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停戰事。
怎麽調停?
那自然是爲所欲爲。
南洋公司和鄭成功所部在呂宋打了一仗,打出了黃金萬兩。
大明飛快的适應了這種戰争節奏。
打算将其在安南複刻一下,同時朝中還有一種說法,說是多熟悉熟悉預熱一下,爲之後和僞清開戰做準備。
中南半島的戰争本來就從未停息過。
南洋公司也不是第一個介入這個半島的外部勢力。
荷蘭,西班牙都在這兒搞過非常有前途的軍火生意。
隻不過南洋公司搞的很大。
工業産能上去了,産出的新式武器也多,但還沒有到把武器回收運輸比制造一批新的還要貴的程度。
大批明式武器落到中南半島,雖然算不上先進但量大管飽,用不值錢的人口和戰俘就能換來。
戰争打了兩年,讓大明和遼東的奴隸價格大幅下降。
戰火在中南半島一路向南燃燒,成功影響到了受到葡萄牙與荷蘭控制的柔佛蘇丹國。
大明南洋公司盯死了馬六甲。
海上難以突破。
那麽就隻能從陸地上想辦法。
1657年,大明朝廷以宗主國的名義屢次命令安南地區諸國休戰而諸國仍大肆興兵,于是初秋時節,大明出兵三萬,最初隻是在大明西甯侯李定國率領下駐紮安南莫朝境内以敦促諸國停戰。
然諸國不應,于是明軍南下,李定國與安南黎朝大軍交戰,勢如破竹連敗黎朝軍隊,隻一月就攻至黎朝都城東京城下。
黎朝皇帝率群臣自縛于城門前,跪迎明軍入城。
再南邊的廣南國口服心不服,認爲他們修建的‘長城’能夠抵擋住黎朝,也能擋住明軍。
勉強有一人半高的泥土城牆直接給李定國看笑了。
有些地段倒是用亂石堆砌而成,但在重炮面前這些亂石城牆還不如泥土城牆好使。
“明帝國在證明他們有能力覆滅那些土著野蠻人,而我們沒有,所以土著隻能投向明帝國并與我們敵對以換取利益與扶持。”
巴達維亞。
荷蘭議會廳之中,一個個議員老爺們的面色很不好看。
或者說近兩年一料到大明,基本就沒什麽好事。
“不止柔佛蘇丹,半島上所有的小王國都向大明朝貢了,這很危險,南洋公司明顯想要讓他們做掩護,如果明軍成功在柔佛登陸,先生們!我們能阻止嗎!?”
問題一出,衆人面色更難看了。
很明顯不能。
大明精銳軍隊裝配了大量先進的燧發槍,火炮,特别是重火力更是格外兇殘,此前他們與荷蘭人都多有體會。
人家還有兵力優勢。
荷蘭與西班牙此前遭受了重創,在東亞已經拿不出多少本部人馬了。
而眼下對荷蘭來說,馬六甲守不住,那萬事皆休。
絕望的氣息漸漸在會議廳内蔓延,巴達維亞總督也是議長面上滿是焦慮的開口道:“我們總能做些什麽,諸位不能在最需要意見的時候沉默啊!”
此時倒也有人起身說兩句。
但片刻之後,有人站起道出擲地有聲的話語,引得全場注目:“現在隻有等待!”
“等待明帝國與清帝國的戰争!”
此言一出,衆人面色好看了很多。
再等一年就好。
并不算漫長。
甚至有些太短暫了。
明帝國此前因爲内亂以及和清帝國的戰争,根本沒有向海上擴張的勢頭,近年來出了個南洋公司,又趕上兩個帝國關系微妙的緩和且停戰了.
可戰争總是要來的。
發言者的一句話如同黑夜中的明燈。
議員老爺們茅塞頓開,小腦袋瓜裏頓時就冒出了無數的妙計。
戰争,戰争能将帝國拉下泥潭,讓明帝國在海上的滔天威勢不再。
清帝國有可能做到,但議員老爺們覺得他們得讓清帝國做的更好。
盡管之前的熱蘭遮總督以及一大批荷蘭人陷在清帝國境内變成了奴隸,但荷蘭東印度公司與清帝國的合作在議員老爺們看來很有必要。
有太多人期望大明死了。
同理。
也有很多人期望大清死。
但兩國内部大緻是團結的。
大明士紳以前可能覺得大明死了就死了,反正他們是鐵打的老爺。
但攤丁入畝實在是要了老爺們的親命。
大清處于封建王朝早期,内部本就團結,且大明不許明面上大搞奴隸制這一點是咱大清上下絕對不能容忍的。
戰争還未開始,似乎就有了要打十幾二十年都不一定能結束的意思。
這就更顯得和平的短暫了。
也是從這第二年開始。
兩個世界上最強的帝國是時候舉起一杆杆光明輝煌的大旗了。
大明帝國南京城。
新的一期大明周報發布了。
“停了,可算消停了,之前報紙上說廣州那邊好多難民跑過來賣身爲奴呢,大多都是孩子,雖是安南土人,但那圖樣畫的真可憐呢!”
每每此時,南京城内的公子小姐們小聚一場,開個小茶會就着早點看報紙,閑聊兩句。
“我家裏就買了兩個,其中小女子不大就遭賊人污了身子,那安南的土人實在沒有人性!雖說不打仗也好不到那裏去,但能不打是最好。”
青年人心性是要什麽就有什麽。
最易被牽着鼻子走。
報紙上對大明停止了安南諸國戰争這事兒一番什麽宗主擔當,天朝仁德,大明威震四海好一陣誇贊。
大明人也與有榮焉,自覺這裏頭有自己的一份仁善與功德。
占據道德制高點向來是知識分子最喜歡的。
'《易經》有雲:世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立人之道,曰仁,曰義,曰誠!聖人有雲: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我大明于安南一地布施教化,息争弭亂,乃是奉天道!行人道!此大治盛世之象!我有明一朝義并萬國!福澤萬國!'
有這麽一段在報紙上起個頭,大明的書生們跟風一吹!
隻要大明朝廷不嫌棄制高點風口的風大,那麽以大明的文化影響力以及數千年先賢積累下來的理論文獻,人道主義思潮爆發不過轉眼間的事。
雖然戰争的殘酷并不是一個思潮能改變的。
人道主義法,那一條條公約也不可能完全束縛住戰争機器。
但規則與秩序總是要有人來發起并制定的。
這次,決定世界秩序規則的,是十七世紀下半處于短暫和平中的大明帝國與大清帝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