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切勿憂慮,甯遠城水陸皆被圍,消息走不出去的。”
朱由檢這句話當然是對鳌拜說的。
鳌拜歸降算是驚喜了,當初擊暈鳌拜隻圖一個快加狠,隻要陣前拿下敵方主将,那麽城池基本也就拿下了。
鳌拜當時沖過來想的也差不多。
我多猛啊!大清第一巴圖魯!拿下這黑旗兀兒特黑旗之亂不就平定了嗎?王爵指日可待啊!于是就莽上去了。
而如今鳌拜投效,對朱由檢來說也是驚喜了,作爲滿清鑲黃旗高層并兼顧滿清内部名門望族,雖然也和老愛家沾着點親,但也是一個極好的榜樣。
自然得好好招待着。
當然,這個招待過程有些不對路。
老鳌家追随老愛家很早,在早年征讨海西女真與野人女真中的行動中立下汗馬功勞,這才使得老鳌家一系成爲了滿清内部第一批勳貴,且上一輩還因爲這功勞迎娶了老愛家的閨女。
本來說是認識認識。
羯拉瑪和納泰等人自報家門,各自介紹熟悉一下。
然後鳌拜的表情就很怪異了。
虎爾哈,艾駱羯,達斡爾,鄂倫春.稍微有點曆史有點名頭的部落,就老爹那一輩開始到自己這兒基本就沒拉下過。
那是戰功赫赫啊。
最終也隻能尬笑着将話題轉移到其他方面,比如家室住所,改天上門拜會什麽的。
朱由檢卻是以爲鳌拜擔心家人了所以有此一言。
“生死有命,活也好不活也好,和微臣已經沒關系了!”
說着鳌拜面上沒什麽決絕,反倒帶着點不忿。
正要再說兩句表忠心,外頭的索倫兵出聲了。
“王爺!贊薩求見!”
“進來進來!”
聽聞林旺的女真化名,朱由檢頓時呼喚,大帳内光着膀子寒暄飲酒食肉的衆将也安靜下來。
“王爺,又是密信,還是從木樁子裏扒出來的。”
朱由檢接過密信不忘朝着鳌拜笑道:“愛卿一封書信,戰機頓時送上門了啊!”
“王爺鴻運,天授良機,微臣何敢貪功!”
鳌拜跪地的功夫,朱由檢拆開油布取出信件一看,嘴角不由上挑。
前面一封果然是試水的。
估計是此人地位不高,怕正黑旗不信任他,反拿他作伐。
畢竟一個可能存在的陷阱,與爆出信件來動搖城内軍心。
兩個選擇抉擇到底哪個更好誰也不好說。
但這次确實是自爆姓名了。
“紮庫塔·努山。”
道出這個名字,朱由檢卻是依次看向了兩個人,鳌拜與納泰。
“此人乃清國正黃旗下甲喇章京,因每戰争先,乃是正黃旗下頗有名聲的勇将,常任葛布什賢之職。”
鳌拜說完,納泰又緊接着道:“虎爾哈人住在荒野裏的或者大部落的貴族就姓虎爾哈,住在城裏的就和城池一個姓,他應該是老紮庫塔人。”
“此人相約密謀,明日水師放炮定下時日,他可在當日打開守軍較少的甯遠西門,助我正黑旗拿下甯遠城。”
四七年八月中旬。
順軍開始緩緩丢棄西安城,保證軍勢完整的情況下挾持城内百姓退出了城池。
之前的流寇生涯讓順軍幹這活兒幹的格外娴熟且沒啥排斥的,隻是這也讓本就稚嫩的大順朝廷制度受到了重創。
而重新做回流寇的感覺,相當不好。
“清軍追擊到何處了?”
“禀陛下,一個時辰前李過王爺剛擊退建奴,傳來捷報,如今建奴進了城,追的不緊。”
聞言,李自成長吸一口氣。
拍一拍手上還殘留的幹燥血渣,帶着點希冀的又問:“那明軍呢?”
邊上穿着常服,懸挂錦衣衛腰牌的人拱手:“這暫時還未探聽到。”
“廢物!”
劈頭蓋臉一巴掌,李自成此時看錦衣衛老大的不順眼。
明國公主沒守住,危急關頭叛逃的叛逃,消失的消失!
不虧是當初緊趕着來投效的人啊!
可也就是這一巴掌下去,李自成陡然感覺天昏地暗,多日不曾安眠的他昨日才在大殿内親手殺死了伴随自己多年的軍師,随後就馬不停蹄的離京,如今疲乏至極,再一動氣,直接就兩眼一黑!
“陛下!”
“陛下暈厥了!”
“禦醫!”
耳邊嘈雜四起,李自成眼前明暗不斷,鼻子也一陣溫熱!身體不受控制的癱倒了!
周邊随軍大順勳貴頓時方寸大亂!
而此時!偏有探子來報!說是正要一支清軍輕騎正朝着他們所在奔來!周遭順軍随即被護送李自成等人的高一功急忙調集周邊兵将前去迎戰!
暈厥的李自成則是被其妻高桂英等人護送着奔赴天水秦州而去了。
因爲李自成暈厥,他又無子,他如今不能理政所以大順的首腦,也是指揮順軍完成撤退的主将就變成了最前線的李過。
也正是此時,戰線不對頭了起來。
李過将目前順軍内部的因爲死了一個牛金星從三大軍師變成兩大軍師的兩名軍事,李岩與宋獻策都委以重任,言聽計從。
并且重整兵力,與高一功所部并肩爲戰,召袁宗第,郝搖旗,劉體純等将夜半會話,矢志拒清護主!
八月十七。
阿濟格麾下愛新覺羅·拜音圖領兵追擊冒進爲袁宗第,郝搖旗所伏,随即高一功所部折返,大順綿侯袁宗第領兵炮擊拜音圖所部,炮彈竟直接将拜音圖連人帶馬轟中,人馬俱碎!
其所部五千清軍大潰,被順軍殲滅!
八月十八,清軍北部追擊部隊爲李過所阻,南部順軍劉體純支援襲擊清軍南側,清軍北部追擊部隊萬餘人亦損失慘重。
随後
順軍發現離開了城池後,他們的戰線保持的相當良好,穩固在了鳳翔府之前,且明軍那邊見清軍已經拿下了西安,正急攻西安附近州縣,向西安合圍。
八月二十,李過與高一功一合計。
不走了!
暫時就把後方安置于鳳翔府,開始圖謀反攻清軍。
“當家的!”
六指的女人眼眶通紅激動萬分的從農家小院兒裏沖出來一把摟住裴伍。
“回來了!回來了好啊!”
“沒被欺負吧,女兒呢。”
“沒”
半個沒字出口,女人看見老公的馬車上下來個一看就知道很年輕的女人。
還沒等她思考呢,裴伍就拉着她的手道:“是東家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