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國事一問,便一發不可收拾。
兩個算是熟識的皇帝有了私人對話線路,那麽在隆武帝本就忐忑不安,且好奇心旺盛,又糾結萬分的心理,以及朱由檢對兩國未來三年的計劃安排。
兩人聊了很多。
不管是對大清和大明。
大明的皇帝與大清的皇帝對話,也是以前的大明皇帝和現在的大明皇帝對話。
兩人都不說三年之後的事,隻說這三年。
“擴大奴隸貿易勢在必行。”
“兩國修一條鐵路如何,從京師到南京?”
“黃河治水治沙非一家之事,或可讓兩國工部就此協商上下共治。”
“朝鮮屢屢傳來災情?”
“留在大明的朝鮮王之子說的?有災情但也不嚴重,實乃朝鮮地方吏治糜爛,朝鮮王如今也是代領黑旗大清屬朝鮮吏政,已然成了酷吏,卻也難解頑疾”
“海外之地作分封正好,須知那西班牙國在海外的殖民地也大多是分封,将宗室分作‘副王’,可惜我中國萬不可如此,皇帝隻能有一位,亦不可對親王放權過甚,但以海外自由換取親王就藩海外,确是千值萬值。”
“呂宋橡膠樹種植七年便可開割,但早幾年也無妨,四年開割,大清可以提前預定一批。”
“南方大陸的情報以及世界地圖,朕以崇祯皇帝的身份賜下。”
“謝太上皇厚賜.”
從中國華夏之内,說到朝鮮,然後是四島以及呂宋這些海外殖民地。
殖民戰略,兩國發展有交集的地方,以及大項商品的貿易運作,除了不能聊的未來,兩人都聊了一番。
兩人都知道聊未來不好,隻聊實際的。
兩國必有一戰。
聊多了各自難免就會生出和平演變解決的想法,但整個中國分爲南北已有十年有餘,再過三年等得起,再和平演變個幾十年卻是等不起的。
且兩國也沒有和平的可能。
大明看似好些,但一個個軍閥依舊能夠輕易的改變大明的命運,改變中國的命運。
黑旗大清更不必說。
一大群因爲黑旗屹立而崛起的新貴,諸黑旗與八旗這些個軍事集團一個個根本不知道和平演變是什麽。
也就是朱由檢對美洲的宣傳到位了,諸黑旗與八旗認爲皇帝十分熱衷于美洲打算三年之後再大舉南征,兩國和談受到的阻力不知道得有多大。
可能史可法這個使者直接就得死在北上的路上。
所以除了軍事上,兩位皇帝說了很多。
甚至還叙起了舊,将昔日的往事扯出來盤了盤。
說了說當年崇祯将朱聿鍵關大牢裏的事兒。
“祖制如此,崇祯朝正風雨飄搖,你此時起兵說要勤王,跟造反也就差了一線而已。”
“也對,宗室王爵實在麻煩此一時彼一時了啊!”
此一時彼一時。
十年風雲變幻。
再三年是什麽模樣?
要讓朱由檢來說,其實變化不大,畢竟他有縱觀上下數百年的認知。
但對于整個世界,整個華夏文化圈來說,俨然是天翻地覆煥若新世一般,煥然一新。
和談在兩國皇帝的主推之下促成,最終于1655年八月敲定,于當年冬至兩國各自遣使于洛陽共同祭天之後正式實行。
和談尚在紙面上時,兩國的報紙便轟的爆發。
各種文章層出不窮。
抨擊朝廷委屈求和妄圖安居一方,不思中國一統的。
歌頌朝廷爲休養民生,注重海外發展與整個世界的所有國度做交流的。
鼓吹陰謀論,說是對方趁着這條約要暗地裏搞一波大的。
不管報紙怎麽說。
事實成立了。
兩國在邊境的兵力各自後撤十裏,劃定緩沖區,各自放開邊境道路,準許國民往來。
和平的第一年。
奴隸貿易如約擴大。
中南半島的混戰,爲南洋公司提供了大量的奴隸。
而海上絲綢之路在南洋公司與歐洲在東亞的水上勢力簽訂條約和解之後暢通無阻,大量的東方遠洋船向着西方駛去。
印度,中東,奧斯曼帝國,西班牙,葡萄牙王國的海域,在孟買,馬斯喀特,耶路撒冷,波爾圖,畢爾巴鄂的港口,陡然冒出了一艘艘風格迥異的東方大船。
這些船一個個模樣差不多,但船帆與旗幟卻是很奇怪。
一個是紅底,黑日,青月,白星三辰旗。
一個是黑底,紅日,青月,白星三辰旗。
京師與南京是否就修造鐵路一事吵的不可開交,甚至随着這一艘艘出海遠航的船隻,傳到了萬裏之外的世界某些角落。
這一年,随着遠航海外的船隻越來越多。
來到東方世界的中東船,西方船也越來越多。
從美洲到中國的船隻也往來不休。
“中國雖分裂爲了兩個國度,但經過難以想象持續數十年的戰争同時還有頻發的天災後,兩個國度的君主都選擇了和平,也是因此,在南北中國的統一戰争來臨之前,中國在近百年的沉寂之後,或将再次成爲世界的中心點。”
英國金格斯皇家中學,講台上的教師說完補了一句:“這是前往中國的神父約翰·亞當的手稿内容之一。”
“世界的中心點不是耶路撒冷嗎,老師?”
老師:“這是另一個概念上的中心點。”
課堂上,學生們被中國這個話題激起了興趣,漸漸細語讨論起來。
而課堂上的艾薩克·牛頓看着教師手中的手稿,滿是渴望。
“契丹船還在馬賽港,不過教士們一直在要求國王将那船上帶來的所有書籍和帶有文字的紙全都收繳然後拿去燒了。”
法蘭西王國,戈特弗裏德·威廉·萊布尼茨聞言大驚失色:“怎麽可以!國王的意思呢?在巴黎的報紙都說了中國船很受歡迎!”
“說了,很受歡迎,西班牙與荷蘭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國王據說已經準備派遣使者前往中國了。”
聽得此言,萊布尼茨頓時松了一口氣,随即又歎息道:“母親不允許我出海,能讓管家和你們帶着我一起去馬賽,還是我求了半個月才求來的。”
“就這麽想要去契丹?神父們說他們和鞑靼人沒什麽區别的,而且整個東方契丹的傳教士都被教會除名了,他們可是異端,而且,那可是大半年的海上航程,你還小。”
小萊布尼茨眼中似有微光閃現:“神父們也不全是對的。”
家事落定了,恢複正常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