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類分歧是根深蒂固的事實。
無法回避。
更無法強行逆轉這種觀念。
因爲從基因與人種上,人就分出了差異,且不單是外貌上的。
而眼下正黑旗内的旗丁階層之所以相處還算和睦,也就是倆詞兒。
利益。
階級。
把旗丁們緊密團結在一起了。
當然。
兀兒特這根标杆也是必不可少的。
“狗奴才!如何能讓我父皇置身于奴賊亂軍之中!”
朱媺娖得到黑藍旗戰報的時間要比大明更晚一些,所以她尖利的怒吼此時才從甯遠薊遼督師府往外傳。
得虧戎裝也隻是做做樣子,外表上算不得武德充沛的黑旗蠻女,内裏更是一個典型的漢家貴女。
所以擡手就提起馬鞭子抽人這事兒朱媺娖還幹不出來。
但這份帶着惶恐的憤怒是不作假的。
即便有天神下凡之說,朱媺娖也還是怕的。
“傳我旨意!黑藍旗軍中那些,那些牛錄将官!都杖打五下!”
“嗻。”
王知恩緊着應和,還有些欣慰。
公主漸漸知兵了。
還知道隻打五下免得影響作戰。
緊接着朱媺娖又看起了戰報,見夜戰大勝,面上怒意也漸漸消融,轉怒爲喜。
“那,王知恩,既然勝了,父皇也沒有怪罪,那就,再賞賜牛錄将官一百兩,甲喇三百兩,梅勒千兩!”
嗯。
這應該就是恩威并施了。
朱媺娖對自己的表現還算滿意,近來父皇對自己折子的批紅用詞都顯露出欣慰,心頭更是鼓勵自己要多多學習并參與政事和軍事,替父皇分憂。
“就這樣吧!把銀子和旨意都送往父皇哪兒!”
“唉。”
甯遠和山海關前正黑旗大營那點路,信使敞開了跑,早上出發下午就到了。
朱媺娖作爲黑藍旗主的命令到了朱由檢手裏,首先自然是先把打闆子這一項給劃掉。
當然,其中斥責黑藍旗衆将護衛不力使得主将孤軍在前的,算是女兒對自己的關心了。
稍微寫兩句制止大勝後苛責将士的行爲,再鼓勵下護衛主将這份心,轉手給送回去。
“得,拿下去把賞賜銀子這一截眷抄下來,用上我兒的黑藍旗主印,然後和銀子一起發往長壽山黑藍旗。”
“嗻。”
作爲正黑旗中的唯一宗室。
女兒的地位和名聲都得保障一下。
雖然在黑旗諸部中并不将朱媺娖視作政權繼承人。
但既然她已經接觸并頂着一支軍團的名頭,那麽在正黑旗高層的眼中,王女蔚淖就迅速轉變爲了宗室之中護衛政權社稷的核心力量。
是各軍各部族不得不親近的對象。
且黑旗國内已經有四個旗,就連黑旗諸部都知道,今後各旗的名義歸屬,必然會屬于宗室。
宗室越少,宗室的權利也就越大。
隻等一個男性繼承人降生,正黑旗的宗室系統就完善了,而作爲今後十年内唯一的成年宗室,王女蔚淖的前途無量,也必然是今後宗室的第一個榜樣。
至于在女子名下效力是否靠譜.
這就是朱由檢從中操作的原因了。
黑旗國不能全憑着‘兀兒特天下無敵’這一點來作爲凝聚粘合劑。
還需要遠大的未來和共同的利益。
想着朱由檢就瞄了一眼胯下小山丘。
那藥是否有助于生育還不知道,但絕對影響辦公理政。
“陛下,水師來報。”
“哦,速速呈上來。”
水師走的越遠,關于水師的戰報間隔就越長。
信息的延後讓朱由檢對水師的狀況很緊張,同時也将電報的試制作添上日程。
如何的情報入手一看,還是三天前的。
翻開一看,也沒啥大事。
隻是在陸地上站穩了跟腳駐紮,并取得了當地百姓的支持,所到之處民衆皆努力配合大軍行動,還有不少自願加入大軍拒斥建奴的地方鄉勇。
最後,就是等駐地的烽火高台修建好後,黑旗水師艦隊準備開始在天津衛沿海搜尋八旗水師,要一戰殲滅建奴的水上力量。
而朱由檢不知道的是。
他看戰報的功夫。
天津衛東南海域已經打起來了。
追擊快船加上卡隆炮與鏈彈,是這年頭水軍絕對的噩夢,便是重型戰列艦吃上一發,桅杆攪不斷那船帆也要不得了,照樣是行動能力大減。
而天津衛沿岸的海防堡壘,可沒有搭載紅衣大炮,爲海上水師做掩護的條件。
搜尋的黑旗水師與八旗水師一個照面,已經假裝了防箭矢和彈丸的船篷,有了專門規格樣式的追襲艇就即刻被放下了海。
數艘快船奔着八旗水師就沖了上去。
八旗水師倉皇調轉船身放炮加後退,但很快就吃上了第一輪鏈彈!呼嘯旋轉的鏈彈轟入鳥船船艙,把船帆攪成一團,也把一些倒黴的清軍給攪的稀碎!
随後,黑旗水師與大明水師戰船直接仗着自己主力戰船數量多,徑直沖了上來!
一時間海上炮擊之聲不斷,火铳等細微的爆響也夾雜其間。
而岸上的海防衛所堡壘裏頭的清軍見狀,也隻能眼巴巴的幹看着,甚至被那大片的黑色戰船和其中最爲巨大的一艘巨艦給吓的脊背生寒,畏首畏尾。
海上的就更是倒黴了。
本來之前與聯合艦隊兩次水戰,八旗水師已經被打的支離破碎,在遼東,在京師積累起來的那點兒水師家底就那麽點兒了。
還要在天津東南這一片海域遊蕩候命。
如今被逮住了,自是遭了滅頂之災!
追襲艇打光船上不過三五發鏈彈後,就趕緊在船隊之間飛速掉頭了,因爲黑旗寶船要入場了。
“嘭嘭!嘭!”
先是船首的六門卡隆炮與一門十八磅紅衣大炮轟然咆哮!大片的霰彈直撲八旗水師!
彈丸呼嘯着轟入船體!大片的撕裂前方的一切!
而八旗水師的大炮轟在黑旗寶船上,單發實心彈對堅實的寶船造成的傷害小的可憐!
“起來!放炮啊!”
“沒用啊主子!野人的船大!我們的炮根本打不沉啊!”
披甲奴兵痛哭着的瑟縮在船艙的角落,邊上面目猙獰的八旗水師将官抽刀要砍,卻又頹然無力,遠處黑旗寶船遮天蔽日而來,陽光被黑帆遮蓋,船上炮火噴吐不斷,周遭八旗水師鳥船和舢闆要麽在沉,要麽已經沉底了。
而這八旗水師将官親自操弄着大炮要做最後一搏。
之前蜷縮在地的奴才卻是站起來了,手裏操着木棒子朝着将官後腦勺就是狠狠一下。
“過來給他拿下!趁着船還未沉!投降才能活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