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實上,當年的大明也是不信的。
羁縻玩的好好的,怎麽能崩呢?
邊軍守的好好的,怎麽能漏呢?
總之,時隔近三十年再次于撫順城燃起的一把大火,一時間讓一些個老滿洲人夢回當年。
遙記高祖當年攻下撫順之後,好像也是點了一把大火的。
可惜撫順城内的正黃旗早在之前就安排好了撤離,除了剩下個别倒黴蛋沒有在内堡點燃大火前完成撤離,其他能走的都走了。
也就沒什麽好搶的,更沒有封不封刀之說。
人都溜完了想殺也撈不着。
所以等火焰熄滅過後,大片的披甲人先是被黑旗兀兒特簡單的論功行賞了一番,給幾個人口頭升遷與賞賜,并約定戰後叙功。
随後整支大軍就以撫順爲據點入城整頓。
待得翌日,大片的披甲人隊伍扛着早就準備好的鏟子被驅趕着奔向盛京。
而朱由檢看着這隊伍行軍的場面,不由面露難色。
雖然很想說一句讓自己來教導建奴何爲真正的塹壕戰。
可考慮到手頭的武備,朱由檢就可以預想到這一場塹壕戰必然是會打的又臭又長,除非.沒有除非。
就算不惜血本往戰壕裏丢炸藥,隻要建奴抵抗意志堅決,戰壕還是能有效阻擋進攻方的前進步伐。
那麽守護盛京的建奴抵抗意志堅決嗎?
“一定的。”
“我二人以性命擔保,莊園絕不可能有失。”
南京城,城南軍火莊園。
穿着一身花花綠綠道袍的王承恩坐于堂内細細言語,身前尤守龍在内的兩名錦衣衛單膝跪地,連連稱是。
所交代的無外乎要監視好莊子裏的一切,也不能讓莊子外的一些有心耳目窺視到莊子裏頭的東西。
還有那些個進貨渠道也必須小心謹慎,該有的程序絕不能出錯了。
對外接觸,除了那些特定的人,特定的暗号之外,但凡出現異常就得飛速遠離,接下來要麽觀察下對面到底什麽來路,要麽務必以最快的速度滅口。
至于爲何王承恩要作一副道士打扮,還是因爲他得爲自己乘船出海找個理由。
出海尋仙遊曆這個理由聽着雖然荒謬,但至少還算有些合理之處。
人老了迷信一點很正常是吧。
王承恩再稍微把自己以往宅在軍火莊園之内的日子包裝一下,洩露出消息說是他之前一直躲在家裏修仙,如此以往的神秘作态也說得通了。
順道還能爲莊園裏多弄來一匹可以存在于明面上的硫磺與硝石。
修仙怎麽能不煉丹呢?
這王公公修仙的消息一傳開,頓時就在南京城市井裏傳的沸沸揚揚,各路大小傳說流言說的五花八門。
連小說故事也适時出現了。
一個前任大太監,有錢有神神秘秘的再修仙,多好的題材啊。
人不問世事,文章上借名發揮下也沒有問題不是?
但這事兒鬧開之後,原本對王承恩多少有些關注的南京朝堂一下子就忽視他了。
似是發覺修仙這個說法是王承恩自己傳出來的。
就此也不打算動不動就彈劾一下他了。
畢竟對于官面上的人來說,出家基本就算是市井上的所謂‘金盆洗手’了。
放任街頭消息胡亂編排自己。
這是自污了。
一個人放出消息要出家爲僧修道什麽的,基本也就代表這個人遠離朝堂權謀了,那怕是暫時的。
一個本就沒在實權上做文章的老太監,如今還金盆洗手了,若是繼續攻讦人家那就是要趕盡殺絕了。
自污更是放棄權利争端的最堅實的态度。
朝堂忽視王承恩了。
可隆武皇帝朱聿鍵沒有。
王承恩修仙沒啥,可奈何人手頭有糖廠的三成份子啊,見識到糖廠在國内的利潤,外帶淺嘗了一下出口貿易的紅利後,朱聿鍵就得時刻保證這三成份子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視野範圍内。
王承恩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所以在将自己即将出海的消息放出來之前,他将這三成份子主動送到了朱聿鍵面前。
随後才爆出自己要乘船出海的消息。
很快啊,朱聿鍵派來假惺惺挽留勸阻的宮人就來了,最終‘苦勸’不下,悻悻然退走。
而宮裏的朱聿鍵一時間笑開了花。
乘船出海?
那可太棒了。
兩艘要過安檢的船能帶走什麽東西呢?
這下子别說三成糖廠的份子了。
王承恩出海若是出了什麽意外,那麽朱聿鍵順勢還能将他那莊子,那船廠也一并接收了。
瞧瞧,多好的臣子啊。
錢不掙了地不要了命也不要了,連名利也不要了。
前陣子試種的那些新糧也是一聲不吭的推廣開來。
種植效果據說挺不錯,但就是一絲功勞都沒有往自己身上表。
這種立了大功轉頭就要去找死的老臣,換了哪個皇帝不喜歡呢!
唯一的問題就是王承恩私自造的船也大了一些。
不過這也沒啥。
鄭家還造戰船,造火炮呢
而因爲有之前的出家做鋪墊,王承恩最後抛出的出海這個事情也隻是讓市斤間的流言故事豐富了一些而已。
那些個朝臣包括朱聿鍵對王承恩出海這事兒基本也就是抱着看熱鬧的态度觀望的。
畢竟前線還打着呢。
至此,王承恩才算是給自己的海上之行做好了文章。
順道暗中将二十門火炮細細隐藏好了,先通過陸路,一個個送至揚州府泰州城沿岸的一座小漁村處。
随後又将寶船廠内的兩艘中型寶船裝點上花裏胡哨的裝飾品,以掩蓋船隻擺上大炮就是戰船的事實。
最後,才挑選一個黃道吉日出發。
當然,剛才王承恩向錦衣衛吩咐那些有的沒有不是他今天就要出發了,隻是他今天要登船。
登船之後,還要給兩艘寶船做上好幾天的開光法事,沿途船走到哪兒花瓣就得灑到哪兒。
等寶船平安進入秦淮河,王承恩還得學着秦淮河上其他新船下水時的舊曆,在河邊擺上個幾十桌的流水席請路人随便吃喝,外帶請來巫祝拜一拜淮水之神巫支祁。
這一套操作在他看來必不可少。
你以爲王承恩穿道袍搞迷信是爲了糊弄人,其實他幹的相當投入,相當虔誠。
是真拿去拜見朱由檢這事兒當做自己的朝聖之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