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官黨如果團結一緻,那麽他們在福州一地就是天。
如果是幾年前,南洋公司還未崛起,還沒有做大到如今全世界第一海貿集團的地步,那麽鄭芝龍是可以做到一呼百應,拉起一支大軍幹大事業的。
可惜如今一官黨内的巨頭們一個個都有了自己的算計。
“本以爲你們家的小子跟着明俨正好,在那呂宋自有一片天沒想到啊沒想到.”
梁羽來了又走了,他一走,之前被念到名字的,也有沒被念到名字的就很快在這鄭氏大宅之中聚集了。
鄭芝龍安坐主位,一臉灰敗。
看似高人一等,實則周遭衆人眼神交接耳語不斷,使得他很是孤零。
“說說吧,海都司許給你們什麽了,若是知道他們想要如何處置我也一并說出來,都是老兄弟了,說明白了老哥哥我謝謝你們。”
說着,鄭芝龍看向了自己的弟弟鄭芝豹。
手下背叛,親衛背叛都能有個說法,唯獨這弟弟,他不能理解。
鄭芝豹見狀面露苦笑,當衆起身跪下磕頭:“若不依附于海都司,則大明大清将合圍絞殺,若依附于海都司,大明許我馬打蘭,萬丹三地.海外開國封王。”
“不可能!我就是大明異姓王,唯一活着的異姓王!伱看現在他們要幹什麽!?這你也信!?”
猛的起身怒吼之後,鄭芝龍又頹然坐下,朝着自己弟弟淡然道:“況且那兩地中間的巴達維雅才是好地方,或是那柔佛國内的新加坡拉也不錯”
“這兩處大明不可能讓出來的。”
若是以前的大明,封異姓王就已是萬不得已,是隆武爲了安穩大後方,并且安心用鄭氏兵力穩固自己政權的才咬牙冊封的王爵。
實權封國?
實控領土内絕對不可能。
但鄭芝龍這個海賊王怒吼兩聲也隻是發洩心中的憋屈,答案他悟出來了。
時代變了。
海都司爪牙遍布四海,大明即将下海席卷四方,非常時期,自然有非常手段。
海外封王算是最大的大餅,但在大明的扶持之下扛起一杆大旗,然後在海外占地爲王做個土皇帝,就算是鄭芝龍自己都心動了。
特别是眼下,大明與大清的水上力量一起将他包圍,還準備在陸上一起圍剿他的時候。
可即便是認清了現實,遍觀左右原一官黨的人,以往稱兄道弟随他一起虎踞一方的老人,鄭芝龍猙獰變換的臉上終究隻能擠出極爲難看的苦笑。
“福州一官黨全數并入大明海都司,鄭氏積累下的家财換一艘大料寶船,這門買賣也不算虧,對了,吩咐下去讓海都司注意着,若無例外,鄭芝龍此生不得踏上我大清,大明兩國領土。”
自隆武帝放棄南京南下之時就重新回到京師武英殿的朱由檢對拿下一官黨這事兒很滿意,補了兩句将折子放在一旁。
南京拿下了,那麽這場仗接下來就可以慢下來了。
剩下的大城要麽是可以直接招撫,要麽是在近海一帶,陸軍打過去徒增成本,大可走水路海路。
而戰争到這兒基本也就定下大局。
所以朱由檢回京重持政務,順道确定了太子。
也就是這兩日功夫,黃得功率南京守軍獻城投降,如今正在北上前往京師的路上。
城門大開之前,大清皇帝的聖旨就到了。
娶老婆最早,最多,如今子嗣也最多,也是諸皇子中最早接觸軍事成爲旗主并多有領兵征戰經驗更積累諸多戰功,對旗下兵将控制力最強的黑紅旗主朱慈炯成爲了黑旗大清帝國第一任皇太子。
而聖旨不止一封。
三位皇子還來不及歡喜暴怒或沮喪,朱由檢之前畫好的地圖就已經将他們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隻是确定個太子之位自然不意味着奪嫡之争結束。
三軍用不完的牛勁兒得用到對的地方。
“海外遠不遠朕說了算,朕讓他們去他們就得去,朱慈爍領朝鮮已是朕看在你們!看在他年少的份上多加關照了幾分,朱慈炯作爲皇太子還需率部平後黎,瀾滄,東籲,打下來還需治理!皇長子朱慈烺将遠走莫卧兒!”
隻不過皇太子終究沒能落到老黑旗頭上。
所以老丈人葛伯希罕就帶着一幫老野人跑來哭鬧了。
以往那一個個彪悍的野人,如今大多變成發福又缺乏審美素養穿金戴銀俗不可耐的老頭兒了,更不妙的是知道分寸,不吵太子的事兒,把幾個沒有參與進奪嫡之争的皇嗣拉過來,就說随聖旨封賞的總督領。
沒錯,朱由檢立太子之後幹的第一件事就是趕人。
給三位手握兵權勢力雄厚的皇子劃分了各自的領地與任務。
正黑旗擁護的朱慈爍還小,所以暫時将朝鮮劃分其總督領,雖然不能在朝鮮執政但可以拿俸祿補貼,等他羽翼漸豐之後再做安排。
黑黃旗朱慈烺,正好南洋公司在印度終究缺乏一支強悍的陸軍協助攻城掠地,所以等南京穩定之後,他就得帶着一支精銳直奔印度。
而得了太子頭銜的朱慈炯,平定南方之餘,還得前往中南半島在當地開辟出一處合格的總督領,殖民地。
乍一看是苦差事。
但這對于三個軍事集團來說,是極其寬松的權利下放,真正的許了一地封國,允許他們利用在中華境内的戰争資源的同時,對外開辟得來的一切也都是在他們的集團中内部消化。
同時趕他們出去,也是爲大明以及後來人打個樣。
如何有效的占領且治理殖民地,并經營一個以天朝上國爲主體,以海船聯通各個殖民地,以此建立起一個龐大的,其陰影足以覆蓋整個世界的經濟體。
至于說遠的。
海船鋪開,道路蔓延,世界很大,但也遠沒有讓眼下世人認知中那般無邊無際。
可惜精明的老野人不在乎這個。
老黑旗失去了一位和他們綁定的皇太子,那麽就得想法子從皇帝這裏讨要一點補償,争取一下翻身的機會。
朱由檢自覺确實得安撫一下在遼東根基深厚的老黑旗。
表示要将科學院經過多次試驗後覺得可應用于船隻的蒸汽機的草案圖紙進行試制,這第一次就由他們來,可惜被老野人們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