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
阿濟格勃然大怒。
局勢擺在眼前,他手下還有一些聽話的漢臣做點指導,就算他搞不懂什麽政治那也知道了野人要幹三國裏曹操那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
如今更是直接以他自己的名義幹涉大清内部的廢立!
區區一個福臨!
我阿濟格第一個不服!
“把這信燒了!”
“不可啊王爺!”
手下人出言勸誡,讓阿濟格面色更是陰沉。
他也不是沒有思考能力,狠話雖說出口,但信件還是被他攥在手裏的。
大軍在正黑旗的支持下有了穩定的糧草供應,雖然還不夠,但至少兵士們都能吃個半飽,這就讓阿濟格對陣三十萬明軍的巨大壓力稍微減輕了些。
可若引得正黑旗發起攻擊,那麽這份壓力就會成倍增長。
“野人若攻我軍側翼,則.”
“行了閉嘴!把信送去京師。”
很快。
京師王大臣會議緊急召開。
“野人如何得知!?”
“就知道那市集有問題!當徹查所有出入之人!”
“我看,這問題不止是在那些奴才身上。”
堂下議政大臣和宗室貝勒貝子皆嘈雜,而因爲戰事告急,諸王皆出城作戰,留下來的多爾衮,濟爾哈朗,豪格三王臉色都頗爲難看。
多爾衮知道自己暫時已經失去争權奪利的機會了,盡管豪格登位對他來說難以接受,可眼下大清廢立國政居然受制于野人!
一絲絲幸災樂禍與憤怒憋屈交集,讓本打算短期内不欲再參與朝政的他也盤算起來,并冷聲道:“或可對野人言不擁立,京師内猶自以肅親王爲,爲尊。”
“睿王所言不無道理,但實在是憋屈啊!”
下頭衆臣自是不服,但豪格卻是一擡手,看向多爾衮眼神欣慰。
“眼下隻要能讓野人不作亂,即位登基暫緩一下并無大礙。”
此前一直不在廢立之事上發言的範文程則是面帶笑意的從椅子上起身跪地,朝着豪格道:“恭賀肅王,此戰使得野人徹底倒向我大清的良機已顯。”
“哦?大學士請快快道來!”
因爲局勢緊張而導緻滿清内部排漢,也受到印象導緻隻在内政出力,在戰事方面少有發言的範文程久不谏言,如今開口,豪格自然不會拒絕。
“此信件,便是我大清黑河紮薩克王兀兒特已經在張家口向我大清皇帝宣誓稱臣的鐵證,此人先受我大清招撫,而後反叛至明國,如今居然又暗自反正!
如此反複無常之人,若此信件爲明國知曉,則這兀兒特便是有在我大清與明國之間周旋的想法,明國也必不敢信他的胡話了!”
豪格聞言面上大喜。
而多爾衮則是一言不發,他也想過這個。
但此舉也有可能使得京師周邊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但無論怎麽說,隻要舍棄京師,那麽這個局面也總好過被正黑旗和明軍圍攻。
反正都想念着跑路了。
最終決策也定下來了。
咱大清,忍!
先穩住野人再說。
而且既然你野人如此脅迫操縱我大清朝政,那麽咱大清将你拖下水與明軍對敵,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邊給明軍傳信拉正黑旗下水。
另一邊朱由檢得了諸王并無擁立之意,乃是八旗子弟訛傳的消息,頗爲滿意的笑了笑。
“送監察禦史一程吧。”
說的意味深長,實則是真的禮貌送走。
連夏完淳麾下三千募兵都被好心的黑旗水師承包,和監察禦史團一起送往天津後方,與前線大軍彙合,并且黑旗兀兒特還送了夏完淳一口寶刀,似長輩激勵少年人一般給了一封信讓他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這讓夏完淳對兀兒特的印象略有些改觀。
就是不知道正在海上的他到了天津後聽到黑旗兀兒特叛明投清的消息該是什麽心情。
這邊粘杆處剛接手監察禦史空出來的工作,李家承文承武兩兄弟被提拔上位,執掌地方大權,兩人的老父親直接舉家搬遷到了正黑旗。
朝奸就朝奸。
兩兄弟也不由感歎。
當年那個忍辱負重在野人窩裏抗清的畢将軍終于還是變了,要割據一方了,漢人的身份指不定都忘記了,連那些錦衣衛也不能幸免。
在利益的洪流沖洗下,他們也從當初的大明迷弟,轉變爲被初級門閥世家捆綁的人了。
好在,兀兒特王爺是一位雄才偉略,胸懷四海的君主。
“大兄,王爺召見,你我當同去。”
兩人在遵化衛,執掌遵化衛與山海鎮兩地民事,如今聽召,自然火急火燎的趕到朱由檢的理政書房。
“參見王爺!”
“起來吧,是這樣的,本王要趁着春日将清帝迎至通州,你們去尋一處莊園先布置着,留與清帝安身,此外遼東鎮的修繕工作先緩一緩,将哪兒的倭人發往遼東,供沈陽調用。
駐軍也散一批,隻留本地軍士就好,号召駐守山海關的黑黃旗與還未分配土地的黑藍旗旗丁往沈陽登記土地,通知一下甯遠那邊也是照辦。”
“嗻!”
今年的主旋律就是種地了。
朱由檢讓兩人退下後,門外剛辦事回來正等候的尤守龍就趕緊進來了。
回頭瞥一眼見門被鑲黑旗關好了,尤守龍便跪地道:“陛下,索倫營新丁已經補充完畢了,此外,關甯軍仍未有要領饷的意思,且在清國将信件内容傳開後,關甯軍封閉了昌平州,不再允許兩軍往來。”
朱由檢聞言有些失望。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對關甯軍來說。
滿清還能搶。
關甯軍沒有滿清的體量,全軍不過兩萬人左右,若在昌平州失了人心,頃刻就得變成喪家之犬。
“吳三桂這沒皮沒臉的人這次還拉不下臉了,這可不好啊,還是老樣子吧,給饷銀,不越界且觀望着,但也讓粘杆處注意着,如果可行,殺了他。”
吳三桂死不死朱由檢沒啥想法。
他隻關心關甯軍。
大明,大明百姓的血汗供養出來的精銳士卒,就剩下那麽點兒了,可不能被吳三桂給全帶溝裏去了。
對關甯軍的寬厚待遇隻屬于關甯軍,絕不屬于關甯軍中的某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