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實有點那意思。
錦衣衛梁羽悶頭跪着,心說還好以宮中戒嚴爲借口披甲還戴上了頭盔,不然隆武陛下硯台砸地上還好說,要是沖着他腦袋來這小命兒怕是要沒。
南京宮禁确實問題有點大。
錦衣衛責任很大,稍微處理不好就得掉上起碼十個八個腦袋。
而梁羽這個的腦袋不大不小剛剛好,查定王少有線索,查公主也少有線索,查太子還剛開始呢,能不能有線索得看他的崇祯陛下。
但這事兒能給隆武帝說嗎?
說了不掉腦袋也得被當成神經病薅下去。
好在這次刺殺皇帝的宦官背後是有線索的,還不少。
而隆武帝将面前桌子上的東西全掃地上後,喘着粗氣瞪着滿是血絲的眼睛看向梁羽,顯然稍有不對就要殺人:“說!有沒有查到什麽!”
四十四歲老來得子啊,可能這輩子就這一個子嗣了,而且朱琳源四歲了,身子漸好更是聰慧過人,識字學文多受講官贊賞,自然使得隆武看重厚愛。
唯一可惜的就是年歲太小,少有重臣谏言立其爲太子。
朱聿鍵就想着把朱慈烺迎回來趕緊封王,穩定後就開始扶着兒子做太子的。
現在才四歲就遭到刺殺,身子還沒養好呢!這以後日子咋過!?
所以皇子遇襲頃刻就成了南京第一大案,滿朝臣子就等着進展好變通作爲呢。
“有有有!陛下!有!”
梁羽趕緊叩頭:“錦衣衛徹查刺殺皇長子的賊人在南京行迹,查到此人乃半月前自,自北方乘船而來,然後于揚州城停留三日後便入南京
但,但臣覺得,覺得這是賊人背後之人設下的引導,使得朝廷以爲賊人乃是鞑子,野人所派.所以,臣鬥膽沒有大肆遣人向北搜尋,隻是造勢,如今錦衣衛正全力在南京及周邊府州縣城搜索.”
一番話沒有說全,也沒有将目前錦衣衛查到的最多的線索說全,但卻是讓隆武極怒的模樣冷靜了下來,沉默片刻後問道:“你覺得不是鞑子和野人?”
梁羽一咬牙徑直道:“賊人于講讀之時刺殺皇長子,可陛下亦多在皇長子讀書時親臨教學,所以.鞑子若想通過刺殺亂我大明朝綱,大可伺機刺殺陛下。”
王公公那邊也通氣兒了,就不可能是。
說實在的。
野人鞑子想要搞刺殺,那那動手的可能是咱。
而梁羽這一番多是冒犯的話落入隆武耳中,使得他又咬牙切齒。
說到他心裏去了。
怎麽可能是野人!
定是因爲先帝子嗣全數失蹤,因此觊觎他座下大位的!
他年時已高,幼子才四歲,兒子先死他後死,轉手大明就得改天換地還毫無後患!
歹毒啊!
想着又看向地上跪着的梁羽。
“既說不是野人,那你說些人物出來。”
一腔怒火按捺不住,早就一身鍋稍有不慎就得被推出去砍腦袋的梁羽一番話雖說進了隆武帝心裏,可還不夠。
梁羽也知道。
定王案,坤興公主案,太子案全是他主督辦,大風大浪一起他必然頭一個被拍翻,所以.
“福王!魯王!潞王!衡王!荊王.”
“閉嘴!”
隆武帝一巴掌猛拍在桌案上,随後扶額沉默片刻,終于是朝着梁羽擠出一句話:“去查,其他案子朕不追究此案,必須查明了。”
“臣領命,臣告退。”
“出去了給王承恩說一聲,傳他入宮。”
梁羽出門去,早已守候在南京皇城外的王承恩火急火燎進宮了。
邊上因宮裏出了刺殺案子同樣守候的大臣見狀不免咋舌,一個個東林文人看了自然叫嚷着宦官亂政,亦或是趕緊要上一本奏疏參王承恩作爲太監宦官,刺殺案子怕是與他脫不了幹系。
殊不知王承恩進了隆武帝的門,隆武帝朝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承恩覺得皇長子如何。”
“皇長子聰慧過人,舉止端凝,性仁但毅堅。”
王承恩跪下淡然道,随即一個叩首:“内臣請陛下立皇長子爲太子。”
聞言,隆武帝大喜,連忙上前将王承恩攙扶起來。
翌日,隆武帝欲立其長子朱琳源爲太子,群臣雖少有在此時觸眉頭,朝中諸多東林大臣也沒有勸阻,但少有贊同,幾句提起皇長子才四歲的聲音格外紮耳。
看這勢頭雖然有可能成,但怕是還得拖一陣乃至幾年。
可此時,一些朝臣齊齊上前跪地,張口就開誇,将才四歲勉強能讀寫的朱琳源誇上了天,當場就要捧上太子之位。
東林衆正坐不住了。
這模樣。
還有這些朝臣背後的支柱和陣營!
分明是他們夜防安防!警戒了好幾年的閹黨啊!
于是當即開口攻讦!
朝政鬥争開始了。
這一鬥。
北方的高傑被徹底抛之腦後。
黑旗大軍的壓迫更爲嚴密了。
明軍在天津已經徹底沒有活動空間了,外部的戰壕防線倒是還算安穩,可這防線僅僅隻面對京師,天津後方并沒有提前設置太多的防線,隻臨時掘出些許戰壕。
這些戰壕并不能阻擋黑旗在天津肆虐。
很快,除了防線和城池,堡壘之外,其餘地方全都成了黑旗跑馬的地方。
百姓沒有了生存空間,軍隊隻能擠在城池和堡壘,大營軍寨之中幹耗着。
出戰?
打不過。
野人火器的厲害,高傑做邊軍大将這幾年深有體會。
就算不提野人那火器營,就是一尋常黑旗射手的火槍,其做工也要比明軍的安全可靠太多。
更别說之前野人剛剛擊潰了大明的振武營。
振武營神铳之名在京營将官執掌之後,就飛快傳開了,什麽保密措施根本沒有,那‘順武铳’外流也多。
神铳如今全歸了野人,自然助長野人軍力。
這就使得高傑異常的絕望。
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整軍突圍吧,小小的活動空間根本沒有保密的可能,野人那邊就擺明了一副‘我在你軍中有暗子’,‘天津衛城内有百姓通黑’的架勢,提前擱那兒擺開架勢讓高傑看。
而勸降的信件也一直隔山差五的往高傑這兒送。
糧食則是一天比一天少。
百姓和底層兵士一天比一天惶恐,逃者日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