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讓阿濟格心有餘悸,第二輪火力就讓阿濟格不得不急呼衆兵停止沖鋒,且戰且退,并讓前方的索倫兵速速退出來了。
他的目标是在劉良佐大軍内部開花陣腳大亂時襲擊。
而不是與劉良佐所部正面交戰,以劣勢兵力擊潰劉良佐。
實際上阿濟格率軍正在做的就是第二項。
如果正常發展,那麽清軍将會以極低的戰損獲得大勝,使得劉良佐部也暫時失去北伐威脅京師的能力。
畢竟現在的索倫兵已經不算戰損了。
隻要能勝,索倫兵死光了也不算啥,正好解決了這燙手山芋。
可阿濟格看的清楚,敵人防線後面有戰壕,還有黑蠻炮。
大軍若密集的沖上去,則會被炸的哀鴻遍野,若是散開,那麽參與突襲的一萬大軍在裝備,訓練度,戰鬥意志等一切優勢,都将在劉良佐麾下六萬多兵力面前蕩然無存。
就算勝了。
以八旗子弟的性命達成的慘勝在這大清風雨飄搖之時也是絕不允許的。
清軍開始後退。
在最前方沖殺的索倫兵有的聽不到後頭的命令,苦戰之中被圍殺,後頭聽到命令的,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跑,沒有一點留戀。
骨朵都懸在明軍頭頂了,轉手收回去扭頭就跑,留下旁邊一群明軍不知道該慶幸或是追兩步。
也有明軍見狀大喜,以爲是追擊的好時機,沖上去自然遭到了索倫兵的反擊,或斬殺一兩索倫兵,或被索倫兵轉頭殺退。
很快,兩軍之前拉開明顯的空隙。
劉良佐猶豫是否追擊時,清軍已經退出一裏地,且漸行漸遠了。
派出探子追尋,得知清軍徹底回頭北上遠去吼,劉良佐心頭的大石勉強放下,随後,喜意不由上湧。
什麽?兄弟被沒良心炮炸死了?
死的好啊!
大義滅親!
更顯我劉良佐對大明的忠誠與這場大勝的含金量!
“正面斬首多少啊。”
“禀将軍,共斬首五十七級。”
事後清點戰果,坐在大椅上的劉良佐聞言啧聲無語狀,道:“什麽五十七級,這麽大個人了啥也沒學到,斬首!帶發奴賊五百七十九級!來,再說說詐降的,哦不對不用說了。”
“伯父!”
“閉嘴!坐下!”
劉良臣之子一下子就知道劉良佐想幹什麽,但才起身就被吼坐下。
“讓你去招降你父親,你卻隻敢躲在後頭喊話!伱要是敢站出去!老子就不信你爹能把你給殺了!沒用的東西!你爹的死全因爲你!!”
怒吼一陣子後,劉良佐變臉揮手笑道:“奴賊爲取信我等,剃發前來詐降,被我大軍識破并全殲!我軍斬首萬餘!”
随即他站起身來,舉杯向周邊衆将大笑道:“此戰我軍以逸待勞!識破奴賊奸計并将計就計!大敗奴賊僞王阿濟格麾下數萬大軍!上報朝廷!下安黎庶啊!實乃天佑我大軍!天佑大明!!”
“将軍威武!大明威武!”
這等好消息自然得跟同僚們通報一下。
很快。
劉良佐大義滅親并大敗建奴的消息傳到了山東,這大好的消息也是被快馬送到了南京,信使所到之處自然大聲宣揚。
霎時間,劉良佐名燥一時。
在朝廷的刻意宣揚之下,這提氣的戰果很快傳唱大江南北。
一掃之前劉澤清被擊潰後的郁氣。
隆武皇帝朱聿鍵得戰報,與朝會之中宣講,群臣皆振奮,随後,朱聿鍵封劉良佐爲右柱國,加太傅,以彰其功績。
“此番大勝,有王大伴一功啊。”
“此天佑陛下,天佑大明,故有此大勝,内臣可不敢居功。”
南京皇城小花園一亭子裏,朱聿鍵正與王承恩同案飲茶叙話,言辭很是親近,朱聿鍵更是也直呼王承恩爲大伴,可見恩寵。
“诶!大伴也是看了戰報,若無大伴帶回黑蠻炮,此戰良佐危矣!可恨那劉良臣,一家都得良佐厚待,長子親往勸降!竟還拔刀逆反!當真是狼心狗肺!”
怒罵一陣後朱聿鍵心頭大暢,随後轉入今日召見王承恩的正題。
“王大伴啊,北伐雖然傳來捷報,但這建奴禍患還未解決,遼東的野女真卻已經紮根通州多日了,之前你送來的奏疏朕也看了.當真不能斷嗎?”
近一百萬兩的海運貿易額。
裘皮,各類珍奇藥物,寶石黃金,棉布這些賣過來的還真不算啥,但大明出口給正黑旗的順差,确實有點多,一來一回,産生的稅收和收益不少。
朱聿鍵覺得咬咬牙也就斷開了。
可王承恩在奏疏上說不能斷。
錦衣衛情報說王承恩與正黑旗必定有聯系。
朝廷裏都說他是閹黨。
如今還執掌軍工大權。
南京工業區的産出也已經到了讓朱聿鍵感覺有些危險地步。
這番召見,就是爲了探探口風。
而王承恩聞言,喟歎一聲跪地道:“好叫陛下知曉,要斷絕貿易也可以,但實則無用功。”
“哦?大伴快起來,說說爲何無用?”
王承恩起身拱手道:“朝廷皆言扶持朝鮮以制黑旗野女真,然朝鮮之忠言,皆因大明對其厚待庇護,此前遭建奴傾軋而不得不背離大明時,亦有對父母之國行侵害之舉。
陛下斷絕與黑旗野女真貿易,但卻對朝鮮大開方便之門,商貿無有禁忌,此一海之隔,若黑旗野女真對朝鮮施壓,難保朝鮮不會對父母之國委以虛蛇。”
說着他又跪下了,滿面愧疚匍匐跪地自責道:“而最關鍵的,乃是野女真水師之強橫,竟使眼下我大明無一水師可與其抗衡之軍!
斷開貿易,以野女真之本性,必犯我海貿商船!乃至仗其水師強盛,劫掠大明沿海,恐禍患更甚倭寇!此皆奴婢之過,萬死難辭其咎啊!”
朱聿鍵沉默幾秒後,起身就匍匐在地的王承恩扶起,輕笑道:“大伴朝鮮一論确實說中朕心中痛處,但是野女真水師之事卻是言重了,也無需自責。”
說罷一揮手。
“我知大伴正苦心籌建寶船,并有幾艘寶船已經在販糖船隊中奔走四海,這些寶船裝上大炮,不就是那野女真水師的戰船了嗎?
恰巧兵部尚書陳子龍近來奏疏多有組建東洋水師以制黑旗,朝鮮,倭國,護持海上貿易之說,朕可是聽說大伴與陳子龍頗有私交。
那三十餘丈長的寶船更是已經在大伴的寶船廠中又造好了兩艘!卻遲遲沒有出作塘,由此可見大伴苦心啊!”
王承恩擡頭,面上一副如釋重負般的歡喜:“懇請陛下組建大明水師!護大明海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