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亂不亂,世家和大族知道,地方上抱團以姓氏團居的人也知道。
能在亂世肥成豬的人不可能是傻子。
但商業賭博起家,冒着生命危險跪在建奴面前才獲得在關外和遼東安然行走,這才起家暴富的人,這輩子就離不開賭了。
即便面對刀兵,火槍乃至大炮,也想着要賭一把。
大軍奔走圍剿,一個個莊子,一個個院落,一個個塢堡的肆虐,其中總有難啃的硬骨頭。
一直将自己保護的很好,對黑旗下注也十分謹慎,從未在朱由檢面前露過臉的範永鬥可是留足了後手,他所在的莊子被圍攻之時,他順着地道遁走,而後就出現在了一處隐蔽的山間小塢堡之内。
派人四處奔走聯絡之下,發覺已是有滅族之禍,且其他的晉商也正在遭到清洗。
絕望之下,範永鬥聯絡所有能聯絡的到的人彙聚在一起,聚攏家丁家奴族人約七百多人,開始突圍并收攏族人。
這一遭,這些人是把家底全都薅出來了。
強弩火槍以及皮甲鐵甲,甲胄雖然不多,但仗着人數也能打黑旗八旗一個措手不及了。
“好家夥,粘杆處查的還是不到位啊。”
趙柏得知晉商開始反抗,且一時間彙聚有千人之衆,并在張家口一代遊蕩,不知接下來會如何行動,不免啧聲。
一路查抄繳獲,這群商人的富裕程度差點讓他這诏獄裏出來的窮酸錦衣衛驚掉下巴。
一個個爲了保命獻出的家産,讓本寫上‘淩遲’二字的趙柏都心軟了。
小本本上劃一筆,改扒皮了。
“對對對,能活能活,獻出來就能活,要是你能說說那範家有多少家底,那就更能活了。”
真說出來,那趙柏還能再心軟一下。
正說着,面色鐵青的朱慈炯走進了這塢堡深處,身邊方以智披甲持劍,劍刃帶血,看着地上跪着的一片晉商家眷更是蠢蠢欲動。
朱慈炯徑直走到爲首一老者面前,低吼道:“豢養盜匪!私藏甲胄火器!私鹽私鐵!勾結關外蒙古部落!殘害張家口互市的行商與百姓!害民謀利!随便一點就夠殺你全家!如今你九族都不夠死的你知不知道!”
地上跪着的人心裏也知道,但也隻能求饒。
“小主子,像他們這樣的太多了,這一家才哪兒到哪兒啊,都不怎麽排的上号的,如今還是圍堵範家才是最要緊的。”
朱慈炯即便被俘虜都被保護的挺好,根本沒見識過人心的險惡。
這塢堡自成天地,容納了多少髒污。
這一下全看見了,差點給他氣壞了。
這樣的人,這樣的家族,那勾結官員,插手漕運乃至兵事,于國危難時卻是兩頭遊走吃好處,将軍情都變成可以交易的商品,搜出來的名冊,賬冊一類更是看得朱慈炯心底冰冰涼的。
如此商賈,如此官紳。
大明能扛得住才怪了!
這還是排不上号的,不怎麽能上台面的。
那啥才是能上台面的?
大規模抄家剿滅行動才開始沒多久。
很快,朱慈炯就見識到了。
大清安穩時被順治召見的八大家之一,黃家。
黑旗獨自圍攻其家族藏身的塢堡,花了足足一天才攻下,從中找到黃家銷毀不及時的龍袍碎片,逾制的金銀禮器甚多,甲胄百多套,弗朗機炮五門,其餘家财無算。
翟家,黑旗與八旗共擊之,破其家族莊園數座,于野地截住其逃難的隊伍,各類賬冊名冊雖被焚毀,但其擁有的家财一路走一路扔,光是回收沿途白銀,就已讓兩旗士兵覺得腰疼了。
而範家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突圍之後,聚攏族人,解救沿途受到襲擊的其他家晉商,當即宣布造反,自号将軍,打着要反正歸明的旗号号召河北山西兩地的漢民響應。
大把的銀子往外抛灑,更是努力的賄賂執行圍剿的八旗與黑旗士卒。
使得範家所拉起的隊伍飛速膨脹。
被圍剿而心驚膽顫,生死兩難的幾家晉商也飛速響應配合!
一時間,一支兩千多人且還在不斷增員的隊伍自張家口逃遁往山西。
圍剿隊伍堵截不了,也追擊不能。
因爲範家留下了不少家财,實在是讓圍剿隊伍難以割舍。
但也因此。
碩塞,趙柏,朱慈炯絕不可放過他們。
而因爲搜出的金銀已經變得瘋魔的士卒,已經忍不住将刀子探向了名單之外的一些山西商家。
雖然上頭監管得嚴,不至于直接上門屠殺搜刮,但總的敲點什麽出來。
當範家聯合幾家幸存逃遁而出的晉商造反的消息,以及圍剿的初步收益傳回京師時。
八旗與黑旗立刻就增兵了。
都不需要商議的。
各自出兵三千,八旗還隻是一半騎兵,黑旗直接就拉了三千騎兵過去。
而地方上的清洗仍在繼續。
“絕不能讓士卒再随意劫掠了!已經波及到那些商賈外的人家了,連小民也受害!”
朱慈炯少年意氣,見了晉商行徑自然不免暴怒,各種害國害民的禍事一一招供出來,少年人刀劍在手,忍不住就見了血。
親手砍殺幾人後,加之正有軍權在手,數百近前俘獲的生殺大權一言而決,整個人的氣質變的飛快。
事做的好不好,決斷是否英明,管理能力行不行不好說。
但頤指氣使的模樣是到位了。
“分兵将俘獲和繳獲先押送回京師交予我父皇,然後再分一半繼續追繳殘餘,我要親自領兵與大軍一起絞殺叛逆!”
咬牙切齒般道出這句話,身披黑甲的朱慈炯面目猙獰模樣不由讓邊上方以智有些擔憂。
本想勸勸他心懷慈悲不可有暴虐之舉什麽的。
但一想到目标不過一群商賈,還是大罪再身,在造反的商賈。
且如今的定王朱慈炯擁有着以往所沒有的,連觸碰都不要想的大權。
作爲他的老師,講官,如今也是頭号輔臣,方以智不好多說了。
隻能勸勸朱慈炯惜身,不能随意犯險。
“老師無須憂心!本我不會冒進的,我隻想看着那群該死的玩意兒被抓住淩遲處死!剝皮實草!”
邊上趙柏聞言倒吸一口冷氣。
又要淩遲又要剝皮實草。
一刀刀把皮片下來是吧,技術難度很高的。
啊~!!終究還是遲了幾分鍾啊~得用假條了~這是22日的,23日也就是今天會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