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的第一次募兵計劃很順利。
順利的有些過了頭。
可能是與建奴騎兵一戰時他強大的個人武力對于極度崇尚個人武力的部落戰士們來說異常可靠。
所以盡管朱由檢堅決表示自己隻在谷依奇部落招收十人,但剩下的青壯部落戰士依舊不斷的嘗試混入朱由檢的隊列。
到最後,隻能聯合在他言語蠱惑下同樣蠢蠢欲動的谷依奇一起,表示這次多招三個人,湊個整。
就這樣,谷依奇部落半數的青壯戰士都被朱由檢帶走了。
他的隊伍也壯大到了二十人。
且絕大多數都是騎兵。
行軍的速度是有保障的。
所以在谷依奇部落戰士的指引下,一行人沿着部落附近的河流隻花了一天半的時間就找到了另外一處野人女真部落。
與剛被禍禍過谷依奇不同。
這個部落隻遠遠望去,居然透露出一股繁榮昌盛的感覺。
棚屋與帳篷林立,部落外圍有一圈木樁子圍牆,上頭還有供人站立射擊的地方。
部落裏炊煙渺渺,許多人正在其中遊走,附近河流裏還有幾葉粗陋的扁舟在撒網,看的細緻些,還能看到部落裏的獵人正在部落邊上剝獵物的皮。
剝好的皮子扯開,固定在木架子上晾曬一段時間,等皮子撐的不會回縮了,就取下來等待鞣制。
而當一名獵人稱贊一聲自己的好手藝,将面前一張完美的狍子皮放下時,終于發現了部落遠處的不速之客。
朱由檢等人就看着他一屁股栽倒,然後又飛速站起來大叫着跑進部落之中。
頓時部落就騷亂起來,河流上的小船也正亡命的往岸邊滑。
不一會兒功夫,一大群男人集中起來關閉了部落圍牆的大門,然後站上了圍牆。
而朱由檢這邊卻是朝着邊上的部落戰士無奈的笑了笑。
“這是把咱們當成建州人了啊。”
說罷又朝着身邊錦衣衛吩咐道:“等會兒切莫動手,他們傷不到朕的。”
幾名錦衣衛也不多說,拱手回應。
“嗻。”
陛下可以說漢語,但陛下之前說了他們不能說漢語,隻能說建州話,部落土話。
幾人也看出來了,今後朱由檢要帶的隊伍多是歸附的建州野人女真。
作爲錦衣衛,爲了更好的幫助朱由檢統禦這些部下,學習新語言是極爲必要的。
而朱由檢倒是有恃無恐的說起了漢語。
原因嘛。
也就是這些部落戰士聽不懂而已,而且他們對于自己聽不懂的語言并沒與什麽排斥懷疑的。
畢竟是漁獵部落出身,而遼東,奴兒幹都司這一塊兒地方各種各樣的部落太多了。
語言說起來也是五花八門。
沒個通用的。
就算說着一樣的語言,各種因素加時光變遷,一些詞彙也會出現分歧。
比如谷依奇部落這個也留着金錢鼠尾的正經女真部落。
他們的語言在用詞與口音上也已經和大清八旗滿人所說的語言有了些分歧。
“我去告訴他們我們不是建州人!”
部落裏的騷亂讓帶路的部落戰士有些焦急。
他們是來招募戰士出去搶劫的。
這要是在這部落耽擱久了,會影響搶劫的!
說罷,幾名戰士就縱馬跑了過去。
朱由檢也由着他們。
他根本沒想着對這些部落戰士進行什麽軍事知識補充,什麽令行禁止之類的。
畢竟這種事一旦開始,短則三五月見不到成效,長則一兩年收效甚微也說不定。
真要有效訓練這些從樹林裏,雪地裏,黑土地裏長出來的野蠻靈魂。
朱由檢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聯合整個老林子裏每個部落的薩滿,說服他們和他一起建立一個宗教,然後以宗教的名義來訓導他們。
但同樣的,這需要時間。
“可時間緊迫啊。”
微微感慨一句,朱由檢也縱馬跟了上去,幾名錦衣衛和其他部落戰士緊随其後。
雖然爲了大計鑽入這蠻荒大地之中。
可與外界斷開聯系的滋味并不好受。
更别說現在的老林子外,奴兒幹都司外,遼東之外,正進行着一場與整個神州大地上數萬萬人命運,以及他們子孫的命運緊緊牽扯的戰争!
“李自成啊李自成以前是大明對不起你!你穩住點兒,多撐一個月,不管你造反時造了多大的孽,多撐一個月伱就是功德無量了,撐上半年,讓朕給你封個神當當都成啊!”
南京,守備府。
“闖賊陳兵山海關多日了,還是幾天前的消息!依朕看,吳三桂這狗賊多半要降了!”
一名長着絡腮胡的中年漢子含恨将手頭的文書丢在地上,讓呈上消息錦衣衛身子不免一顫。
半個多月前,北京淪陷,萬歲不見蹤影。
幾天之後,萬歲,哦,大行皇帝的一紙诏書,跟着司禮監秉筆太監與幾名錦衣衛順流而下,堂堂登陸南方。
然後這位剛從大明中都鳳陽大牢裏放出來沒多久的唐王就被欽點繼位了。
這位一出,一紙诏書讓南方各地因爲北京淪陷而躁動不安的藩王頓時安穩了不少,各地什麽擁立之聲也消失了一大片。
大明的官員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個個興高采烈的護着這位到了南京登基,改元爲隆武。
看看。
一個半輩子都在蹲大牢的皇帝。
多好啊。
多适合坐那個位子啊!
一樣一樣兒的!
隆武?
你一個蹲大牢蹲出來的皇帝想取什麽年号都可以啦!
一時間帶來诏書的王承恩在一衆南方氏族,東林賢德眼裏都順眼了許多。
可沒曾想。
這位一到南京,每發出一道政令,他的地位就穩固一分。
每重用一人!這嶄新的朝堂裏就多出一位人傑,忠良。
最主要的是直接就封了鄭芝龍爲南安侯,賜其子國姓,改起名爲成功,委以重任,說是統内外軍事也沒毛病了。
這一番操作就差拉着鄭芝龍哭着說咱們現在是一家,你們得支棱起來。
但是吧.
咱們隆武帝朱聿鍵心裏對此卻是有些憋屈的。
或者說有些不服氣。
想起在大牢看到诏書的那一刻,朱聿鍵心裏還是感到荒謬不已。
大行皇帝?崇祯?朱由檢留下遺诏欽點他繼位?
玩笑不帶這麽開的啊?
他朱聿鍵和大行皇帝論起來,那可是有不小的仇怨啊!
十二歲那年,朱聿鍵就和他爹一起蹲大牢,這一蹲就是十六年,還是被他親爺爺悄悄關起來的。
十六年後可算出來了。
出來的原因嘛,卻是一起蹲大牢的爹死了。
巧的是,同年他爺爺也嗝屁了。
頓時朝野震動,朱聿鍵剛從牢裏出來,就成功繼位唐王,直接變成人生赢家。
但是吧。
朱聿鍵在牢中可謂是卧薪嘗膽,一直苦讀詩書。
出來後更是自覺天地寬廣,一身壯志難酬。
恰逢崇祯九年滿清兵鋒已然到了北直隸,京師告急。
熱血青年朱聿鍵當即招兵買馬,要率兵北上勤王,拱衛京師!蹦跶着就出了大明爲親王劃分的豬圈。
然後,他就被朝臣一股腦上奏彈劾,崇祯也大怒,将他削了王爵,打入中都鳳陽大牢,一關就是七年。
本來就是從熱血少年蹲大牢蹲成熱血青年,這一關,直接給關成了熱血中年。
而且關着關着,北京城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