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這年頭并沒有蘇伊士運河,所以歐洲船想要前往亞洲,需要自非洲最南端的好望角繞一大圈。
中國船想要前往歐洲也一樣。
所以不少歐洲傳教士其實是先跑到奧斯曼帝國境内,然後在紅海中轉乘船前往亞洲。
對于在海上絲綢之路以及遠洋航海上摸爬滾打了百多年的歐洲海上強國來說,他們的船前往亞洲都不是什麽輕松的事兒。
才開始向着亞洲之外的海域航行的中國船進入了歐洲與非洲之間的地中海,來到了歐洲法蘭西王國的馬賽城。
反正就這船的船長來說這趟旅程堪稱奇迹。
“所以您暫時不打算回去了?”
小萊布尼茨言語間難掩興奮神色。
他專程過來就是爲了弄到更多的中國貨,可惜來的有些晚,這位中國船長帶來的貨物已經被搶購一空了,如今隻能與這位船長面談,稍稍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他對船長感興趣,南洋公司下屬的船長對這位法國貴族小少年同樣感興趣:“最好的結果是在戰争之後回去,但這顯然不可能,但若是現在啓程,回去了正好就會被卷進戰争之中。”
“那,那還請您一定酌情考慮我的家族聘請您爲教師的請求!“
萊布尼茨說的鄭重也有些卑微,說話時還十分機靈的模仿着船長之前施行的拜禮作揖。
會說拉丁語,西班牙語的中國人。
馬賽炙手可熱的人物,也是皇室與貴族的座上賓,是他深入了解中國的絕佳橋梁。
更是中國在歐洲第一個明牌間諜。
南洋公司的第一年,大量的探險船向着周邊海域的諸多國度探索,與衆多國度往來摩擦,在他們的港口城市安插人口,置辦公司産業,最主要的是搜集情報,傳回中國。
其中自然也少不了知識與科技與人才。
不過一年的時間相較于整個龐大的世界還是太短了,在歐洲的布局連起步都算不上,但在東亞地區的滲透是很成功的。
可惜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中國周邊國度偷中國的,中國很難從周邊國度偷到點什麽有大用的事物。
真要說有用的。
那就是土地和人。
這個偷不過來,隻能明搶。
所以這第一年,大明通過南洋公司在呂宋,文萊又搶了好些土地,把一大堆之前被封爲自治土司的部族裁撤了。
同時也順利登上了南方大陸,在上面建立了一個衛所。
大清則是持續向美洲殖民,除卻在海上遭遇風浪海難失蹤或直接連人帶船沒了,在美洲一共落地了一萬三千餘人。
中美洲的新西班牙察覺到自己北邊出了大問題,正在嘗試在兩面與大清交涉。
然後,是和平的第二年。
戰争的硝煙味這個時候就已經濃郁了起來。
無論大明還是大清,似乎所有人都知道這三年過去後會發生什麽。
使得本就短暫的和平仿若驚鴻過膝,一轉眼就要到頭了,隻等明年一過,兩國又會深陷于戰争的泥潭之中。
或期待,或惶恐,或平淡無感。
無論如何,将要決定整個世界命運的戰争倒計時一刻不停。
在這第二年。
準噶爾諸部團結了起來,終是有了些國度的樣子,并對葉爾羌汗國發起了全面戰争,交戰不過兩月,葉爾羌汗國阿不都拉哈汗被俘,葉爾羌汗國淪爲受準噶爾汗國控制的傀儡政權。
四島之地由于承擔了整個黑旗殖民戰略的大部分後勤負擔,橫征暴斂之下又掀起了些規模不大的動亂。
明清鐵路終是敲定。
雙方各自修建一條軌距不同的鐵路,雖然貨物交接會繁瑣些,但也能防止其中一方在戰時利用對方國境内的鐵路快速移動。
諸多大事,一一鋪就。
萬千變化,隐匿無聲。
廣州城。
本就是大明最繁華,海貿走私以及海盜産業一把抓的港口城市,在這大明主力發展航海業的幾年裏自然是吃盡了時代的紅利。
“來一根?瞧瞧這牌子,咱們南方的貨。”
“不抽,報紙上說煙抽多了對肺髒不好。”
“報紙上說啥你都信啊?報紙上還說抽煙能養朝廷,能延壽呢!”
飯後一根煙少不了,水手好不容易上了案自然得吃好喝好,如今還多了一樣抽好。
散煙,再拿出打火機掩着火給點上,順理成章的開始成爲男人們生活的一部分。
“老爺說南方的煙潤一些,啧啧,抽不出來。”
不抽煙,有着一個锃亮光頭的水手掩着鼻子:“這一口就得花不少銀子,存點兒吧!之前在北邊還說那軍艦烏壓壓一大片要是開到南直隸咋辦!等後年你哭都沒地方哭。”
“怕甚呢?有南洋水師!”
光頭水手無奈搖頭,覺得同伴無可救藥。
二樓遠眺,卻瞧見遠處街市頗爲熱鬧,大批身穿奇裝異服的人彙成一股,在衙役的吆喝聲中往穿行于城中。
“咋這麽多南洋人。”
“來搞那個,就是,對!搞留學!之前皇帝又是讓各地辦學校,又辦了皇家學校,他們是到那學校裏讀書去了。”
“哦,還有西洋人。”
水手捏着煙頭朝着那些人指指點點道:“可惜了,不說賣到北邊,在廣州也挺值價啊。”
“嘶,你說今後打起來了咱們再跑北邊,這奴隸的價是不得得漲啊。”
“這得問船老大和老爺們。”
水手一抖煙頭,煙灰落到樓下,守在酒樓門口等客的黃包車夫驚覺擡頭卻敢怒不敢言,挪了下位置。
不多時,有在城郊廠子上班的女工在街對面要結伴搭車,車夫急忙響應,直接無視了酒樓裏出來的同樣要搭車的做漢家衣冠打扮的西洋人。
西洋人喟歎一聲邁步向其他車夫,面對車夫看他是個白人而故意漲價的行爲,也隻能掏出标注漢字的懷表看看時間,一咬牙吃下這個悶虧。
在清國給人當了大半年奴才換來這一門生意,可不能壞了。
大明是要些面子的,不好在明面上大肆的用奴隸,所以一些大型的承包工程就由挂着清國名頭的奴隸主來承包正好。
在廣州修炮台,修高樓,修鐵路都離不開奴隸。
他得趕緊去碼頭看貨。
從安南拿的貨近幾個月有濫竽充數的嫌疑,奴隸販圈子裏說最近送來的孩子特别多。
也不知道報紙上說有大臣主張出兵安南調停戰事能不能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