠随兒臣久居四島東京，四島之地的王也隻能從兒臣的肚子裏誕生出來。”
聞言朱由檢也隻能點點頭，看看女兒在地圖上畫的圈：“大了點，既如此，黑藍旗過去後要即刻将倭人德川氏麾下收編控制，不過朕畢竟給了旨意的，總該剩點給他們。”
母親要爲疑似私生子的孩子提前找個好去處。
隻是提的太前了，要的地方也太大了。
至于德川氏。
以太平洋的距離，德川氏最後懷着存續複辟之心的人一過去，一生基本也就和四島這地方徹底絕緣了，到底什麽結果，也隻能等時間發酵個幾十年後才能穿過大洋重回四島大地了。
“無論那美洲或四島，能爲我兒鷹犬，這德川氏也算真正攀上高枝了。”
一番對話下來，朱由檢認爲女兒變化确實很大。
變得很霸道。
一條直線下來，給自己的兒子要了個加拿大不算，還要打算要兩個世襲罔替的親王銜，北美一個，四島一個。
還沒完，爲腹中孩子圈地就如此，爲她自己圈地自然更狠，知道了各旗都将以旗主的身份在海外開辟一個總督領時，她又打算在地圖上爲自己圈一塊。
四島大阪？
那是她作爲公主的封地。
黑藍旗也隻是在四島作爲駐軍。
之前要了土地和親王銜，總督領也不好意思要大了，就直接把四島東京變成她的總督領就好，與東京陪都朝廷各自運作，互不幹涉。
面對這個無理要求朱由檢隻能趕人。
就算女兒把她的斷臂刻意露出來然後擠眼淚也不行。
送走不死心的女兒，朱由檢随後接見了來自衛拉特蒙古土爾扈特汗國現任首領阿玉奇汗。
而随阿玉奇一起來到京師的，還有噶爾丹。
“此次以準噶爾汗的身份受召入京求娶公主，也算圓了你當年那癡夢了。”
酒樓包間之中，納蘭明珠頗有些唏噓的說着，招來了噶爾丹的白眼：“當時我若再長幾歲，哪能輪得到你。”
“呵，天家恩威難測，你小子還是不懂，更别說長公主一身榮寵.算了，今兒找伱不是聊公主的，說說吧，阿玉奇爲何丢下部衆不遠萬裏親自跑過來。”
噶爾丹抿一口酒水後嗤笑道：“他舍不得關内的花花世界，即位爲汗之後整肅土爾扈特諸部，過來既是爲了玩兒，又爲了借天朝威勢吓一吓那些沙俄人。
說來好笑，本來早個把月就能到京師的，但在蘭州時，陛下真實身份傳開了，得知陛下乃是大明崇祯帝時可是将他吓的不輕，慢悠悠晃悠到三皇子成了太子高興的不得了，趕緊跑過來了。”
一位正妻是一位蒙古大汗之女的老朱家的太子，且這位太子的長子，說不定還會被封爲太孫，就是朱慈炯的正妻誕下。
對于大清統治下的内外蒙古諸部來說都是一個好消息。
特别是在大清皇帝是崇祯皇帝這個消息吓到他們之後，這個消息就更好了。
老朱家和蒙古撕扯這麽多年，如今不隻是和解，還真正成了一家。
至少樂觀的阿玉奇是這麽認爲的。
“也因這個，他不滿足于隻是吓退沙俄人了，楊吉爾汗死後，哈薩克這一塊地方他也要摻一腳，爲的就是要離中國近一些，現在就等他在陛下那兒讨來一條鐵路了。”
不出意外阿玉奇成功要到了鐵路，感激涕零跪了半晌後一步一回頭的離開了皇宮。
在地圖上雖沒有直接修到伏爾加河流域，但修到哈薩克汗國境内也就夠了。
這意味着準噶爾與土爾扈特兩部将瓜分哈薩克，到那時，準噶爾也會同時向和碩特汗國出兵。
“車同軌之後，便是書同文。”
酒過三巡，微醺的少年噶爾丹自然要發洩下心頭郁氣，把酒杯一摔便低吼道：“一幫畜生東西！老子總有辦法讓你們上趕着來學！再不學就全他媽給殺了！”
納蘭明珠不是很能理解作爲活佛的噶爾丹眼神裏對藏傳佛教那刻骨銘心的恨意。
以及這仇恨背後還未發生，但已然闆上釘釘的自毀城牆的謀劃。
畢竟同樣作爲有識之士，高知人群裏頂尖的，受到過最優秀文明教育，擁有當時最先進理念與完善三觀的一批人，他沒有過身披冠冕堂皇的法袍，頂着頭蓋骨法器，拿着人手掌法器去敲擊人皮法骨做法并主持獻祭，将牲畜奴隸糧食布匹焚燒以供神禮佛的經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