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是不會滿足的。
也是因此,朱由檢才做出了境外而來的外族奴隸編爲三等奴的規矩。
這可不是直接敲定了。
這是留着慢慢開口子。
他這個新大清皇帝的意志已經不能随意左右底下人的欲望了,而且從利益的角度來說,如今的大清帝國進行原始積累正是需要大量的奴隸,世代爲奴的奴隸。
除非生産技術再度提升,人類的生活質量也因此整體提高,倉廪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且着時代的變遷,理念的進步也不是一時。
朱由檢自覺活不到那個時候。
更别說就算是他腦内記憶裏的那個世界,再先進再文明再是人道的理念,也沒能成爲整個世界的常識,也不會被所有人接受并運用。
下面的人要世代奴役他人的權利。
朱由檢就看着他們發折子,讓同樣存在派系,存在鬥争的大清朝廷先争一争,等從外引進奴隸的渠道徹底穩定了,他再下場。
往後諸如不與奴隸通婚啊,不與奴隸聚居啊,直接把奴隸徹底開除人籍,或是某些奴隸的種群多了,便将剝奪他們一整個族群在大清的人權之類。
估計也是不遠。
而眼下,這一批販奴船的到來,驚動了整個遼東地區的大奴隸主們。
各旗固山或是梅勒都湊了過來。
船隊逮了三千多白奴,本來各家分一分就算了。
但熱蘭遮城本就是荷蘭對大明的行業中轉重鎮,其中除了久居熱蘭遮城的荷蘭殖民者,還居住有不少客商,這次算是倒了血黴被波及了。
他們被逮住之後得知要舉家被賣爲奴隸,紛紛哭着喊着表示自己在大明有不少财産願意贖身。
這可比販奴賺錢。
船隊自然同意。
本來不是很講究,想着拿了錢人也要,但跨越半個地球跑到大明的歐洲海商在商業嗅覺這方面,還是要比剛剛起步,還沒有走出亞洲的黑旗海商厲害很多。
得知遼東奴隸的賣價之後,有幾名歐洲海商獻上了不少良策。
海貿販奴這一塊兒還是他們比較老練。
“看看人家,這改裝确實合理,加一層艙闆!妙!妙!這樣才能裝最多的奴才。”
“艙闆隔間直接加上這種鐐铐?聽說船上已經裝上了?”
從歐洲海商處學得西方先進知識的黑旗船廠也不藏私,直接掌燈引人登船查看。
船上還有未曾卸下去的奴隸。
“咱這也是小船所以在大明簡單加裝了一層甲闆,也不甚牢固所以不敢裝太多奴才,諸位低頭注意着。”
衆人下了船艙,隻見底艙之中赫然多出一層艙室,高度不過一米多些,常人蹲着都難活動,隻能半躺着往裏頭挪。
他們自不會擠進去,隻是燈火往裏頭一照,隻見裏頭瑟縮坐着不少套着鏈子的奴隸,這船艙尾端還擠了大片婦孺。
“裝貨多,方便管理,都套了鏈子,中間又有甲闆梯子供船員時不時來查看,我這船小,若是大船,還能在邊緣再加一層充作,既充作床鋪還能再多裝一些。
不過照着那西班牙人的說法,小船這樣改也不好管理,奴隸多了地方就髒污,又有不服管的,所以起病了受傷了,船員不好進去把人帶出來。
大船最好留個五尺,裏頭多修隔闆充作床鋪,好管理,這樣一路上折損的奴隸少些,咱們從南海運奴回來還好,一路上多經大明,皆是商港城鎮不缺藥品吃食還好。
據那西班牙人說他們在他們那地界販奴,一船奴隸運到地方有時候得折損三成,管的再好起碼都得沒一成。”
船長說着終是引入正題:“諸位,不管是販奴的還是買奴才的主子,那都少不了鐵鏈子啊,小弟家中與現今咱大清工部侍郎關虎關大人有些關系,在遼陽城開了家打鐵鋪子,平日裏不時也接些工部的單子,評級一向優良,質量靠譜
諸位下了單子,咱這兒還能說道兩句海外買賣奴才的路子!那些毛夷遠渡重洋而來,這一路上買賣的事兒他們知道的還真不少啊!”
蓄奴這一塊兒,大清是有經驗了。
販奴,還是從海外販奴這方面的經驗,還是白人更充足。
沒人比奴隸主知道奴隸有多慘。
所以爲了不當奴隸,被逮住的海商什麽都說,生怕自己說的不夠詳細引得鞑靼人不滿,被逮去做了奴隸。
這船廠也不貪多,聽着已經有三五人報了名字說今日過後一定下單,就趕緊開口了。
而諸多奴隸主的疑問也一個接一個。
“他們買賣那膚黑貌醜的奴隸就是昆侖奴吧,之前軍中就有一個,成了奇貨買賣了幾手,後頭南邊也陸續來了些。”
“我見過,還是不錯的,聽話,就是不好教。”
“這麽說眼下海上要麽是從大明拿貨,要麽就是南越呂宋,我看那果阿實在太遠,海上兇險,那地方也是葡萄牙人做主,這生意不好做啊。”
遠嗎?
其實不算遠。
三角貿易走一圈兒,那可真是行萬裏路,還是至少六萬裏。
可自遼東出發,沿着大明近海航行一路南下跑到中南半島再折返回來,也不過兩萬裏路。
跑到印度再回來,這才勉強算遠。
而再遠的距離,隻要有利益,那就根本不是事兒。
那麽加上了奴隸這一新貨物的海上絲綢之路走一遭賺錢嗎?
簡單兩個字。
暴利。
也有風險。
這一大批奴隸賣的很快,各大農場早就想用三等奴這種買斷終生的耗材把那些二等乃至一等奴換掉了。
即便這些奴隸在鞭子下幹活已經十分勤快了。
但奴隸主們相信人類的潛力。
鞭子激發不出來潛力,那就割掉鼻子,挖個眼睛,或是挑一個最不努力的奴隸砍斷雙足,斬首挖心。
總有辦法的。
抽鞭子不能留殘疾的奴隸能算是奴隸嗎?
“諸位,諸位,讓讓,麻煩讓讓,得個空兒容在下說兩句!”
陡然有人高聲插話,引得衆人不滿,怒目瞪過去發現是一身穿黑金袍子的主兒,急忙擠出笑臉。
“劉爺!劉大人!什麽風兒把您吹來了?有失遠迎.”
前蓋州總督,自然得好生禮待着。
劉世績笑着一一拱手施禮:“可不敢亂叫,在下蒙皇上恩德赦了大罪,如今就一個白身,隻是添在主子門下做點小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