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那邊的甲喇額真是個實誠人。
咱給了金銀,那麽就算是佛爺,上師,也得展現出一些作用,施展下本事才對得起那麽些錢。
所有才有了之前老喇嘛被推出來的那一出。
可這絕不意味着甲喇額真是有想要犧牲老喇嘛以變相提高士兵戰意的想法。
佛爺在上。
這種想法怎麽敢呢?
這反而會折損士氣的!
連咱八旗的那些旗主,那些王爺都在供養佛爺,他們這些小的又怎麽可能不對佛爺獻上尊崇呢?
所以。
咱們的甲喇額真和許多其他建奴一樣。
他是真的認爲這位紅衣喇嘛出馬,一定能爲戰局帶來優勢,說不定大神通一施展開,對面那群黑衣野人當場就得灰飛煙滅。
更好一點的直接放下屠刀皈依佛門了也說不定。
就算對面的野人邪祟兇猛,那削減一下對方的戰鬥力,等會兒打起來咱們這邊少死幾個人也好。
可惜,瑪赤松不知道這一點,以爲甲喇額真推他出去是打頭陣。
不然就站遠一點意思意思得了。
可眼下.
建奴一方發現,佛爺似乎要遭重了啊!
先不管佛法爲什麽沒有起效果。
總之甲喇額真知道,如果這位佛爺折在這兒,那麽别說擊潰野人後怎麽報功了,他這個甲喇額真的職位可能直接就保不住了,運氣不好甚至腦袋還在不在都不好說。
而瑪赤松心頭也大驚失色,但并沒有當場破功狼狽而逃。
隻是歎一聲傳教艱難,自古如此,然後就雙手合十,當場就做好了前往西天極樂世界的準備。
随着馬蹄聲越來越近,瑪赤松還好,和身後跟着的兩個童子早就繃不住了。
一個個哭爹喊娘的要逃回建奴那邊。
可一轉眼,錦衣衛已經縱馬靠過來了。
這些天與野人混在一起,錦衣衛們也練就了一手套繩的手藝。
手藝算不得精湛,比不了野人裏常年放牧的牧人,人家羊頭羊腿說套哪兒就套哪兒,套羊荔枝都不在話下!
錦衣衛嘛,隻能說是可以套中。
正等着升天的瑪赤松隻聽得身後兩聲慘叫,還沒來得及爲兩個童子悲哀,後領子一股大力就讓他感覺身子一輕。
刹那窒息之感後,瑪赤松忍不住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被一尊高大如魔神般的偉岸男子提溜着,往野人那邊去了。
後頭兩個逃跑的童子正被幾名錦衣衛拖在馬後,哀嚎連連。
而那些追擊的建奴還沒追到近前,隻來得及放了幾箭,眼看着那小丘上的騎兵有些已經開始往山下跑,整個軍勢更是一副情況不對就要直接沖鋒的姿态,建奴甲喇額真連忙喝令他們退了回去。
看着喇嘛消失在對面那群野人騎兵當中,甲喇額真一臉凄苦。
喇嘛似乎沒那麽神通廣大。
而對面騎兵衆多,對他來說本就有些無從下手的意思,現在喇嘛還被擄了過去!
正要讓手下驅趕着那些奴兵沖鋒試試水。
之後就算喇嘛死了,回去了還可以渲染成喇嘛主動降妖除魔被害,他奮力殺敵最終奪回屍體,這樣罪責還能開脫出去一些。
可轉眼一看,對面騎兵似乎後退了?
看着那群黑衣騎兵調轉馬頭從小丘上漸漸隐沒,甲喇額真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追還不是追。
還是情報太少了。
若是這群野人就是正常的野人,那麽他如今麾下加上五百多奴兵一共有一千一百多人,騎兵也有一百多,就算放棄智商一股腦沖上去,那隻要敵方野人不超過兩千那也能輕松擊潰。
可這群野人偏偏就是不正常啊!
看了對面陣仗要是還把對面當尋常野人看待,那就太蠢了。
天知道對面後面有沒有埋伏。
如今見對面走了,建奴這邊隻能徐徐推進,攀上小丘看着黑衣騎兵的離去的煙塵,順道搜尋一下,看能不能把喇嘛的屍體給收了。
甲喇額真一邊找屍體,一邊隻感覺有些心絞痛。
金子給了,沒起效果不說,人還沒了。
屍體?
屍體怎麽還沒找到?
另一邊,朱由檢卻是命令錦衣衛找來了一匹馬,然後,把建奴請來的這位紅衣喇嘛,給請了上去。
倆被馬拖沒了半條魂的小沙彌也被丢在了喇嘛邊上,湊作一團瑟瑟發抖。
此時親手把喇嘛提溜回來的朱由檢又一臉歉意表情,雙手合十湊了上來:“形勢所迫,讓上師受驚了。”
此言一出,喇嘛已然有些破功的表情頓時穩定了不少。
再一看朱由檢模樣。
高大面容端正俊毅,但那一頭怪異發辮還有胡子辮雖然比建奴金錢鼠尾好看些,但配上那體格,一股子野蠻氣息相當突出。
可對瑪赤松喇嘛來說,能和野人交流就很不錯了。
當初數百年間先驅傳教至此之時,與本地薩滿教派之間起沖突,與愚昧的野人做鬥争,甚至在言語不通的情況下都能讓野人皈依我佛,爲佛陀獻上供奉。
如今野人說的也是女真話,我瑪赤松未嘗不可算了,能活着離開就算成功。
正盤算着如何從野人窩子中逃脫,一晃眼,幾枚金錠被人托着送到了面前來。
“诶?”
“上師,此乃我正黑旗爲我佛獻上的供奉,還請上師垂憐,在我正黑旗内開辟一座廟宇.”
此情此前,讓瑪赤松有些恍惚。
什麽玩意兒?
這麽熟練你是野人?
其實也是瑪赤松受限于信息差了,不知道佛陀的光輝具體已經灑到了什麽地方。
事實上,老林子邊緣的一些野人女真内部的佛教信仰已經極爲鼎盛,且有漸漸深入的驅使。
信仰的力量讓大量的僧侶可以忍受饑渴,嚴寒,困苦,艱難跋涉之苦,一心隻爲傳教普度,不管你是誰,隻要你是人,這些内心極度堅韌的僧侶就敢向伱傳教。
所以羯拉瑪看着一小部分劫掠隊的成員在扒死人衣服之前還要雙手合十祈禱一番,就有些不能理解。
三十多人的建奴劫掠隊面對近千人的野人劫掠隊。
近乎鋪天蓋地般的人數碾壓之下,一衆建奴能做的隻有逃,頭也不敢回的逃。
當野人騎兵沖擊過來的時候,沒有馬的建奴甚至開始試圖把那些騎馬的建奴掀下去,想自己騎上馬跑路。
而逃亡之時,他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偶爾回頭丢個火藥瓶試圖吓退野人了。
火藥瓶有效果嗎?
當然有。
可惜野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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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