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二劉真要搞出點什麽大功勞來,自己日後肯定要遭殃的高傑可高興着呢。
之前大明風雨飄搖時興兵圍攻揚州城本就是掉腦袋的大事,但當時北京城破,隆武即位于南京急需擁護,才讓他以讨賊之功給糊弄了過去。
如今可不一樣了。
隆武皇帝個人或許還不好說,但隆武朝廷絕對是有能力動他的。
北伐期間擅自挑起内戰的事暫時擱置了,可日後東窗事發,加上二劉施壓之下,到時他怕是除了造反落草就是個死了。
如今二劉全軍覆沒,兩人被俘後投了那黑旗野人。
這一下子不就顯得他高傑格外的重要,而且十分的英明了嗎?
且這時候什麽髒水往二劉身上,特别是劉澤清身上潑!那都不會有人提出異議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嘛
如何穩住防線。
北伐暫時是不要想了。
四鎮沒了兩鎮,就算高傑與黃得功還有繼續北伐的心,麾下将士們的士氣也已經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對大明來說也是極其嚴重的損失。
剩下的兩鎮已經不能用來進攻了。
得守住目前的戰線。
這樣這次折損十萬多兵将的北伐,還能勉強有些價值,至少收回了一些城池土地。
很快,南京方面就送來了急令,讓黃得功與高傑,黃蜚等将領就地駐守。
不得擅自北進。
更無北伐主帥之說。
而大明的征北大将軍印绶,如今正擺在朱由檢的桌案邊角。
某種意義上也是物歸原主了。
“加上一條,朕要吳三桂将那尚方寶劍交出來,就這樣送過去吧,先給他個台階下。”
“嗻。”
自己的裝備肯定要收集回來。
不然留在吳三桂手裏讓他拿着使喚自己,朱由檢想想就覺得腦仁兒疼。
北伐明軍沒了兩鎮,隻等俘虜被消化之後,朱由檢就能随便找個理由立個罪狀把二劉給做掉。
而永清縣之戰,也是正黑旗第一次加入了滿清對大明的作戰,且還擔任了破城主力,用強大的火力加快了城内兩人投降的速度。
畢竟再慢一點炸藥包就要飛頭頂上了。
這場戰鬥對明清兩國造成的影響一時半會兒說不完。
但對一個人的影響絕對是最大的。
那就是吳三桂。
這一戰,大清緩過一口氣不說還有了正黑旗‘堅定’的站隊加盟,大明轉爲守勢,但紙面上還是優勢方。
就隻有吳三桂的關甯軍一下子就深陷絕境之中了。
在吳三桂眼裏,這幾個月的過程就是見滿清越發拉胯果斷跳反,然後就看着自己南邊原本的綠名隊友的名字一點點變色。
感覺不妙就龜縮在昌平州,等南邊的大明北伐大軍發力。
結果北伐大軍一崩再崩,南邊的隊友也直接變成了紅名。
一轉眼。
大明拉胯了。
然後吳三桂發現自己被敵人包圓了。
找誰說理去?
剛抽了兒子吳應麒一頓鞭子的吳三桂此刻正在思考要不要再次接受滿清的招撫,雖然這招撫自他叛清後就沒停止過,但此時接受和之前接受可是大不一樣。
先不說滿清信不信他這次是真心歸順。
吳三桂自己都不信。
沒法信。
想着想着吳三桂坐在椅子上不由潸然淚下,老淚縱橫。
一番折騰下來他吳三桂深陷絕境不說,好大兒沒了啊。
死的沒有價值啊。
正流淚,門外傳來親衛話語:“王爺,總兵何進忠求見。”
面上閃過一絲猙獰,吳三桂随即用衣襟摸了一把臉,讓何進忠進來了。
一進來,還沒等吳三桂就之前遭他逼宮式慫恿反清之事發作,何進忠就從懷裏抽出一封帛書跪地呈了上去。
黃色帶龍紋,一下子就讓吳三桂咬牙切齒。
“又來讓本王投清?沒活路啦!本王死了你們想活?”
也不忍了,擡腳就是猛踹!
何進忠悶聲吃了幾腳後才悻悻然道:“王爺,這聖旨乃是從通州來的,是黑旗野人送來的。”
野人又又又要反清了?
躊躇片刻後吳三桂還是撿起了那聖旨,拆開線一看。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軍帥戎将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幹城也’
一眼粗略掃過,吳三桂有些失望。
他還以爲是黑旗王兀兒特要稱帝了下旨意來招攬他了。
但通篇看來,還是以大清的口吻來招攬他的。
不是最理想的結果,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因爲在這聖旨之中,大清要将關甯軍更名改編,組成一旗爲黑紅旗,同時他平西王的爵名改爲敬順王。
但.爲什麽聖旨自通州來。
爲什麽是黑紅旗。
豈不還是黑旗王麾下。
以黑旗實力,有這個驕诏的必要嗎?
你到底稱不稱帝啊?
聖旨格式錯了吧?
正疑惑,吳三桂想起了之前滿清奔着張家口去的隊伍,當時正黑旗正漸漸變成紅名,他爲了不捅南邊兩個馬蜂窩就沒去動。
也是從那之後,正黑旗與滿清之間的關系就微妙起來。
京師内的主事人也換了。
之前來招撫都是以攝政王多爾衮的名義,如今招撫是以肅親王豪格的名義。
反倒是這正黑旗,以大清皇帝的名義對他進行了招撫與許諾.
有了方向,吳三桂越想眼睛越亮。
相對體面的活路出現了。
“取紙筆來!等等,将本王尚方寶劍也取來!”
翌日。
吳三桂送過來的回信與禮物就擺在了朱由檢面前。
一手将尚方寶劍扶在座椅邊上摩挲,一手握着信件抖一抖,朱由檢朝着邊上尤守龍道:“他要旗子那就給吧,依舊例黑底三辰旗,繞紅底龍紋,另外吳三桂既歸降,那還是知會京師一聲,讓城内建奴知曉關甯軍現在是黑紅旗了,明珠,就由你去傳話吧。”
“嗻!”
待得納蘭明珠離開,朱由檢把信件一丢,尤守龍适時遞上了一枚不太适合納蘭明珠在場觀看的折子。
“喲?京師裏粘杆處的?那夥人背後有消息了?”
說着翻開一看,開頭字眼便讓朱由檢面上一僵,粗略掃過,也讓他神色漸漸複雜。
隻因爲折子裏提到了幾個人。
“李化熙,祖大壽洪承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