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親估計還在京師得了旨意正收拾行李呢。
這告老的折子居然來了?
才四十七歲告什麽老。
還想回遼東盛京。
之前朱由檢看他和嘉峪關外的葉爾羌,準噶爾等蒙古部族拉拉扯扯,還以爲這老愛家最後的旗杆子終是要把老愛家造反起家的重任繼承下去呢。
所以這是試探?
還真不是。
所謂天高皇帝遠。
阿濟格本身也是膽大心也大。
之前因爲野人邪術的效果實在太過驚人了,所以就有些慫。
可時間一長,酒色交加給自己麻痹一番後,妻妾又給他添了一個兒子,阿濟格心頭掙紮一陣子後确實感覺自己又行了,所以開始讓麾下正白旗與葉爾羌,準噶爾,衛拉特蒙古攀關系。
後頭又聽聞黑旗兀兒特跑海外倭國四島去了!
自是更顯猖狂。
之前隻是想着在嘉峪關這西域之地作威作福,以軍權裂土割據,這回直接有了殺回京師,奪回老愛家的鳥位的心思。
隻是吧.
想法才泛起,一紙書信被一名喇嘛送到了他的面前。
書信的主人沒道明身份,但阿濟格一看就知道是誰寫的。
濟爾哈朗一紙書信将他所領正白旗現狀一一叙述,就怕他一個想不開真要揭竿而起,到時候他麾下将領可能會第一時間給他捆了然後送京師去開刀。
也就是這一紙書信給阿濟格吓醒了。
越來越陌生的大清,越來越陌生的血親,還有越發遙不可及無法逾越的鴻溝,在濟爾哈朗口中他若是造反,連以卵擊石都算不上。
醒了之後的阿濟格就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于是就有了這請求退休的折子。
“也正好。”
朱由檢微微驚詫之後沒多糾結。
福臨的皇後和兩個妃子懷孕了。
“準了。”
遼東的發展速度是極爲迅速的。
有了極高的生産力與資源打底,在鐵路連通遼東三大省之後,這發展速度就更加迅猛了。
而電報的線路也已經牽到了九連城,極大程度減少了信息傳遞的時間,隻不過這電報和快報一樣終究是新玩意兒,短時間内還沒法替代白紙黑字在公文上所代表的意義。
所以都是要等到專人快馬奔走期間驗證信息真僞之後,才能派發地方,派發到朱由檢手中。
若不是朝鮮才下,黑旗大清工部正在籌建鴨綠水大橋,電報線路直接往朝鮮半島鋪設,那麽四島和遼東之間傳信還能更快。
整個遼東地區的城市區和郊外諸多被規劃好了的工廠區,農場區分的很明白。
以前隻是在朱由檢腦内記憶裏存在的鋼筋水泥小樓和寬敞的水泥大馬路在遼東也是越來越多。
關内也修的如火如荼。
時代真的變了,變得讓朱由檢都感覺陌生甚至生出些彷徨,再過幾年還得大變樣。
該做個了斷了。
“禮畢!”
悠長的吆喝聲響起時。
大料寶船的下水儀式已經徹底結束了。
這隆重的儀式持續了整整半日,從媽祖,龍王這一類大神到各路小神,乃至什麽鄉土巫婆都能來跳上一段,隻爲了能撫慰這一艘本該在建成之前就有赫赫威名,但直到下水都鮮爲人知的超級巨艦那可能會存在的靈魂。
也讓王承恩能夠安心。
漫天焚燒香燭以及生豬,生牛,生羊的焦糊味彌漫整個臨海作塘。
在整個大明沒什麽名聲,但在這廣州沿海一角,在整個大明南洋公司控制之下的商業集團中,大料寶船的存在不是什麽秘密。
前來觀禮的人從府的縣太爺,到廣州府尹,到大小商賈随侍在巨艦周圍層層環繞,無不爲這驚世巨艦而驚詫。
王承恩還操辦了一手流水席,從下水儀式結束開始連吃八天。
若不是地方偏僻,前來觀禮的人還會更多。
因爲下水儀式已經結束,觀禮的吃席的百姓就沖上前和工人匠戶們一起瓜分三牲祭品。
王承恩則是在衆多廣州本地權貴商賈的簇擁下緩步向前,最終停在寶船側邊的一個整修過的豪華工棚之内。
一路上恭喜賀喜之聲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周遭衆人都以爲王承恩帶着他們到船底下是要講正事兒了,然後就是上船參觀參觀。
可才到船下,侍者,管事什麽以及護衛什麽的就來趕人了。
“這,王公公!?”
“王老爺,這大料船.”
“諸位還請先赴宴飲茶歇息片刻,等會兒該商量的事兒可不少,眼下老爺有些私事”
什麽官啊商的一個都沒留,沒人能讨到這個面子,就連鄭家,鄭成功派來接洽海事與呂宋當地事宜的專人也被趕走了。
和之前油漆沒刷完,船上一些設施也沒安置完畢,隻是一個架子的空殼寶船不同。
此時的寶船内外皆是齊備,船上的炮口一個個都遮掩着,可明眼人都知道這些被遮掩的口子下面除了大炮還能放什麽呢?
寶船仿佛直沖天頂桅杆上大帆被風吹的微微回蕩,紅底日月星三辰旗在王承恩眼中光輝直逼頭頂真正的大日。
讓這個有些幹瘦的老頭整個人都熱血上湧紅了好幾度。
也不讓人攙扶了。
下水的時候船上是不留人的,不過眼下不能說是完全下水,一百多米長的巨艦,光是工地就占據了周邊好幾裏地,用料從大明到大清都有,工匠也是兩國一起出。
爲了施工整個作塘也得分層,一層一層的建,一層一層的築成着曠世巨艦。
下水的流程更是不可能直接咕噜一下就從作塘滑到海裏了。
也得把承載它的作塘池子分層。
儀式完成後船員上船,然後由纖夫給一層層往海裏拉,保底得拉個一天。
可王承恩專門給自己安排了這個一個時辰。
他要一個人上船上上下下溜達一圈兒。
至于其他人。
船員都還沒上船,他們也配?
他心心念念的寶貝。
從有傳聞出現在廣州時,就成了臨近州縣百姓口中最熱門的傳說故事。
廣州府仿造南京開辦的小報也刊載過。
錦衣衛也專門關注過這一艘巨艦,但被壓下去了。
這是它第一次正式露面,從這下水儀式開始的那一刻,這作塘工地周邊的車馬就沒有停止過,衆人驚詫至極之餘,都不忘趕緊将這巨艦的存在宣告于世。
王承恩對他們的表情和态度還算滿意。
對同樣被邀請來的廣州當地景教的傳教士的态度,也還算滿意。
“算了算了,來個人扶着老夫,老夫有些腿軟。”
王承恩艱難的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大腿結果失敗了,于是無奈出聲求助,順道還囑咐過來攙扶的管事叫人去準備換洗的衣物。
太激動了沒控制住,失禁了。
“先上船,上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