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真正能使得方以智以及洪承疇等文化人迷糊的,不是收割機,飛雷炮,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工業産物。
而是朱由檢本身。
這些造物隻是增加了其異變的蠱惑性。
如今也正好。
老黑旗諸族經由當初艾駱羯大薩滿一嘴‘神選英雄’一說,也被兀兒特吃的死死的,方以智見了還隻當是神聖授意使得盛京工部制出了這等利國利民,精密機巧的大型器械。
黑旗諸族就直接驚呼神器!
在座的薩滿們不顧大型收割機正在行進運作,當即就要沖上去給大型收割機搖頭晃腦跳一段,以取悅機魂。
幸虧焦伯慶及時叫人阻攔,不然幾個叫嚷着贊譽什麽種植之神,贊譽農業之神的薩滿就得成爲第一個死在大型農業器械之下的幸運兒了。
但薩滿們是攔住了,其他人卻是不好攔。
都想着近距離圍觀收割機的運作過程。
方以智更是想要爬上收割機看上頭的工人如何配合工作,通過相對繁瑣的人力操作來對收割機進行精密操作的。
“不要站在前面!站在兩邊看!诶诶诶!方先生且住手!不能往上翻!危險!”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乃至失智的方以智被喊醒了。
随即他也醒悟。
焦伯慶應該算是個專業人士。
而且,他最該問的不是收割機如何運作,而是收割機将來該獲得,如何利用。
所以,就在其他人還在觀看收割機大批量收割麥子,驚歎于其高效之時。
方以智已經從焦伯慶口中知曉了這大型,中型,小型收割機的購入價格,工人的培訓價格,對各種農作物的泛用性,使用損耗等信息
另一邊,大片麥田的邊緣被大型收割機漸漸的推平,頭的人不厭其煩的跟随轉一個圈,麥田就縮一個圈。
再次回到原地,一袋袋被收割機丢下的麥子也早已被奴隸們收攏堆積起來。
被邀請來的所有人,無論是漢人野人蒙古人,站在堆積的麻袋旁,都有置身夢境之感。
“稻米也能像這樣收割吧。”
相川一木作爲在場唯一的倭人,蹲下摸着滿是麥子的麻袋,腦瓜子嗡嗡的。
這年頭就沒有不看重糧食的。
而越是懂種地的,就越知道收割機所表現出的生産力有多誇張。
這邊方以智已經以自己的名義訂下了十台收割機,并且會很快送人過來進行培訓,先将技術學到手,雖然眼下沒有現貨,但正好爲明年準備着。
另一邊金揚武緊跟着就過來了。
野人諸族别的不說,就神器這一塊兒也必須拿下。
這就使得焦伯慶十分滿意。
陛下交代的事兒成了。
小型收割機與中型收割機适用于私人或小戶,某些莊子,偏遠的牛錄,但從性價比上面,需要配備工人,牲畜,以及維護成本的小中型收割機對比相對廉價的奴隸人力,收割機除了速度之外并不具有優勢。
隻有大型收割機與大型農場配一塊兒。
各旗各牛錄将分散劃分的田土湊一湊,形成大農場,性價比充分利用,生産力充分發揮,還能使得各旗利益交融一緻,促進黑旗内部團結。
然後,黑旗農業生産将獲得極大發展。
這個秋天,畜力收割機在官營農場晝夜不息的運作,所産出的各類糧食作物,凡是知曉的無不爲之驚掉下巴。
而這在朱由檢的規劃中也隻是個起步而已。
“水利一定要到位,各旗有辦農場的,官面上應該給予協助,一旦區域确定了,基礎設施修造的花銷可以先由官面上出,之後再慢慢的以稅務的形勢收回來,對了,磚石水泥廠的奴隸與匠人如今是否守了規矩?”
朱由檢密切關注着遼東的秋收,也關心着旗下人力有沒有得到合理運用。
“小民愚昧,不知陛下仁德,但近來遼東各廠子發來的報告,采石的,燒火的都按規矩戴上棉布口罩了,身子也是每日都在洗。”
聽得尤守龍話語,朱由檢微微搖頭笑道:“挨了鞭子悄悄罵朕兩句也無妨,死了廢了的總歸不好,去紙筆,朕把漚肥的章程寫下來.啧。”
說起這個朱由檢不免有些頭疼。
大規模種植就算是在遼東的黑土地上,那也是需要不間斷施肥維持地力的。
化肥肯定是不成了,技術和生産都成問題。
排洩物漚肥似乎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方法。
但即便拼了命的吸納人口,鼓勵移民,遼東人口已經有近一百六十萬,可依舊是地廣人稀,其中隻有城市人口的排洩物能有效利用。
通州,昌平州,遼東的城市人口就是天天猛竄。
那也不夠使的。
沒法子,隻能仰仗南方的大好世界了。
規範化漚肥等等有助于農業生産的技術也該往大明傳了,讓王承恩在大明大規模生産有機肥料,摻點骨粉之類的發酵粗加工做成含磷肥料,通過船運送到遼東來。
加上遼東這邊生産的部分,應該勉強夠用。
正要手繪漚肥池。
外頭粘杆處缇騎上報,有緊急折子。
“禀陛下,乃是粘杆處朝鮮辦事處關于之前朝鮮國内災害信息彙總。”
“拿來拿來。”
之前粘杆處送來折子,說是朝鮮國這個秋天不好過,多地大災,糧食欠收乃至絕收,已經出現了大批饑民,也使得鴨綠衛已經漸趨平緩的奴隸貿易再次火爆了起來。
若是以前朱由檢也就一個閱。
大明那邊還遍地饑民餓殍,災荒疫病一樣不少。
管你朝鮮?
但現在手頭有糧了。
對大明的糧食出口,以及利用糧食儲備吸引更多漢人移民與漢人難民的政策都提上日程了。
朝鮮這邊也能稍微瞧一瞧。
販奴不會停。
但應該還有辦法弄來更多的人口。
隻不過看完了關于朝鮮各道的災情訊息彙總之後,朱由檢不免有些失望。
上頭沒出現造反的。
估計是朝鮮在新王李淏的努力下軍制得到了一定改善,加上地方小,造反不好搞。
不過也沒啥。
反正在朱由檢這裏,起步章程都差不多。
“粘杆處在朝鮮安插了一人,丁有布,是叫這名兒吧?”
“禀陛下,确有此人在朝鮮任水軍節度使,一直與我粘杆處緊密聯絡,朝鮮水師的情報,多出此人。”
今晚三更,這是第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