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堪的想法阿濟格根本不想理解。
畢竟他從一開始就看不起福臨。
保他?
自保才是真。
阿濟格知道濟爾哈朗從小就聰明,所以他說的話得聽,八旗已經徹底失去了和黑旗争鬥的機會。
當初豪格起兵的時候就該直接跑的,這樣或能多撐一段時間。
如今他會見八旗的一衆新旗主,隻是爲了像濟爾哈朗托付的那樣,适當團結八旗以更好的自保。
還得時刻注意八旗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八旗了。
是新八旗。
“大清易手之事已經不是我們能左右的,再多想,我愛新覺羅氏恐難存于世間,牢裏還關着那麽些呢,不去探視,也得多想想他們,掂量掂量自己。”
說着阿濟格搖搖頭,稍微轉移了下話題:“兀兒特如何安排你鑲紅旗與正紅旗?可别說那傑書,我知道你肯定執掌兩旗。”
尼堪咬牙閉目長出一口氣道:“滿八旗要換旗,多納漢八旗填補丁口,待補齊武備之後再聽用。”
“那也差不多。”
阿濟格點點頭:“兩藍旗也一樣,但好歹各旗下滿人都有活路,也還能繼續留在八旗内,我這一旗要向西域打,滿人能留下挺多。”
說罷他一個深呼吸緊冷不丁道:“日後,記得少以大清宗室自居這是鄭親王讓我給你們帶的話。”
尼堪聞言面上反有些喜色:“鄭親王他!?”
“逃了,逃之前來見過我,我知道你們中過邪術,這次兀兒特見我沒有發問,但以後若兀兒特追問你們,記得說我也不知道,此外鄭親王已誠心悔過,隻說了許多讓我們忠于攝政王,忠于大清的話,然後和其家室子女改名換姓隐于庶民當中,絕不可能再與黑旗,再與大清爲敵作亂了。”
尼堪愕然:“邪術,我并未中甚麽邪術”
阿濟格嗤笑:“你說不是那就不是吧,總之記住了。”
說罷,他直接抄起面前桌子上的酒壺對嘴吹,一壺烈酒下肚後站起身來,轉身要走之時道:“我這率兵往葉爾羌汗國,可能去了就不會再回京師,更不能再回遼東了,秋後問斬時,吳巴什,愛松古,鞏阿岱這幾人好生收斂了,找我正白旗大臣支錢厚葬。”
說罷,阿濟格抹一把清淚,大踏步離去了。
秋日将近。
關内的秋天要比遼東的秋天更早,所以對于被俘的老愛家造反成員以及八旗造反将領來說,就預示着死期将近。
大牢裏也有不少人在努力掙紮着,期望配合改造好免除一死。
可惜絕大多數都沒希望。
阿濟格走這一遭,也是敦促還能活着的老愛家成員與還沒死的老愛家成員趕緊切割的徹底一點。
免得等過陣子加急塞人。
也是徹底确定了老八旗與新八旗,老愛家與新愛家的徹底切割。
必須得避禍。
當然,在朱由檢和黑旗,八旗,以及咱大清内所有階層的百姓來說,老愛家還是那個老愛家。
八旗叛亂一戰被飛速平定,預示着老愛家徹底不行了。
以前還有一些在大清朝廷中持中立的漢臣,如今也不得不偏向黑旗,并爲了融入這個由黑旗全權執掌的大清朝廷而付諸努力。
隻不過在他們前頭就歸附黑旗的前八旗成員。
葉赫那拉·尼雅哈最近就很努力。
努力的勸說自己的兒子往黑藍旗主,和碩公主蔚淖身邊貼,靠着在粘杆處供職,還在宮裏有侍衛頭銜,更有軍功爵。
改頭換面後不管是黑旗辮還是漢人衣冠發飾穿身上都是一表人才。
在人公主面前露個臉,有機會多少說說話。
“爹再仗着昔日一路密報協助攝政王入關的功勞去求親,這做驸馬的事兒不就成了嗎!?你這不争氣的玩意兒!”
恨鐵不成鋼啊。
尼雅哈這邊咬牙切齒,納蘭明珠卻是一臉糾結。
他爹說的這事兒其實他都幹了,最近還一直在黑藍旗内走動,就是想離人公主近一點。
可是吧。
納蘭明珠沒有,也不能把自己聽到的看到的事兒給他爹說,隻能是憋着。
心頭也道這族類有别,滿人公主格格都是心高氣傲,漢家公主自然不必說,更是手握一旗兵權,怕是不可能看上他。
“好啊!你是不是嫌棄人公主斷了一臂!”
說着尼雅哈就抄起牆上挂着的火槍,槍口對過來發覺自家就一個獨苗不合适,改爲掄了。
一槍把掄過來納蘭明珠倉皇躲避,也疾呼道:“我哪敢啊!”
納蘭明珠尋思自己不太可能被看得起。
另一邊祖澤清就沒這煩惱了。
祖大壽慫恿了,他覺着自己不錯,公主也好看,上過戰場使得斷臂更爲公主增添英氣。
準備等攝政王一回來就讓老爹去求親試試。
而朱由檢的移動辦公馬車和随行隊伍一路南下,然後在船隊的護送下過了黃河,終抵韓城。
大清皇父攝政王親臨,之前不能有太多兵力入駐韓城的說法自然就得暫時作廢,大順那邊也要護衛皇帝,所以幹脆就商量好了都拉五百精兵入場。
然後,李過已久的會談并沒有第一時間開始。
爲避免會談出問題,朱由檢選擇先讓老大完婚,把媳婦兒撈過來後再和李過談一談。
于是這場因黑旗劫人外加八旗叛亂而拖了許久的大婚終于開始了。
雖然沒有提前三年就開始籌備,但這場大婚說得上是奢華宏大,到場的人員也是身份地位拉滿,捧場的人也多,十裏八鄉的乞丐和百姓都知道這裏有大貴人要結親,大明太子什麽的,所以早早就等着來瞻光吃席。
隻不過婚禮進行到最後入洞房的環節,行了合卺禮後,兩個人一時間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不隻是新人的尴尬。
朱慈烺心知這是政治聯姻,好多年前他就做好了準備,尴尬的就是之前答應了,但同時他正想着如何跑路,多少有些虧心。
而對面的李過之女也尴尬。
更感奇妙。
之前因爲朱慈烺順着朱由檢意思來協助招安大順,她以爲朱慈烺以前不從大順,一轉眼卻跟了野人建奴,大爲氣惱,猛寫信臭罵朱慈烺。
後頭又是旁聽,得到了異常了不得,宛若天方夜譚一般的答案。
之前拿到了寫着崇祯皇帝冊封的太子妃金冊,算是徹底證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