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戰争進入了尾聲。
而在這場戰争中,嚴格來說得到自己想要結果的隻有土謝圖汗。
車臣汗麾下精銳受創,蘇尼特部更是直接覆滅,其首領被擒拿,一個額驸的身份估計是護不住騰機斯的性命了。
八旗與黑旗也沒有達成使得喀爾喀蒙古臣服的戰略目标。
無論後續大清與喀爾喀蒙古的使者來往談出什麽結果。
在越發緊迫的時節之下,大清都無力在秋收之時和冬日将近時出征。
畢竟土謝圖汗的心思是對的。
漢地才是大清的主要目标。
而就在黑旗與八旗要離去之時,土謝圖汗給添了個小插曲。
之前含恨被送回去,叫嚷着終有一天要把羯拉瑪的腦袋剁下來做成酒器的女人,又被土謝圖汗送了回來,并且土謝圖汗之子察珲多爾濟親自送過來,并遣兩名侍女唱祝詞。
羯拉瑪并不懂蒙古婚俗,但軍中有黑旗蒙古人,見無人應聲後挺身而出,唱盛裝贊,祝箭歌等贊曲迎親。
“土謝圖汗欲與你結成姻親呢。”
“是之前那個女子!?”
羯拉瑪很喜歡那個長相風韻溫潤,但性子卻如同母狼一般的女人,雖然費勁但也得勁,對這事兒自然是喜出望外。
“章京大人,您這時候該獻茶了。”
士卒一提醒,羯拉瑪欣然端起茶水獻茶去了。
而此時,遠處的喀爾喀大營之中,哲布尊丹巴掀開大帳的簾子走進土謝圖汗的大帳之中,開口便質問道:“爲何人送了回去?”
“是嫁了過去,吉布楚和的男人死了,那黑旗的羯拉瑪是黑旗王麾下大将,平時執掌黑旗的精銳大軍”
“蘇赫巴魯就是被那羯拉瑪親手殺死的!”
土謝圖汗猶自微笑:“那就證明了羯拉瑪比蘇赫巴魯更爲英勇,更适合做吉布楚和的男人。”
“你!”
終究是被強權推動上去的,不是真正的活佛轉世。
哲布尊丹巴并未完全領悟到自己身份的精髓,含怒拂袖離去了。
而這一門戰後的結親,雙方之間的氣氛轉好許多。
或者說僅限于黑旗和土謝圖汗部。
随後,黑旗與八旗大軍折返,車臣汗部與土謝圖汗留在河邊,商議蘇尼特部族土地的歸屬,同時也爲之後對大清的交流互相通氣。
草原上的戰端熄滅後,大清終于不再有大規模戰争,在秋收之前擁有了短暫的和平。
當然,阿濟格所在的榆林,周邊和北部的動亂還是一直存在的,特别是回回,高一功在時還好,阿濟格一來就開始亂起來了。
朱由檢尋思建奴和回回碰一碰正好。
除非出現大規模造反,否則他都打算關注但不介入。
秋收才是正經。
而負責前往遼東處理黑藍旗内務,督察秋收之事的老三朱慈炯,此時在錦州有些走不動了。
錦州内務确實有一些。
但走不動還是因爲錦州方面上門追着拜訪的人太多了。
今時不同往日。
要是以前朝中官員一個個排隊趕着上門拜訪自己,給自己送禮,那朱慈炯肯定是惶恐至極的,指不定下一刻被大哥或者老爹給逮去問罪。
現在就不一樣了。
旗主自領一軍,軍中内務一言而決。
手下人給送個禮完全沒問題。
祖家如今執掌黑紅旗,坐鎮錦州甯遠城,他作爲代旗主路過錦州,祖家成員上門拜訪,應該也沒問題。
隻不過重回錦州的祖家迫不及待的換回了漢家衣冠,而他這個大明皇帝家的老三卻得頂着維京辮和他們對話,實在有些難堪。
方以智頗重禮數,看不得這個,往往羞愧躲開。
好巧不巧,在錦州城的祖家大院外附近的酒樓裏遇到了祖大壽。
一見面,祖大壽會心一笑。
方以智則是還有些不适應身份,不知是避還是迎。
“可是.哈哈,祖大壽見過”
“别!後進見過祖大人。”
讓老人來拜會自己這誰兒也不能幹,方以智急忙起身請祖大壽落座。
一坐下,祖大壽便感慨道:“昔日便久聞方學士之忠義賢名,今日一見,果然正氣凜然,一表人才。”
“您言過了。”
祖大壽咧嘴一笑,招呼店家簡單安排些酒菜後又稍稍湊近了低聲道:“方學士爲何不願見我祖家子弟?”
“這”
這不廢話嗎?
黑藍與黑紅不屬一軍,之前犒賞正黑,已是僭越大罪,放大明一家子砍頭都不爲過。
朱慈炯敞亮的會面黑紅旗中将官,簡單走動認識認識一次倒也無妨。
但若是他這個首席幕僚兼老師在場,那就有兩旗合謀的嫌疑了。
祖大壽看出方以智臉色,卻是嘿嘿一笑。
“學士以爲公主殿下今後就不執掌兵權了嗎?黑紅黑藍黑黃三旗,陛下如今已長成的子女,除過不知所蹤的永王殿下,可是正好三人呐!”
這一句話,一下子讓方以智如遭雷擊。
“您的意思.是?”
“倒也不急于一時,得看陛下定奪,但黑黃旗如今治所駐于沈陽,老夫勸方學士到沈陽後,爲定王殿下婉拒黑黃旗下将官,不好讓他們會見定王殿下,畢竟那固山章京鳌拜并不知内情。”
方以智有些顫抖的擡手:“後進知曉了。”
祖大壽朝着京師遙遙拱手笑道:“凡人臆想,聖意如何,還需過些時日才知曉,方學士可不要往心裏去啊。”
“是,是這個理。”
祖大壽說是臆想,但方以智卻知道這就是答案。
公主秉持聖意殺吳三桂,不可能一直被禁足。
而黑紅旗乃是吳三桂舊部,不可能由公主執掌。
至于黑黃旗。
這個名字吧。
在座兩人下意識就覺得,朱由檢的子女中能執掌黑黃旗的隻可能有一人。
“那老夫這就告辭了,軍務繁忙啊。”
“後進送送您!”
點的小菜和酒水才上桌呢,人就走了,要不是打賞了點小錢,店家得悄悄罵娘。
而在這錦州城,各類嘈雜之聲沸沸揚揚,行人交織,市集鼎盛。
人們都在爲秋收做準備了。
“這能行嗎?”
“怎麽不行了!去年在盛京那邊試過了!找個人轉這個!把麥子往裏一塞!直接就脫的幹幹淨淨!别提有多輕松了!”
市集上,官營的鐵器店外頭擺了個簡易人力脫粒機,引得路人圍觀。
脫粒機邊上還有各式農具樣式沒什麽新奇,但勝在便宜。
冷不丁城門處有人推來個三輪的鐵架子木車,人在上面踩就能動,上面的旗丁自豪的表示這可他托關系才能買來的新貨。
“給奴隸踩着拉貨!省了牲口!拉的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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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