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隊列之中,薩比坤正咬着牙舉盾悶頭向前。
那個天殺的突然蹦出來的野人。
本來他還能混個巴牙喇做做,作爲騎兵中的精銳在後方觀戰。
可看守監視野人之中被那該死的野人突圍了進去!
現在好了,固山額真見狀直接滿足了他之前的願望,把之前的葛布什賢撥什庫退了下來,賞了一匹馬去做巴牙喇。
他這個甲喇額真,成了先鋒官。
“把盾牌舉好!舉好了射雕手也射不死你!走啊!往前走!”
那個該死的野酋!該死的射雕手的箭矢實在是太過歹毒了。
箭矢釘在盾牌上本就梆梆作響,更别說幾乎每走一兩步,就會有人哀嚎着倒地,或者幹脆就是前頭的人噗通一聲栽倒,聲音都發不出。
這種恐怖的死亡壓力實在太駭人了。
更别說還有其他射手,以及在箭矢的呼嘯聲中時不時炸出的一聲槍響。
但薩比坤知道,再往前走幾步就好。
再走幾步就好!
“走啊!”
前頭士兵似是被射雕手箭矢連着盾牌一起貫穿了小臂,正哀嚎痛呼着,薩比坤含恨一腳踹在他身上,同時将身子矮的更低。
他隐約發覺,似是拜自己這一身盔甲所賜,射在前頭士兵小臂上的箭矢,原本應該是奔着他來的。
不過。
估摸着範圍,薩比坤緊張至極的臉上難得擠出了一絲獰笑。
距離差不多了。
“換重箭!!”
“吼!”
薩比坤陡然一聲怒吼,身後建奴弓手回以咆哮,諸多身披重甲的弓手也從盾牌底下起身!随後,一根根箭頭大小堪比小型矛頭的重箭被搭上了弓弦!
一連串黑影自建奴射手弓弦之上飛射而出!直撲城牆上的一衆部落射手!
“避開!”
朱由檢雖然有所預料,但卻爲時已晚!
一支支重箭聲勢極爲駭人!才至城頭,便讓大片的部落射手直接從木牆上栽倒下去!
這種建州女真起初爲了對付老林子裏的野豬演變出的重型箭矢,近距離攢射之下威力極其駭人!木牆上中箭的部落戰士不是當場暴斃也危在旦夕!
就連身穿布面甲也無法完全阻擋,厚實的地方還好,稍微薄弱點的!箭頭直接就能破開鐵甲深陷其中!
此時,朱由檢算是見識到了建奴真正的看家本領之一。
不是野史傳記上寫的或滿清爲了愚民弄出的什麽騎射起家!而是正兒八經的重甲重箭!沒見識到的也隻有大炮了!
騎射?這種重箭如果在馬上使用,那還不如直接近戰靠譜一點!
而朱由檢見了對面已距離城牆不過二十米左右,一咬牙,就算是爲了提振士氣,那也該動手了。
“錦衣衛聽令!放!”
一聲嘶吼,十名在之前輔助協助指揮,同樣身穿重甲的錦衣衛猛的從木牆後探頭!
同時,羯拉瑪,谷依奇,楮爾甘三人也丢下了手頭的武器,雙手摸索向腰後。
朱由檢也是一樣!
下一瞬間!十八柄雙管獵槍齊齊被取出,衆人對着抱團推進的建奴徑直扣下扳機!!
“嘭嘭!”
朱由檢手快,雙手各一把飛速打空彈匣後!果斷蹲下裝彈的同事透過木牆的縫隙查看敵情!
而錦衣衛與羯拉瑪等人也是朝着那一團人胡亂開火後,飛速蹲下裝彈!
轉眼間還沒來得及看!
建奴陣中驚呼哀嚎倉皇之聲已然幾近瘋狂!
一看!隻見建奴最前方的奴兵已經如割麥子般倒了一大片!沒倒的也在倉皇後退!雖然一時間看不出死了多少,但看那一個個疼的滿地打滾,身上滿是血色的樣子,就知道傷者怕是相當的多!
而薩比坤此時已然驚駭欲絕!
最爲先鋒官,他在建奴重甲士卒之中站位是比較靠前的。
而就在剛才一轉眼的功夫,野人的城頭上陡然有響起一陣槍聲。
本以爲和之前一樣。
火铳嘛。
數量不多的情況下也就聽個響。
可随後,前頭手臂中箭的倒黴蛋一個後仰栽倒在他面前!翻滾哀嚎抽搐不斷!
薩比坤一看,這人沒被盔甲防護的半張臉已然是血肉模糊!數枚細小的彈丸鑲嵌在他臉上的爛肉和骨骼之中!駭人至極!
“疼!疼啊!額真!阿瑪!”
驚惶之中薩比坤一咬牙,幹脆的一刀插入這人腦門。
随後再看周邊,也有人中了那小彈丸!
隻是身上重甲多少起了點作用,少有人被打成這人這般慘狀。
可前頭奴兵因爲人多,方才朱由檢等人那一輪火力是吃滿了的!
此時已經徹底亂成一團了,本來要推着向前的沖車,現在反而成了遮蔽物,奴兵見了身邊同伴的血篩子模樣,一個個死命的往沖車底下擠!生怕自己步了同伴後塵!
前頭哀嚎一片,後方圖爾格也遠遠聽到了槍聲,見到了前軍有些渙散。
但他并不擔心,坐在建造攻城設備時順道造成的椅子上悠然自得。
奴兵自然是不可靠的。
有後方旗丁先鋒兵在,不過多了十幾杆火槍而已,就是那什麽漢人給的短铳吧,很快奴兵就會意識到傷亡不大而繼續向前,接着隻要我大清的勇士登上城牆
“嘭嘭嘭~~”
不過五六秒的功夫,悠遠的槍聲再次傳到圖爾格這裏。
頓時,他有些坐不住了,猛的起身。
又來了十幾杆?
最前頭負責攻擊主城門的奴兵怎麽倒了許多?
邊上其他隊伍的弓手也有些瑟縮。
不過幾十響,便是再準,那也不至于
而天圖爾格沒有想到的是,他才起身站了片刻,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差人去看看城牆下的情況,那城牆上,居然又響起了槍聲!
“嘭!”
伴随着木材的碎裂聲,薩比坤猛的一閉眼,隻覺得臉上和持盾的手臂上刹那間就有好幾處灼熱,随後劇痛便頃刻襲來!
“啊!”
他哀嚎一聲又努力睜大眼睛,發現自己并沒有瞎之後,飛速掩着臉躲到了身邊一名旗丁後面。
“擋住!給我擋住!啊!”
劇痛之中,薩比坤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臉與手臂正在往下滴血,更能看到手臂上的盾牌已然一副千瘡百孔的模樣!
先鋒官受創,建奴内部飛速就有人頂替了上來。
槍聲雖頻繁,傷者甚衆,但他們兵力依舊強勢,主力未曾受損!所以各自基層小隊的撥什庫依舊向前推進!
在他們的推進下,即便前頭奴兵騷亂異常,依舊不敢回頭!
城牆上的火铳相當恐怖,中者小半截身子都是血洞,那模樣死了還好,沒死看着更是慘極了!裝彈的速度更是極快!頃刻之間連放三輪,直接就殺傷六七十人之多!
可一旦回頭,後頭的刀子殺起他們來更快!都不需要換彈的!
隻聽得後頭刀刃入肉之聲就知道。
爲了穩住奴兵推進的陣勢,那些旗丁已經開始殺人了!
“推啊!殺進去就好了!”
有過經驗的奴兵努力喊叫着,殺進去,那些重甲旗丁才會開始真正沖鋒!收割敵人!
而此時,朱由檢知道。
對方兵力太多,己方弓手全數被壓制,祭出雙管獵槍才勉強壓制住對方,威能震懾讓弓箭手不太敢擡頭。
可獵槍也就隻留下十八柄,就算是霰彈,面對數千分成好幾股的敵人依舊乏力!
如果真讓其中一股建奴搭上梯子登上了城頭!部落戰士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于是朱由檢一咬牙,想着反正都是要用的,大吼一聲道:“程闊!正門内四十步!速去點火!”
“遵命!!”
感謝‘一日不見思之如狂’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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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