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官職改革也必然繞不開一衆大名。
幕府的高官絕大部分都是由大名擔任,最次都高級武士,幕府旗本。
平民裏出個人才,第一代的頂點要麽是旗本,要麽是藩士,還得是頂點中的頂點。
朱由檢就算想從倭人最底層裏提拔個人才出來,那也沒個參考。
明清兩地要白手起家找人才,還有個科舉功名對文人士子簡單做個分類,八股文雖然古闆,但古闆的學問也是學問,肚子裏有墨水乃是才幹的基礎。
好在察舉制度可以用一下,先頂着。
“在軍中的武士旗丁有斬獲的獲得旗丁身份并叙功,多次參與作戰也獲得旗丁身份,這是各大名麾下的武士旗丁名額,超額的需遣散,不足的需補齊,未能尋找到主家的武士旗丁全數劃至江戶大營待命。
命江戶工部即刻開始鑄造旗丁腰牌,交由兵部分發,剩下的浪人轉到江戶周邊屯田,把明年将要開旗丁考的報下去。”
仗打的差不多了,幕府軍如今就剩下兩萬左右殘兵,黑旗這邊動員起來的近二十萬兵力需要盡快遣散安置。
一衆大名的自然是趕緊打發回家,封賞什麽的朱由檢暫時是給不起了,不是掠奪而是占領,那麽财政短期内就隻有支出沒有收益的。
幕府的财政也不好看,江戶還被燒了,大阪隻是小搶了一波,自然不會有什麽繳獲可言,黑旗還得重建江戶。
隻能先欠一陣子。
先用一枚握在手裏就能确保自己武士身份的腰牌,把下面的武士好好安撫住,聽朝廷的安排。
浪人方面,就是旗丁考了。
旗丁腰牌下發之後,武士階級服務于大名的格局也就得改一改了。
眼下還沒開始,但之後爲了統治地方,朝廷肯定是要對大名手頭的兵權伸手的。
爲此,還需做一些利益交換。
引入新勢力。
“開科取士!”
朱由檢一拍闆,粘杆處就已經開始将這消息傳遍四方,今年的冬天在大阪,江戶兩地簡單開個科舉,考上了就有秀才功名,然後明年開進士科。
旗丁考能穩定浪人,也能消除倭國的階級固化。
科舉更是如此。
也是新建立的黑旗朝廷獲得全體倭人認同的最佳手段。
而大名們對此并無異議。
日本搞過科舉。
但數百年間一直被貴族大名把持,老爺們的子弟走個過場提筆考試,然後全都及第取得功名,沒錯,全部,所有人。
就連落榜的,家裏都不需走關系,說兩句就能給改判爲及第。
好在到了提刀子的時候朱由檢會毫不吝啬的提起刀子。
必須打破‘領主的領主不是我的領主’這種局面。
察舉制過後的科舉,必須扶持起一批最好是平民出身,或是與平民挂鈎的官員。
官制兵權兩開花,讓大名更自由,但讓大名對地方的統治權柄低于黑旗朝廷,讓底層倭人小民以及武士階級認識到黑旗朝廷。
“主子,幕府又送來降表了。”
朱由檢辦公中直接一擺手:“直接封存,朕不看。”
“嗻。”
兵力被大批遣散了,現在圍困幕府軍的兵力隻有五萬餘。
本來朱天興是想最多花個一周就将幕府殘軍殲滅并進行收尾,然後把一衆俘虜全都帶到江戶獻到朱由檢面前的。
但朱由檢下令暫時隻圍着,不許直接殲滅。
爲的就是讓裏頭一個個頑抗的大名投降,并以此觀察各地大名對幕府到底還有沒有念想。
順道也有些震懾作用,方便黑旗朝廷的政策施行。
當然光是管制也不行,打完天下了得分好處,至少口頭上先安撫着。
仗打完了日本剛好秋收。
遼東因爲氣溫秋收要晚一個月。
黑旗朝廷對原本幕府官制政策的改革自然是由朱由檢一把抓,那麽剛剛從一衆大名中選拔出的黑旗朝廷第一批官員們除了小部分需要配合朝廷工作外。
多數官員的主要工作是爲秋收和稅收做準備,要從大名手裏穩穩的把稅收摳出來。
同時也要爲進攻朝鮮做準備。
又是經典的轉移内部矛盾的環節。
黑旗朝廷在日本四島搞事,轉手讓一衆大名商議進攻朝鮮的事宜。
國内的蛋糕被黑旗動起了手腳,但外頭還有一份蛋糕你吃不吃。
這回和之前可不一樣,這回是黑旗大本營遼東與黑屬日本兩面夾擊朝鮮,大明根本沒有來救援的可能,穩的一匹。
大名或許不想動,要守護自己的蛋糕。
但隻要武士階級想動就好了。
把一衆大名中以軍功從武士階層晉升的說動,然後以腰牌動搖大名對武士的控制權,江戶和大阪的印刷廠已經開始印刷報紙了,講報車很快也會開始運作。
讓軍功大名和老牌大名内鬥制衡,以輿論控制武士和民意,科舉之後讓平民官員進場。
然後是對外戰争。
“政治的藝術。”
朱由檢淡然一笑,看向了跪在面前的野中兼山:“兼山,在你心裏是土佐藩重要,還是你所代表的南學派重要。”
野中兼山跪地俯首:“微臣是土佐藩始祖的妹妹的後裔,但追随南學派之後,整個天下能讓我一展才學的地方竟隻有土佐藩,名家之患,微臣深有體會。
陛下而今欲取士于寒門,微臣隻覺幸甚,天下寒門士子幸甚!大學寮重開,于日本一地更是千秋仁德大政!微臣等南學派千百學子,唯有涕零俯首,傾心吐膽以報陛下!方能不負恩德!”
野中兼山說着就真哭了。
真情實意的那種。
在土佐藩他雖然被藩主重用,但他在藩内搞改革的時候時候守舊派家老一直和他作對,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如今一步登天,成爲了黑旗朝廷中的江戶清吏司的戶部郎中,負責江戶一地的科舉。
“有君此言,朕心甚慰。”
嘴說說着欣慰,但朱由檢其實并不算滿意。
野中兼山勉強算是寒門,但還不夠寒。
他是武士階層的知識分子。
但眼下朱由檢能找到的比較有代表性且和黑旗走的比較近,背後還站着一個學派的人也就隻有他了。
其他學派的投效者也好,但還不是很熟,得先觀察一陣子。
說罷朱由檢擡手示意下面人把野中兼山牽起來,随即他走出了這行在大帳,野中兼山趕緊和一衆随官和護衛跟上。
大帳外頭,是忙碌的江戶。
以及不遠處跪了一大片的白衣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