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可不簡單。
剛剛提起議案寫下三五章程,讓處理在政務方面已經頗爲娴熟的女兒看過之後,女兒便直白的表示此事可不隻是勞民傷财,真要全力準備殖民大洋彼岸的另一個大陸,這可能會動搖國本。
一萬人。
還保底一萬人。
遼東奴隸價格漲的讓奴隸主們受不了,聯合起來控制了價格,就這,他們還是不得不尋求更多的奴隸來源,最後還是要出高價。
因爲遼東的開發從未停止過,就算有點工業基礎還壓榨奴隸了,那沒個幾十年上百年根本開發不完。
生産方式進步之後,多出來的勞動崗位總得要人去填補。
大清如今正缺人呢。
窮搜全國境内罪行合适的罪囚,然後還要從軍中選一批,奴隸人口裏再選一批,還得給他們訓練,準備能讓他們度過大洋,并且能在彼岸安家的物資。
加上造船以及訓練船員水手之類。
“就是再立一旗召個幾萬旗丁兵卒,耗費也比不上這個,還請父皇三思。”
環境換了,朱媺娖參政時說話的底氣就足了許多。
三個輔政旗主基本不會反駁朱由檢,因爲他們都還年輕,就算要挑也是旗中朝中老臣頂上,絕大多時候他們也挑不出朱由檢的毛病,并且他們親愛的變異父親如今可不是用英明神武幾個字你能形容的。
就算覺得不對,他們也不敢說什麽。
隻道是父皇這麽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眼下朱媺娖正面谏言,能說是頭一回。
“你告訴黑藍旗,朕沒打算接着把他們往那美洲趕,不過.倒也沒說錯,朕也知道此事千難萬難。”
殖民美洲的出發點在四島東京,黑藍旗入駐四島,此前駐紮四島的黑旗軍換防回遼東老家了。
既然駐紮四島,朱由檢又讓黑藍旗的旗主來協助籌備大殖民的事務。
那麽也不怪黑藍旗以爲皇上要接着把他們往東海裏趕。
“不過唐翰輔呈上來這折子确實有些意思,再立一旗給黑藍旗頂鍋的想法有些可笑,但也确實是個法子。”
朱由檢手中拿着折子,一邊點頭一邊朝着女兒道:“老四帶着家眷到京師了,你去個信讓他歇息好了就趕緊來見朕。”
朱慈炤本來是不想北上的。
安生的小日子過不過都無所謂,隐居之時帶着他出來的宦官以及幫助他隐藏身份的官員都說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他終究是大明崇祯皇帝的子嗣。
此前定王失蹤,公主陷于順賊境内失蹤,太子直接投了那清虜。
他當時是極爲惶恐的。
就算之後清楚了些内情,得到了兩位兄長與姐姐的消息,他也沒想過北上投黑。
但得知父皇尚在人世,還成爲了大清皇帝這個驚世駭俗的消息後,朱慈炤呆愣了片刻,随後狀若癫狂的大叫起來,還是老婆哭叫着一巴掌給他扇醒了。
“我,我父皇,我爹還活着?”
“伱,你不是永王爺嗎?崇祯爺早死了你說什麽胡話呢!”
他老婆以爲他還發癫,幹脆把懷裏的孩子丢給邊上同行的小妾,騰出手來要給他來一記狠的。
朱慈炤已然回神,抓住老婆的手道:“可他們親口說的,說當今那清國皇帝就,就是.”
話說不出口了。
朱由檢授意,粘杆衛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把答案說了,還給了一本‘神皇本紀’。
本來召他北上是想一家團圓,看看小孫女,給先祖上個香再讓孩子拜拜娘親什麽的。
如今一紙折子正好敲定了朱由檢心中想法。
幹脆就再立一旗。
老四抱着女兒在貴州過了幾年安生日子,躲的也嚴實費了好些勁兒才找到。
他的兩個哥哥一個姐姐都在爲黑旗大清殚精竭慮。
這回正好把之前沒有幹的活兒全補上。
若新草創一旗然後全盤送去美洲,那麽軍政體系都有了,可以直接從底層提拔或者把相關人員調到這一旗當中,方便綁定人員,免得過去了不是一個旗的生出嫌隙。
至于老四願不願意。
那還得看新立的旗願不願意認他這個旗主呢。
來路不明的人自然不能一朝就變成旗主,朱由檢也得看看老四成色。
但若不出意外,這個新旗的第一任旗主終究還得是讓老四來做,不管其中權利如何分配。
說幹就幹。
朱由檢大筆一揮。
星條旗。
三個字下來他嗤笑兩聲,随後将其劃掉,改爲黑白旗。
完了他朝着堂下的女兒道:“我兒谏言是有道理,朕也知道殖民的事情不急于一時,但能加緊一些最好,先傳訊國中所有州縣,讓他們給牢獄之中罪不緻死,也不至被貶爲奴籍的囚犯問話,給他們一個入旗的機會
糧秣物資就從四島本地征派,但造船和訓練船員水手絕對不能停!也不多征兵員了,就從你還有老大老三的旗中調配兵員,朕準許你們創立水師.”
殖民确實不能急。
但朱由檢就是很急。
畢竟這與他融爲一體的另外兩個人共有的願望之一,也是他縱觀今後幾百年曆史裏,中華民族若是有機會就絕對不能缺席的一環。
此時若是不下狠力,保不齊下次中國人過去還是幹着修鐵路的活兒。
就算要修,那也得是爲中國人自己修。
而還在京師被按着休息的朱慈炤也很急。
他北上的目的就是爲了見見幾位兄長和據說變成天神下凡的父親。
路上他還用電報與朱慈烺對話過。
電報功能就已經驚掉他的下巴,得知父親已經奔着海外四島而去的消息更是讓他心急如焚。
到了京師,兄弟私下相見的場面并不太感人。
因爲朱慈炤一心想見見自己的變異爹。
在京師問的最多的也是關于朱由檢的事情。
除此之外,就是黑旗大清國内諸多新鮮事物,以及整個大清國目前在幹的諸多大事,努力的了解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帝國。
“相公你還真是王爺啊!你快說說其他王爺公主的事情,還有皇上,皇上的事!”
“閉嘴吧你!”
朱慈炤惡狠狠的看向自己的老婆。
小門小戶的女子多要參與勞動,所以賢惠也大膽,來之前對自己老公是王爺這事兒本就一直持有些懷疑态度,得知老公要北上還以爲老公要跑去投鞑子了。
以爲之前那些場面都是作假的。
“如今信了也晚了!之前威脅我要去報官,你看着,等過陣子父皇指婚個正妃,讓你做小妾!”
“啊!?我,我這不是怕嗎!這幾千裏路的!你這負心漢!哇!!”
他老婆随即抱着孩子一哭二鬧三上吊,還要作勢跑到大街上丢人現眼,意識到玩脫的朱慈炤手忙腳亂的趕緊安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