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辮子,可以完成對肉體與精神上的雙重壓制。
辮子一頂上,使得他們從外表上天然就和他以前的族類之間産生了隔閡。
也因此,剃發歸降早已成爲了大清的慣例。
剃發歸降。
多簡單的投名狀啊。
咱大清如今也不苛求太多,一個小辮兒大半個秃瓢,哪怕你不剃的锃光瓦亮,甚至留上一截頭發也沒啥,八旗子弟那窮鄉僻壤的也沒多少閑工夫逮着頭發死磕啊?
稍疏忽一點,别說八旗了,就是老愛家多爾衮等人偶爾也不免是一頭闆寸加小辮兒。
這年頭剃頭就是爲了統治,沒那麽多講究。
所以多爾衮等人就算知道這事兒會引起反抗,也根本沒考慮過放棄。
反正剃頭很重要。
剃頭後你留什麽辮子咱大清如今不太關心也沒什麽嚴苛的講究,隻要你剃頭,而且留了辮子就好。
所以。
多爾衮考慮到之前的經驗,提出了一個自以爲折中的法子。
拆屋不成,先開窗嘛。
簡單的政治運用。
也不剃的锃光瓦亮了,剃發隻剃一半再留個小辮兒就算符合了新·剃發令的标準,易服的事兒先擱置,看看反應先。
王大臣會議多數贊同了這一點,畢竟之前剃發令受到的阻力和那些眼看就要掀起造反起義的聲音他們也看在眼裏。
但此時,肅親王愛新覺羅·豪格表示,咱們既然都作出了妥協,那這次的事兒實行起來必須要做的強硬一些!
“剃發令出了三次,若第四次不成,豈不被漢奴視作笑談!如此那些忠于我大清的剃發之臣将置于何地!?”
此言亦是博得了贊同,多爾衮也點點頭。
确實。
“敗了,好在不是大敗,就折了一縣之地.陛下不會看錯人的,明俨定能勝過賊虜。”
越活越精神的王承恩抿一口茶水,對靈寶一縣被屠殺的百姓不是很關心。
他如今憂心的隻有一件事。
公主的事兒。
朱由檢的命令如今傳達不到裴伍的手裏,隻能落王承恩手裏。
可王承恩也找不到裴伍。
更别說如今的盧氏縣已經成爲了前線,錦衣衛此時進城搜人那不添亂嗎?
這要是傳到朝廷裏,他這個閹黨幹涉朝政還有礙戰事的名頭可是坐實了。
就算王承恩對裴伍有點信心,但奈何此時重點已不在裴伍了。
在西安。
受到清軍威脅的西安城,城内的公主今後的動向。
“去準備準備吧,盡快讓公主走脫等聲音響起來,雖有玉才潛伏在賊,但咱家也需傾力而爲。”
找不到人,就隻能從其他方向努力了。
陛下說的明白,不要讓大明朝廷迎回公主,要把公主送到陛下身邊去,先把前一點做好再說。
手下人沒應聲隻是拱手就走了,王承恩放下茶杯後喟歎一聲。
說着敗退問題不到,但他心頭其實還是牽挂的。
特别是在通過錦衣衛在前線的渠道了解到鄭成功所領大軍的現狀時。
軍備頹靡。
除了最初在南京周邊征兵以及鄭成功麾下的嫡系,以及一些聽說鄭成功要前往四川殺賊平叛,還要北擊建奴而主動來投的人之外。
其麾下的四川兵員與一些湖北兵員,其裝備大多隻限于刀牌長矛,少許鳥铳。
後續補充的武備也無法緩解缺乏兵甲的窘境。
而陝南少糧,河南饑荒,糧草隻能通過漢口到漢江的水路運送,且每每運到,都會有大量的漂沒。
鄭成功是自己貼錢,外加王承恩與隆武支應一些,這才能有效調動部隊作戰。
偶爾還要掏出錢糧收編赈濟一下河南的饑民。
得虧是缺糧還不是斷糧。
“唉!”
歎一聲後王承恩起身準備換身衣服。
隆武陛下召喚,要去出席他所親自督導編練的新軍。
因爲和順武糖廠一樣都是王承恩出技術,朱聿鍵出資本和背景,所以軍工廠也得了個順武的名字。
軍工廠出品的褐貝斯,許是順武這個名字在朱聿鍵看來寓意太好了。
給糖廠一用,糖廠就成爲了他執政和财務上的轉折點。
用在軍工廠,也希望軍工廠産出的火炮與火铳能成爲軍事上的轉折點,北伐的利器。
所以褐貝斯也就成了順武铳。
而朱聿鍵也看的明白。
飛雷炮拉給前線用一用無妨。
順武铳可不行。
零碎的拉過去隻會飛快讓建奴學了去,而朱聿鍵坐落南京也正好缺乏京營。
當然,真要說起來南京是不缺京營的。
北京三大營是什麽配置,南京作爲陪都也是有的。
但是吧.
當初李自成抵達北京時,京營的表現讓如今的隆武皇帝朱聿鍵想一想就脊背發寒。
京營多反叛,投了賊人。
最後皇帝能指使動的,居然是一群内操宦官!且這群宦官也隻是表面順從,投賊者亦多,使得絕望的大行皇帝留下遺诏後就當着唯一跟随他到最後的王承恩的面,跳山而死。
就是不知道爲啥沒找到屍體。
而他朱聿鍵執政三年來也想過和崇祯一樣,對京營進行改革,拉出一支靠譜的部隊,但北京京營與朝中權貴牽扯甚多,南京京營又何嘗不是?
到如今,朱聿鍵隻能将心思放在組建新軍上了。
就這還不能明目張膽的将新軍與京營并列,不然這新軍處境艱難。
“也不知隆武陛下這新軍.唉。”
手下人伺候着王承恩剛出門,院子裏一光着膀子紮馬步的老頭兒正吭哧吭哧的擺着架勢。
“喲,練功呢?”
見王承恩出來,老頭頃刻收斂,收了馬步陪笑道:“老爺。”
“繼續吧,伱教咱家的功夫挺好,咱家挺受用。”
老頭赫然是之前給朱由檢看病的老大夫。
錦衣衛在遼東沒關,讓朱由檢給放回來了,王承恩卻是不會輕易就放他走的,非但關起來了,還好好盤問了一番。
皇帝的私生活不就是宦官的事兒嗎?
但老大夫就算給王承恩說了實情,也說的玄乎。
指着人的後腦就說:“神魂與肉身有異,特别是這一塊,導緻那位生育艱難,但最爲奇特的是,這類症狀一般是天閹之症,但我見那位下身非但無恙,反而龍精虎猛。
思前想後發覺這般症狀或可通過滋養其神魂,使得腎囊之中的子種回春旺盛,假以時日定有”
到這兒王承恩就不讓他說了。
開始還以爲這開藥吃一年才有效有點糊弄人的意思,沒想到是真神醫。
陛下神魂和肉身的毛病給看出來了,這可得關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