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淏對自己得到一塊沒着落的飛地耿耿于懷。
但他這陣子在東京表現的還算乖巧。
或者說他正在努力接受真相。
知道和當面從朱由檢口中得到答案所帶來的沖擊力完全不一樣,再加上這事兒過于奇妙,所以他還在努力的試探黑旗朝廷下面的人。
比如試探粘杆衛,看他們對崇祯皇帝化身黑旗兀兒特這事兒怎麽看,但是理會他的人不多。
不過他好歹也是大明郡王。
朝鮮被黑旗大清攻占的消息也在他渡海往四島這段時間在大明發酵了。
首先是朝廷知曉了,然後大明朝廷自然将出兵奪回朝鮮之地這事兒提上日程,未來的某一天咱們一定得出兵把地奪回來,再造朝鮮以表我天朝上國的對藩屬國的恩德與控制力。
然後,這事兒就算是先揭過去了。
可民間因此掀起了波濤。
報紙刊登了。
直接把朝鮮一地描述成了大明之土,祖上的淵源那是根本說不完,這那是朝鮮沒了啊,朝鮮那是咱大明的郡王,這分明是咱大明失土!
正好。
大明制定了未來或許有可能再造朝鮮的計劃,随後自然就得安置從朝鮮逃來的一衆朝鮮王家眷,以及其流亡朝廷。
于是就将他們召到南京,賞點東西撫慰一下。
報紙的發酵之下,朝鮮流亡朝廷進了南京,才進城門一個個就下了馬車先跪地朝着南京皇城磕個頭,衆目睽睽之下一個個面上就開始落淚。
十歲的朝鮮王世子李棩痛哭流涕,磕磕巴巴的在衆人面前道:“朝鮮失土,有虧中華,有虧大明,而今更得大明垂憐得以存續,更圖再造.實在,實在是”
此般姿态,自然博得了大明士紳乃至百姓的同情。
所以大明對朝鮮王李淏自然也得多點關注。
派來使者一路追趕。
畢竟也是在漢城抵抗了個把月的,雖然有些丢人,但大明與朝鮮的關系,以及其中的法統不能丢。
主要是之前李淏送家眷走的時候說了,他死後,王世子李棩就是下一任朝鮮王,當速速向大明請封。
可他沒死。
使者過來的目的也很簡單,要麽讓黑旗大清給李淏放了。
要麽讓李淏趕緊把王位傳給自己兒子。
而李淏得了命令第一時間還不想走,他想再見見朱由檢。
眼下的處境讓他的cpu超頻運轉了幾天差點給燒壞了,随後還是在林旺這個昔日同陣營作戰,并且之後也一直是李淏努力想要結交的對象和他談話之後,才讓他徹底緩過神來。
也可以說被忽悠瘸了。
林旺向他大緻描述了朱由檢北上遼東後的發家史。
以神皇教派内部卷宗的格式。
“走了?”
“回主子,李淏走了,說是等回來之後一定爲陛下鞍前馬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朱由檢對李淏的變化也看在眼裏。
神皇信仰的事兒他不好說。
但能省事且極利于他,那就不要随便幹涉。
“海圖都看了?”
林旺和孫欽兩人齊齊跪地:“奴才已熟記于心,斷不敢忘!”
朱由檢起身将兩人扶起,一人手裏塞一個小本本:“挺好,就算不去記住也是好的,朕之前也說了,第一批船匠造出的船試航之後,你們當中就有一人需遠渡重洋前往大洋彼岸,且還需走一條目前還沒有走過的航線。
這條航線雖然在地圖上标注了出來,有朕的給的海圖也是有迹可循,但這條路距今爲止還沒有人走過,一路上隻有一個個島嶼可依,但凡出了偏差,茫茫大海兇險無比,幾乎是九死一生啊!
所以在船造成之前多多準備,之後除了遠洋海船之外,再有兩艘已經造成的寶船随隊用以載貨,這是朕這段時間寫成的小冊子,專門用來預防萬一的。”
有地圖,有航線。
那也得求穩。
各種荒野生存海島生存小妙招寫在小冊子上。
這次航行意義重大啊。
咱黑旗,咱大明,咱大清的第一次橫跨大洋的遠洋航行,更是爲之後黑旗大清的主要殖民方向做先驅。
輕慢不得。
而選人的事兒自然也不能是自願的,兩人眼下需全力準備,學習,之後朱由檢親自主持考試,勝者便是統領。
林旺與孫欽兩人能感覺朱由檢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幾乎是前所未有,比入關時還要鄭重些。
所以出來後兩人對視一眼,目光閃爍。
“地圖你也看了,現在出發你有幾成把握?”
“有海圖,有陛下!十成!”
“呵,可惜你去不成了。”
這種能名留青史的事情必須得争。
就像王承恩想要率領船隊威震萬國一樣,衆錦衣衛當下的人生抱負就是在青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朱由檢就不一樣了,他如今整個人都已是濃墨重彩。
沙皇俄國的使者在關内待了一陣子,然後得到了朱由檢的召見,于是北上遼東,在九連城登船奔着四島來了。
一路上的見聞,黑旗兀兒特這個名字給他們留下了格外深刻的印象。
黑旗大清這個國度也給他們留下了格外深刻的印象。
事實上,從他們抵達貝加爾湖開始,黑旗大清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就沒有停止過。
貝加爾湖的哥薩克與清國,中國的沖突傳入沙皇俄國之内時。
帝國并未對此有太大反應。
哥薩克對外全面侵略擴張,偌大的版圖周邊,他們和當地人的沖突一天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能排的上号的最多也就是千人規模的争鬥,且哥薩克群體本就是沙皇俄國内部不受管制的自耕農,他們多不納稅,留在帝國的核心地帶就是妥妥的定時炸彈。
丢出去完全不心疼。
且這些年對外擴張都挺順利的。
畢竟欺壓土著人嘛。
至于黑旗大清平定了喀爾喀蒙古這事兒。
沙皇俄國覺得這和之前沒啥區别,以前喀爾喀蒙古向大清臣服并且朝貢,現在也是臣服并朝貢。
隻不過随着時間流逝。
貝加爾湖以及整個喀爾喀蒙古内部的變化,使得沙皇俄國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然後使者南下,抵達了貝加爾湖北部的伊爾庫茨克。
在那兒,他們見到了被打的凄凄慘慘的哥薩克。
往日威風不再。
幾乎是談及黑旗就色變不能自己,還算規整的木制堡城之中,可謂是哀鴻遍野,處境相當艱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