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人與人交流的第一印象十分重要。
所以朱由檢給這些個哥薩克的裝扮安排的明明白白。
再加上一副在這片地界十分罕見的面容。
任誰也不可能強行将他們與野女真出身的正黑旗扯到一起。
更别說朱由檢帶着他們繞了整整十日的路。
直接繞到了北部齊齊哈爾一帶,接近呼倫貝爾的地界。
“派出哨騎向北探索!咱們這次出來的第一單務必從蒙古人開始,列昂尼德!”
“在,我在!”
負責率領這支兩百人哥薩克騎兵的文書官聽聞朱由檢呼喚,急忙湊了過來并學着黑旗軍的模樣躬身擺手施禮。
不乖巧不行啊。
一群無甲的騎兵還能在一群數量遠超己方的重騎兵面前造反嗎?
更别說他手下的探險哥薩克們的戰鬥力和那些女真武士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讓你的人準備着,此外.我要求你們在之後的劫掠裏更注重劫掠,而不是殺人。”
“額,好的大人。”
朱由檢笑着拍拍他肩膀:“如果我們沒有出馬,隻是讓你們這些藍衣哥薩克出馬,那伱們就适當的放跑幾個。
但如果我們大軍齊出,那麽你們就要确保在你們進攻的防線不能有一個受害者逃脫,逃脫一個,你們傭金就會增加一個月,懂了嗎?”
“明白了大人。”
哥薩克文書官列昂尼德緊張的點點頭。
“紮營去吧,今天有些晚了,不大适合劫掠。”
朱由檢擺擺手示意他讓開,随即翻身下馬把缰繩交給程闊,然後放眼眺望。
脫離了還在化雪的老林子,松嫩平原的廣闊光景近在眼前。
雖說之前劫掠時就已經踏入其中,但像接近呼倫貝爾兩盟旗的建奴實際控制區邊陲這等人爲開發痕迹極少的地界,在這春回大地的時節當真是格外養眼。
這場面看的不少黑旗軍都饞涎欲滴,像羯拉瑪這等虎人直接就來問了。
“咱們能不能把這兒占下來啊。”
半玩笑似的話語,朱由檢卻是眉頭一挑看着他道:“明年吧,明年或可一試。”
然後争取後年解決掉建奴。
這個大局規劃朱由檢簡稱其爲三年平遼。
千人的騎兵踏入草原,其聲勢不可謂不浩蕩,所以這落腳的第一晚,營地周邊的守夜人可是不少。
而翌日。
哨騎又是奔騰了一上午,終究是在北方發現了一處有諸多牧人彙聚,帳篷和氈房成群的聚落。
大軍聞聲而動,五百藍衣哥薩克騎兵走在最前方。
其中打頭的一群哥薩克一個個多少有些緊張。
自耕農出身的他們抱團持有無需太多訓練就能駕馭的燧發槍還可以。
但他們這群西伯利亞哥薩克,論起騎術和騎兵,可就不能和最具代表性的紮波羅熱哥薩克相提并論了。
緊張在所難免。
至于他們身後的三百一邊說笑一邊悠閑渡步的‘哥薩克’。
朱由檢已經給他們說了搶劫時可以怪叫,但不能說話,說一個詞兒被他聽到了就罰戰利品。
從往昔的經驗來看,效果應該挺不錯。
而很快,五百藍衣騎兵就與後方的黑甲騎兵拉開了距離,在朱由檢率領少量輕騎尾随注視下,哥薩克們的身影進入了那一處聚落中牧人的眼中。
警覺之聲大起,遊蕩的牧人開始倉皇收攏牲畜,帳篷和氈房裏也湧出了許多不知所措的男男女女。
他們喊話商量着,很快就有人翻身上馬朝着哥薩克奔來。
離得遠,朱由檢聽不見那牧人少年喊的什麽,哥薩克隊伍中炸出幾聲槍響,牧人少年還未靠近便連人帶馬栽倒在地。
随後那聚落中四五百的牧人大爲嘩然,男男女女一個個火急火燎的尋找武器,翻身上馬。
此時,感受到彈丸就是從自己面龐兩邊飛過的列昂尼德,身子顫栗的同時也不由想起了朱由檢的交代。
最終隻能艱難而猙獰的嘶吼出聲:“обвинение!!”
而其他的正牌哥薩克們也不得不發出各種無意義用詞的戰吼。
因爲這是朱由檢特地交代的環節。
刻闆印象必須狠狠傳播。
五百攜帶有騎槍的輕騎兵沖鋒面對倉促反沖,甚至在沖鋒時就有數十人轉頭逃掉的牧人,勝負一目了然。
更别說不少哥薩克手頭是有短铳的。
鞭炮般的炸響傳到朱由檢這裏就有些細微了,但看着那群守護自家族群财富的牧人戰意驟降,随後被瞬間沖垮後,他還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受到沙俄與哥薩克逼迫,大量的漁獵或遊牧族群逐步南遷。
如達斡爾人,鄂溫克人。
他們中的大多數遷入松嫩平原後被滿清統一,設旗立佐,成爲滿清的主要兵力來源之一。
但奈何這兩個族群過于松散,所以除了被卷入核心控制區的部族,部分部族還多保持着自治聯盟,活躍在松嫩平原以及呼倫貝爾。
最關鍵的是,他們是滿八旗,乃是滿清入關大軍中的重要組成部分。
可惜劫掠他們沒有太多的價值。
不然朱由檢之前就來光顧了。
很快,那聚落之中的亂戰就落入尾聲,哥薩克們追殺着沒能找到馬匹跑路的倒黴蛋,把婦人和孩童攆進帳篷與氈房,随後大笑着去牽引那些牛羊牲畜。
這場面讓朱由檢眉頭一皺。
稍許猶豫之後,他喚來程闊耳語幾句,接着便讓他披上藍衣去給哥薩克傳信。
“什麽!?要殺了那些女人和孩子?可可這沒有意義啊!我們可以留下她們!他們沒有反抗,兀兒特大人可以把她們帶回去!就是當做奴隸也”
列昂尼德一臉的不可置信。
即便是處于短暫厮殺與劫掠後的微狂暴狀态,他依舊被這個命令震驚到了。
爲什麽?
劫掠不就是爲了這些嗎?
殺了她們能換來什麽?
讓我們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程闊冷眼看着他,手放在了腰間馬刀上。
他聽不懂列昂尼德所言,陛下教給他的也就隻有一句,但對面的态度顯然是不願意的。
“做是不做,你不做,自然有人做。”
兩人這短暫的對峙瞬間就引得不少目光,周邊的哥薩克都看過來。
幾名女真哥薩克頓時就湊了過來,面色不善。
列昂尼德身子戰栗了片刻,對面的女真武士說着聽不懂的語言,但威脅的态度異常明顯。
所以,他艱難的下達了命令。
而程闊看他似乎妥協,适時的朝着邊上女真哥薩克命令道:“殺了所有人,一個不留。”
“哦!”
雖然不理解,但女真哥薩克們依舊興沖沖的去了,可惜歸可惜,兀兒特又沒說必須得馬上殺,咱快些完事兒就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