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和老三沒來迎接,或者說想迎接但朱由檢沒讓。
老三被趕着去迎接阿濟格了。
雖然他叫嚷着要回老家養老,但若是回京的路上突然收到了兀兒特有意登臨大位的消息,那态度說不定也會産生變化。
一路上若是和八旗中尚未死心的老愛家的忠仆糾纏上了,以阿濟格的腦子,難保不會鬧出什麽亂子。
再說阿濟格有意将自己的一個女兒嫁給朱慈炯,也一直鼓動自己兒子追求朱媺娖。
老三又與阿濟格少有正面相交過。
如今黑旗兀兒特這個身份已經有些岌岌可危的意思了,以後身份暴露是遲早的事兒。
迎接的這一路上稍微熟絡一下,也讓阿濟格做做心理準備。
老大則是去接自己的二号老婆了。
朱由檢這邊下個旨意挺随意。
老大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納個妾完全沒問題,可又拉過來一個宋王妃,對李過之女李妙來說就完全不能接受了。
什麽事兒啊這叫!
彪悍的關中虎女抱着兒子就要回西安找娘家人。
父命難違,朱慈烺好說歹說給穩住了,南下鄭州接人去了。
“朕會讓隆武朝也承認宋王嫡長子宋王世子的身份。”
朱由檢處理的方式也很簡單。
說罷擡眼看了看跪在辦公車廂中央濃眉大眼,膚色黝黑的壯實青年:“李來亨?”
李來亨一愣。
他雖爲李過養子,被收編前後也都身居高位,但一向名聲不顯,也無甚耀眼的戰功,可能在将校冊子上有名,但在他看來還不至于被朱由檢記住。
總之先磕頭。
“卑職在!”
“今後是想留在四川與藏人羌人打交道,還是在朕身邊做護衛順道讀幾年書再說?”
“啊?”
給妹妹跑腿就是圖一個在朱由檢面前露臉的機會,但李來亨沒想到機會來的如此之快。
尚且年輕,也被京師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睛的李來亨自然選擇做護衛,在皇帝的身邊做護衛和在宮裏站崗做護衛可不一樣。
還能讀書呢。
順道也能認識到整個黑旗大清上層勳貴。
馬車在鐵軌上行進,與運載着大量人與貨的其他馬車交錯而過,同時不斷有地方官以及朝臣往朱由檢的辦公馬車裏擠。
福臨的馬車就在這辦公馬車後面緊跟着。
迎接的任務完成了,他這個皇帝也就不用露面了。
尼堪已經準備好在京師當着一衆朝臣的面念出他的退位诏書了,緊接着就是禅讓大典,那也是他最後一次坐在紫禁城太和殿的寶座上,等待着尼堪念完禅讓寶冊,群臣去請黑旗兀兒特登上大位。
看着那些名義上屬于他的臣子連後頭的吧富麗堂皇的皇家車架看也不看一眼,福臨心中坦然自若。
想了好幾年,怎麽也想開了,更别說現在他的皇後妃嫔已經快生了。
現在他倚靠着車窗看着外面風景,想的以後跟了大喇嘛修行的日子該有多快活。
喇嘛的日子過的可舒服呢。
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就算是人前那一套.那日子過的也挺舒服。
是人就有欲望。
宗教也沒法約束所有人的欲望。
所以多數人都是将欲望和信仰綁定在一起,以信仰的名義來滿足自己的欲望。
來自歐洲的傳教士裏确實有不少出彩的人物,但他們也有私欲,更多的尋常人的欲望就更加難以填平了。
昔日廣州天主教的代表人物,也是爲隆武朝效力的傳教士畢方濟早在幾年前就去世了,因爲曾經與王承恩合作過,他的名字曾經還出現在朱由檢的案頭過。
他死後,在大明的基督教派經曆了許多。
大明南洋公司下海。
朝廷中東林黨又覺着他們與閹黨有勾結,對基督教又是打壓了一番。
此後南洋公司登陸台灣,遠走呂宋,加上各地報紙的發酵,使得大明人對基督教這個外來宗教,以及諸多耶稣會傳教士的排斥乃至仇視。
所以耶稣會必須要想盡辦法維穩,想盡辦法尋找助力。
所以一個意大利人傳教士說着帶着四川口音的官話,協助王承恩與荷蘭人交涉的場面就出現了。
“這樣吧!他們隻要願意主動離開,老夫做主在呂宋給他們劃一塊地!此外這島上可以讓他們自由出入,經商或是長住乃至入籍都不成問題!”
傳教士利類思稍微聽了兩句對面荷蘭人喊話便回頭:“王公公,他們不識好歹啊!說是隻能出錢買。”
言語間面目猙獰,頗有些狗腿子模樣。
荷蘭人對平遠号的畏懼肉眼可見,且越發濃郁了。
面對巨物的天然恐懼以及此前與南洋水師交戰多次失利的戰果,讓他們根本泛不起在海上與平遠号抗争的勇氣。
如今隻想着還能在陸地上負隅頑抗。
所以條件已經妥協到大明南洋公司出錢購買他們在台灣島上的地産,城堡,商鋪以及其他财産,如此他們就會慢慢的撤離台灣。
價格挺高,但可以慢慢給。
換以前王承恩可能會考慮一下。
但現在嘛。
廣州的甘蔗莊園以及大規模制糖産業剛剛起步,除了巨艦平遠号之外,大明南洋公司還以寶船爲模闆造了許多武裝商船。
此前還在呂宋打了一陣子仗,還剛開始起步經營呂宋。
王承恩現在窮的不行。
就是這樣才盯上了台灣島上荷蘭人的産業呢,不然讓新下水,還在試航階段的平遠号跑來與荷蘭人起沖突,老王可舍不得。
荷蘭人已經退無可退了,這次會談自然不歡而散。
不過王承恩對這些天來的多次會談很滿意。
準備的差不多了。
“王公公?這會談雖是不成,但若王師大軍要登島作戰,下官或也能盡些綿薄之力啊。”
王承恩抿一口茶水,正想着吩咐船上的河北廚子做個莜面吃吃,怪想念的。
聽得利類思出言,他撇頭看向卑躬屈膝的他道:“南京東堂已經批下來了,你們在廣州也沒受太大影響,公司裏也不乏有信你們這教派的.怎麽,你是伱們那耶稣會推出來的代表人?”
利類思聞言急忙跪地,面露谄色:“朝中與清虜和議之說上不得台面,然兩國分天下之說即便是在廣州亦是鼎盛,教會之中有人供職于北,清虜那邊也是如此,所以下官鬥膽料定,和議不好說,但海上終究是要分明白的。
陛下亦知葡萄牙與西班牙和議之事乃是由昔日那教主裁定,大明與清虜自然不是那兩國可比,可若有天主注視,合約或也能震懾諸多外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