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多爾衮的尖叫猶如夜枭一般在淩晨傳開,趙柏大驚失色!徑直抽刀抵在多爾衮纏繞着繃帶的脖頸!
而後頭尤守龍不知何時冒了出來,繡春刀卻是架在了盯着朱由檢嘴巴張大到幾乎快要脫臼的納蘭明珠脖頸邊上!
“荒謬!荒謬啊!!”
多爾衮已經失色到跳腳了,但因爲身子虛弱徑直跌倒在地,連連蠕動不顧脖頸邊上刀刃想要遠離朱由檢,像是見到了什麽洪荒猛獸一般!
朱由檢卻是擡手讓尤守龍把探向納蘭明珠脖頸的刀子收一收。
“明珠是個不錯的,不必如此。”
而納蘭明珠感覺自己腦子裏都快成漿糊了,哪還有心思關注什麽刀子不刀子的。
多爾衮卻是被擒住了。
此時也正好,外頭傳報說是洪承疇派了人來把皇城動亂的初步處理結果報告一下。
也因爲這個,多爾衮的慘叫截然而止了。
隻見他用沒有斷的左臂拍打着地闆,面上悲喜交集異常猙獰扭曲,發出駭人的哭笑之聲含糊低吼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但又爲何如此!爲何如此啊!?”
見他似乎瘋魔,朱由檢招手從同樣受驚不小的鑲黑衛處要來了龍嘯铳。
周遭補習過漢話的鑲黑衛此時面色多少都有些複雜。
疑惑也不少,但又不好多問。
而多爾衮此時猛一擡頭!死盯着朱由檢,牙龈都被咬的滲出鮮血,雙目瞪的仿佛眼角要裂開!
“本王不信天意!”
“朕也沒說朕所作爲的是天意。”
“邪魔!你果然是邪魔!!”
埋入獨頭彈,按下撞針,朱由檢走到被押住的多爾衮面前,将槍口貼上他的額頭。
神神鬼鬼的不重要。
“阿濟格向來與你兄弟情深,你死于朕手,則阿濟格必不能聽命于朕,所以他也得死,不若臨死前想個辦法,保全阿濟格一家老小性命?”
國仇報的差不多了。
朱由檢想給八旗淪陷的結尾劃上一個相對不錯的句号。
而多爾衮感受着槍口的冰冷,思緒也終是清明許多,在朱由檢一個眼色默許下成功擡手握住了槍管,竟是整理表情,強壓心緒滿懷希冀的道:“讓福臨活到成婚生子,然後把生下來的孩子改了名姓交由一尋常農戶家撫養,這樣也不會留下什麽後患的。”
“你真有辦法讓阿濟格心悅誠服,歸順于朕?”
“阿濟格臣服,則福臨能安然誕生一子,如何?”
朱由檢面上淡然,但心頭卻生出一絲滑稽之感。
福臨在他監視之下,而他對于多爾衮等八旗諸王的态度,可是有些不好。
特别是對多爾衮。
幾乎有些深恨。
“若如此,朕答應你,金口玉言,你若相信,不妨說一說。”
多爾衮聞言,嘴角露出笑意,閉目道:“請賜紙筆。”
一炷香之後。
“嘭。”
一聲槍響響徹于京師北城提督衙門之中。
睿親王多爾衮以兩百死士逼宮造反不成,于提督衙門之中畏罪自盡。
死士之中一百三十死士盡皆伏誅,但還有一百死士走脫,黑旗追索至八旗最後一批住民的居住地,使得大清鄭親王濟爾哈朗不得不連夜趕到皇城,探視皇帝安慰并上折子之餘,也與黑旗交涉。
希望能讓黑旗暫時停止追查多爾衮餘黨,以安定城内八旗軍民之心,免得再出什麽亂子。
兀兒特應允,明言隻誅首惡,八旗無需憂心,爲使城内安定,餘黨暫時先不追了,就算是正白旗人也可與往常一樣在城内活動。
但這場動亂與黑旗提前進駐城北,顯然讓八旗人心惶惶。
濟爾哈朗不得不提前安排剩下的八旗人丁撤退。
翌日,八旗出城的隊伍就已排成了長龍,和以前一大隊一大隊跟行軍似的遷徙不一樣,這次八旗跟逃難似的,一天的時間剩下那點兒丁口全走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也都住在正紅旗旗主勒克德渾的王府之内,将來這裏也是八旗與京師的聯絡點,辦事處了。
而多爾衮死後,由于其家眷和麾下正白旗都忙着走了,也隻有幾個旗丁來收屍,所以葬禮還得由黑旗來操辦。
同時黑旗進駐城内,徹底放開了城南與城北之間的限制,諸多事務之下,可是忙的不可開交。
納蘭明珠頂着黑眼圈在街道上縱馬奔走,想起淩晨發生的一切,還是感覺如夢似幻,頗有些混沌之感。
實在太過震撼,沒個幾天怕是緩不過來。
以至于到了崇文門時,他翻身下馬時走神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地上了。
他也根本沒在意。
全在回想往事了。
想着自己老爹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尋到了真正屬于葉赫那拉氏的明主,能夠帶領女真人和滿人君臨天下的真命天子。
最近就勸進的折子上了好多次。
要是讓老爹知道了.
也好在上頭不讓亂聲張了。
再看看周邊同樣趕來要恭迎并護衛公主進北城的鑲黑衛。
他們中的一些也是大受震撼。
是了,公主是斷臂的。
那之前來的那黑旗王的侄子
通了懂了。
但更不明白了。
這就是眼下納蘭明珠的狀态。
“公主車駕到了!”
腦子漿糊歸漿糊,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納蘭明珠頓時擺手命令:“速速列隊跪迎!”
片刻之後,朱媺娖的車架自崇文門匆匆進入城北。
“主子,父皇爺讓您自己決定要不要去吊唁那建奴僞王。”
“呵!”
朱媺娖嗤聲:“能死于父皇槍下當真是便宜他了!不去!王知恩你代我求問父皇能不能免了禁足!建奴動亂粘杆處居然什麽都沒查出來!一點征兆都沒嗅到!我要護衛父皇!要萬無一失!”
“嗻!”
朱媺娖不去吊唁。
那吊唁的人也就沒有幾個了。
八旗那邊避嫌,不想在這緊要關頭與黑旗起沖突。
朝中官員,八旗官員撤走了大多數,剩下的就是漢官與黑旗,一個個也不可能去吊唁一個造反不成身死之人,更别說如今的京師已經成爲了黑旗的京師。
洪承疇已經在編排多爾衮罪狀,順道多潑點髒水,字裏行間再稍微牽扯到點自己,給自己開脫一下,側面争取點名聲。
福臨倒是小小哭了一場,他對多爾衮的心緒還是十分複雜的。
而多爾衮的葬禮雖然冷清。
但其中吊唁者卻有黑旗王兀兒特派來的人。
頗有紀念意義的吊唁不全是爲多爾衮。
也爲舊時光。
如今擺在朱由檢面前的是嶄新的未來,未知的未來。
第二章,久違的開始憋大的了,這次應該挺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