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一批糧秣還有各類物資,那麽在下一批軍資送來之前,就不能在九州島太過随意的作戰了。
且目前投靠黑旗的人太多。
利益不好瓜分。
現有的大名來投靠,但之前已經被改易但還未絕嗣的大名之後跑來的也不少,一些在九州島的武士家族也想以此奪得更多的石高成爲大名。
該有鍋島家與細川家這倆。
佐賀城堡已經歸還給了鍋島家,但城内城外還是黑旗駐軍地,以及目前黑旗一側軍力應對其他或中立或依舊敵對的九州勢力的大本營。
投黑最多的就是被改易的前名家。
這又不得不說到幕府的削藩改易政策了。
大名改易使用的理由太過離譜,且改易的數量太多了。
打仗遲到不聽指揮,犯下亂行宣布惡政苛政,領民一揆,絕嗣什麽等理由還好說。
什麽継嗣病弱,言行不慎,發生不詳
你兒子長的不壯實,或是你說了點騷話,領地裏生了奇怪異象。
或是幹脆點,咱看你不順眼。
削!
一衆外樣大名和譜代大名比起來,仿佛就沒有人權。
所以說有實力是真的好。
現在被削被砍的一衆名家或是武士浪人紛紛來投黑旗了。
中央集權制,帝制在擁有明君的情況下,能将松散的幕藩體制甩好幾條街。
而類似漢末牧郡守和唐末的節度使的大名其實對能動搖他們世襲權柄的黑旗沒有什麽好感。
但朱由檢非但承諾他們的封地世襲,且還把‘刑不上大夫’這句話兒甩了出來。
終明一朝,這句話的紅利還是被士大夫享受到了的。
雖然朱元璋在朝堂之上直接鞭笞或者廷杖大臣,曆代皇帝也免不了被士大夫忽悠,但真動手,還是該打打該殺殺。
可東林念的利索,所以皇帝用,下面卻不好用。
如今用來套在這些大名頭上,正好籠絡人心。
且兀兒特對倭國禮儀也了解,一嘴流利的倭語,其中更是夾雜些還不存在的舶來詞,把一些個本地大名說的雲裏霧裏,朱由檢細化解釋下又給他們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許多大名武士與兀兒特飲宴,竟分毫覺不出對面有絲毫野蠻之感,從那一尊高大非常的身體裏透露出一股十分突兀的文明氣質。
甚至比他們自诩的‘文明’更加的文明。
“阿部大人!想不到.我這”
幕府對外樣大名的積威還是有的,面對帶着幾個小姓就敢來見黑旗王的幕府老中阿部忠秋,這在黑旗帳下的名家子弟還是有些慫的。
慫完了又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投黑了,便要昂首挺胸争口氣。
卻被阿部忠秋一個眼神吓退。
“居然被我這麽一個老頭子給吓的後退了嗎?”
一句話刺激的對面要拔刀,但鑲黑衛直接把長戟橫了過來,開口斥責。
“這位大人說禦駕之外不許争鬥,額黑旗君主已經召見伱了,阿部大人,還請快進去吧。”
啓心郎翻譯一番後,阿部忠秋回頭一看周邊。
幕府老中單刀赴會,在黑旗一側自是掀起了些動蕩的,不少武士乃至大名都跑來圍觀了。
而阿部忠秋能感受到這些人對他的敵意。
喟歎一聲他便轉身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卷軸,讓鑲黑衛檢查後就捧着卷軸進去了,順道擺手囑咐下跟随自己來的小姓,說是如果他一天都沒出來,倆小姓就自己回去幫着護衛長崎港。
踏進門這一步,對阿部忠秋來說就感覺踏進了惡鬼的巢穴。
但真當朱由檢出現在他眼前時,就實在是太讓他意外了。
佐賀城堡的庭院之中搭建了台子畫了圈兒,正有力士相撲,賓客滿座其中,諸多武士或小姓以及女婢,貴女等。
顯然是一場酒宴,還挺正規,挺有‘貴族’氣息。
但真論起場内誰最顯眼那必然還是朱由檢,個頭兒别說一衆武士貴族了,便是相撲力士都趕不上。
而阿部忠秋并沒有嗅到什麽‘腥膻’氣。
但也被朱由檢的體型震撼到了。
随後他發現自己的入場似乎有些無足輕重,庭院絲竹之聲依舊,都沒幾個看他的。
朱由檢也沒有刻意離他的意思,隻等他自己上前來,眼神多注意相撲力士去了。
敵将降臣看的多,相撲卻是沒怎麽見過。
場内選手沒有後世記憶裏那麽肥碩重大,筋肉很好的凸顯了出來,此時作爲宗教祈福儀式的相撲規矩手段限制不多,雙方目的也很簡單,把對方幹倒地就好。
嗷嗷叫着拳拳到肉推搡互毆,打的頭破血流頗有些看頭。
“主公,老中阿部忠秋帶到了。”
一武士開口,朱由檢這才側目看着已經走到近處徑直跪坐在地上的阿部忠秋。
“阿部忠秋.這次求見所爲何事,可徑直道來,啊,以朕看兩位已然是打成了平手,且先歇息着,知恩,看賞。”
“嗻!”
流暢的語言切換讓阿部忠秋稍有些驚,但他順勢便跪拜道:“下臣奉倭國幕府征夷大将軍命,奉上臣表求上國冊封,将永奉上國爲君,倭國爲臣,永不絕朝貢,并願奉上白銀五百萬兩,珠玉珍寶盡予天朝,跪請上國太上皇帝.”
說着要把捧着的卷軸奉上。
王知恩接過去,朱由檢拈起來打量一眼就丢開了:“小國土王,連這諸國列島都控制不住,竟生出這什麽幕府,兵權在握,又不敢廢立王室,稱王稱帝.”
說着不免嗤笑。
此言使得周邊所有的倭人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精神,文化,信仰領域,日本所謂天皇的地位一直保持着極高的影響力,時間長了就基本和這片土地綁定了。
“還是地方小了!還與諸國大海相隔啊!你們!”
朱由檢一搖頭,說的話一時間對在座的這些日子投靠黑旗的名家子弟,各氏派來親近黑旗的,以及一些落寞武士家族和名家成員來說有些難以理解。
但他拿起筷子敲一敲酒杯,後頭一直被遮蓋着的屏風帷幕就被掀起。
不是屏風,是半一副地圖。
半幅世界地圖。
“朕有雄兵可服萬國,何須倭國稱臣!?”
說罷他若微醺一般,随手在這庭院酒宴的角落挑了一人,一名十三四歲的小姓。
“朕就将此地!這一片地圖封與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