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遼闊的戰場上,金色的陽光灑在一千名疾電槍騎兵的身上,他們身穿輕便的盔甲,手持着一杆杆的火槍,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決心。
韓世忠冷靜地打量着那正迎面緊逼而來的金國鐵騎。
對方厚重的铠甲,還有那一張張殺氣騰騰的臉龐,都預示着這些金國鐵騎想要将自己這支疾電槍騎兵格殺當場的決心與意志。
“看來他們想拿我大宋精銳的人頭去邀功,既然如此,傳令,二号戰術準備!”
伴着一聲尖銳的哨聲響起,一千名大宋疾電槍騎兵們都紛紛拔轉了馬頭,形成了一種用馬屁股正對着那數千金國騎兵。
馬背上所有的騎兵,都整齊劃一地左手扶着槍身,右手搭在了扳機之上,擺出了一個标準的回身瞄準姿勢。
而宋軍這樣的舉動,讓烏蠢等一幹金國騎兵先是錯愕,旋即眼珠子就紅了。
覺得這是敵人對他們的污辱,同時,也代表着這些敵騎甚至連接敵的勇氣都沒有。
還離得那麽遠,就已經擺好了意圖逃竄的架勢。
不需要烏蠢等金國将領在号召鼓舞,下一刻,一衆金國騎兵,發出了猶如野獸嘶吼般的聲浪,開始向前突擊。
他們的戰馬嘶鳴着,蹄聲如雷,仿佛在宣告着即将到來的戰鬥。
看着這些披挂着铠甲的女真騎兵洶湧而來,一幹擰身瞄準的大宋槍騎兵們卻絲毫不亂。
就在那女直騎兵堪堪馳進至一裏之地内時,就看到了那宋軍騎兵陣形中冒出了一團團的火光與青煙,并發出了密集得猶如爆豆般的脆響。
烏蠢身邊的一名謀克,此刻正在張嘴狂吼,就感覺到了自己的咽喉處仿佛挨了一記重拳一般。
聲音被卡死在嗓子眼裏邊,莫說是聲音,就連空氣也無法進出。
烏蠢若有所覺地扭頭看向這位謀克,就看到了這位強壯的大金國勇士,滿臉疑惑與駭然地捂着自己那正在噴湧着鮮血的咽喉。
整個人緩緩地從疾馳的戰馬背上,無助地栽倒,旋即就被後方來不得躲閃的鐵騎踩成了金屬與肉泥般的混合物……
倒下的不是一個兩個也不是十幾二十個,而是足足有數百名騎士或者是他們的座騎都已中彈……
原本密集突擊的金國騎兵陣形,似乎出現了不少的漏洞。
這讓那些正在突擊的金國騎士倍感震驚,可是這些早就已經紅了眼的金國騎士,并沒有繼續去深思戰友們因何而出現傷亡。
因爲他們已經距離宋國騎兵越來越近,相信下一刻,他們手中的屠刀,就能夠狠狠地剁在貪生怕死的宋國騎兵天靈蓋上。
韓世忠開槍之後,甚至都沒有時間去觀察自己瞄準的敵人是否已經被射殺,而是立刻開始裝彈,準備下一次射擊。
當第二發子彈,伴着硝煙與火光從槍膛之中射出,瞬間就跨越了超過兩百餘步的距離,一擊精準地命中了一名精良鐵甲的金國鐵騎之後。
韓世忠吹響了那尖銳的哨聲,幾乎在哨聲響起的瞬間,所有大宋騎兵們都下意識地催動着座騎,開始奔馳起來。
正策馬奔馳的烏蠢感覺到了自己的腹部仿佛挨了一記重拳,滿臉錯愕地下意識低下了腦袋,就看到了自己腰上的鐵甲甲片已經被崩飛,此刻,正有鮮血從中向外湧出。
就在他震驚于自己到底是被什麽鬼東西傷到腰腹之時,就感覺到了腦袋仿佛挨了一記重錘。
頭部不可控制地猛烈後仰,就連頭上的鐵盔也直接被崩飛向天際……
幾名親兵還有金國将領,看到了自家的主将頭盔被掀飛之後,整個人失去控制地朝後倒去。
好在親兵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連忙策馬湊近,及時抓住,這才避免了自家主将被鐵騎踩踏成泥的慘劇。
原本全力奔馳的金國騎兵,在連續兩輪的疾電槍打擊之下,倒下的将士與戰馬,已然令他們開始變得驚疑不定。
特别是主将烏蠢也身負重傷之後,對面那些宋軍騎兵的速度仍舊是那樣的快捷輕盈。
在遠遠超過弓箭的距離之外,時不時地回身射擊,每一次射擊都帶來脆響和一片火光與硝煙。
每一次的齊射之後,又會有無數披挂重甲的袍澤發出駭人的慘叫,讓他們不約而同地放緩了追擊這隻宋軍騎兵的腳步。
當然也不是沒有不怕死且又立功心切的金國騎兵,繼續發起無畏的沖鋒。
可是當那些繼續沖鋒的騎兵,在宋軍的槍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紛紛被擊倒在馬下,甚至就連戰馬也紛紛倒在這片戰場上。
終于令這些自認爲已經無敵于天下的金國騎兵們紛紛駐足。
隻不過,當金國騎兵原地駐足之後,那支原本意圖繼續放風筝的大宋槍騎兵精銳。
則毫不猶豫地拔轉了馬頭,開始向着這些金國騎兵緩緩迎面馳去,一面快速地裝填着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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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永昌以及麾下一幹殘兵敗将,就這麽傻不愣登地站在遠處的高坡之上,看到那宋軍騎兵陣列冒出火光與硝煙,還有那密集到猶如炒豆子一般的脆響。
更看到了那殺氣滔天的金國鐵騎紛紛翻身落馬,隻是幾輪火光之後,那些追擊的騎兵就少了三分之一還多。
而當那金國的騎兵驚惶失措的緩下了速度之後,原本一邊後退一邊開火的宋軍騎兵則第一時間拔轉了馬頭,繼續開火。
而那些騷動的金國騎兵的隊型開始變得散亂起來,一部份繼續奮勇地向前突擊,一部份則開始緩緩後撤。
而當那些向前突進的數百金國騎兵,甚至都還沒有沖進騎弓的射擊距離,就已經倒下了大半。
原本在沃裏活水與遼陽城下,打得大元國君臣狗血淋頭、膽寒若栗的金國騎兵。
此刻在這些宋國輕甲騎兵跟前,就如同一位笨拙的蠻漢,被一位靈巧的刺客在身上紮出了無數的血眼,卻無法傷到對方一根毫毛般無助與絕望。
當金國的騎兵毫不猶豫的開始全部後撤,韓世忠與那姚平仲率軍沖到了距離那廢棄的村莊跟前百步餘外之時,終于在二人的約束之下停下了追擊的腳步。
此刻,身邊的一幹槍騎兵們都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疾電槍,大聲歡呼不已。
甚至有一些粗鄙武夫直接就摟着疾電槍,狠狠地嘬上一口,以表達對自己武器的喜愛。
饒是韓世忠與姚平仲,此刻也是難以滿臉暢快的笑容。
這是大宋槍騎兵的第一次參戰,就獲得了如此完美的開局,怎麽能不令人興奮?
千餘槍騎兵,連一個傷兵都沒有出現,可是倒在他們數輪射擊下的金國騎兵,居然多達千餘之衆。
“這一回,怕是那幫之前沒搶到指揮位置的弟兄們非得發瘋不可。”
姚平仲美滋滋地撫摸着手中那杆至少奪取了數條金國騎士性命的愛槍。
“将軍,咱們真的不追了?”
旁邊的副将湊到了跟前,眼巴巴地打量韓世忠與姚平仲。
一旁的将士們也都齊刷刷的把目光投來。
看到一票糙老爺們那深閨怨婦般的眼神,頭皮發麻的韓世忠趕緊喝道。
“諸位弟兄,莫要忘記了劉帥之命,我們的任務就是接應元國國主,還有騷擾追擊的敵軍。”
“如今我軍已得大勝,正該速速掩護元國國主一行撤離。
不然,金國主力一至,我們雖然有把握從容撤離,可是元國國主一行若是落入金國之手,那我等非但無功,反而有過。”
韓世忠與姚平仲一番言語,總算是讓這些槍騎兵們記起了自己的職責,開始後撤。
而那些原本被留下來,掩身于廢棄村莊之中,意圖拿弓箭反擊的金國騎兵們,也隻能眼巴巴地看着這些宋人從容退走。
等到韓、姚二人領軍返回之際,高永昌與其麾下的一幹元國将士的态度,比起之前,顯得更加的謙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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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兵大将烏蠢重傷,五千追兵陣亡近一千五百,而他們所面對的敵人,則是一千宋國騎兵。
完顔斡魯呆愣愣地看着此刻躺在一張門闆之上,額頭上包裹着滲血紗布,腰上也纏着滿是血污紗布的烏蠢。
就在幾個時辰之前,這位牛高馬大的烏蠢還活蹦亂跳,而現如今,卻已經奄奄一息,就連說上一句話,仿佛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你們能确定,對方就一千人?”完顔斡魯鐵青着臉,打量那一衆将領,很快就注意到了不少将領都帶着傷。
還有幾名身上的鐵甲都有着明顯的凹陷和洞穿的迹象。
聽了這些将領結結巴巴的講述與描繪,完顔斡魯非但沒能明白,反倒是越來越迷茫。
一根鐵管子,會噴火和硝煙,每噴一次,都會讓兩三百步外的大金國勇士受傷。
即便披挂着鐵甲,亦是不能阻攔,難不成,這就是傳聞中的宋國神臂弩?
可若是弩矢,怎麽也該有足夠的長度,可是手下将領從死傷者的創口,挖出來的,卻是一坨已然變形的帶血鉛塊。
作爲金國有數的名将,完顔斡魯打量着那枚帶血的鉛塊良久,又仔細地詢問了那些敗逃回來的将領之後,終于做出了決定。
“你速速把此物,送往黃龍府,告訴陛下,就說元國的高永昌,請了宋國兵馬入遼東……”
“斡賽(完顔阿骨打庶弟),我給你留一萬人,守住東京,直到我率軍北返。”
“其他所有人,随我南下,去會一會那僅僅憑借着一千人馬就擊敗我大金五千鐵騎的宋人。”
伴随着完顔斡魯的移動,金屬甲片刮擦出瘆人的聲響。
“白山黑水的子孫們,女直不滿萬,滿萬不可敵。我們在這片土地上是無敵的。
今日那些宋人,定然是用了卑鄙的手段,殺了我們一千多名弟兄……”
“不好好算一算這筆帳,陛下都不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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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烏蠢被擡回遼東京的當日,完顔斡魯統率三萬兵馬出遼東京,一路徑直向南,殺氣騰騰直撲那原本名聲不顯的辰州而去。
高永昌與他那一千五百餘衆的殘兵敗将趕到了辰州之時,亦是大吃一驚。
高永昌作爲遼東本地人,又曾經是遼國将領,自然是曾經多次來過遼東半島一帶巡視。
這原本殘破而又低矮的辰州城牆,現如今顯得那樣的高大與巍峨。
甚至城牆之上都有着标準的女牆,另外就是,每隔十餘丈的距離,就會有一處缺口,一根又粗又黑的金屬管子的管口朝着城外。
而在城頭之上,旌旗招展,那些衣甲鮮明的宋軍将士軍容齊整,跟自己這邊衣甲不全的大元國殘兵敗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了那高大而又堅固的嶄新城牆,還有城上戒備森嚴的宋軍将士。
以及之前護送他們的這一千可以擊敗遼國五千鐵騎的宋國槍騎兵精銳。
原本計劃是到了辰州就直接上船,直奔大宋而去的高永昌終于決定先留在辰州城内。
看看那些在遼東之地上征戰無敵的金國賊兵,是否能夠撼動得了這些宋軍對于辰州的防禦。
就在完顔斡魯親自統帥的三萬大軍距離辰州尚有百裏之地時,劉法就已經收到了金國兵馬的數量以及動向。
開始下令全軍戒備,并且在碼頭以及辰州城的上空,都升起了登仙舟。
辰州城外的百姓們,也第一時間安然地撤回到了城内。
雖然人心惶惶,可是看到城内那些高大偉岸的戰艦仍舊在輕快的遊弋。
大批的宋國商販仍舊從容地在城内開張繼續做生意,很快就讓辰州的本地百姓們安穩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那些高懸在天穹上空的巨大球體,讓人覺得有些瘆得慌。
但是一想到這玩意是宋軍宣傳用來保護辰州城的一種軍械,大家也安心了不少。
而這一次金國的進軍,則比烏蠢追擊高永昌之時謹慎了許多。
隻不過,令完顔斡魯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在他所統帥的大軍,距離宋軍把守的辰州城尚有數十裏開外之時。
他們的一切動向,都完全被登仙舟上的宋軍用千裏鏡看得一清二楚。
就連他們兵分兩路,一路意圖繞過辰州城意圖直接南下,一路直逼辰州城的進軍線路,都根本瞞不過宋軍将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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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大宋侍衛親軍馬軍司都指揮使,保大軍節度使、充遼東路經略安撫使、兼馬步軍都總管、彭國公、食邑兩千戶,食實封八百戶劉法,正站在辰州城上空飄蕩的登仙球上。
手中拿着千裏鏡,看到了那數十裏外的金國兵馬分兵的動向。
“将軍,要不要讓槍騎兵出城?”
身邊的劉锜被那姚平仲頻頻用胳膊肘頂得一臉無奈,隻能硬起頭皮,替那個粗胚開口。
“不必。”劉法斜了一眼身後這幾名擠眉弄眼的将軍,哪裏不知道他們想要做甚。
“傳令全軍,閉城不出,敢有擅自領軍出城者,斬!”
此言一出,一幹将軍都隻能黯然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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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之後,已然進抵至辰州城下的金國兵馬紮住陣腳,滿臉橫肉,濃須橫生的完顔斡魯眯緊了雙眼,打量着這座顯得十分陌生的辰州城池。
昔日他曾經見過的老破小,如今已然變成了高大壯。
那完備的城防,還有城頭之上那嚴陣以待,沒有半點驚惶失措的宋國守軍。
讓完顔斡魯明白,想要拿下眼前這座城池的難度,絕對還要在那民心軍心盡失的遼東京城之上。
“都統,這幫宋賊,居然跟個烏龜似的,龜縮在城中,咱們想要攻打,怕是還得籌備一些攻城的軍械。”
沉吟了半晌的完顔斡魯目光一掃,落在了心腹愛将身上。
“胡剌古,帶你的本部人馬,将這辰州城周邊的材料都收集起來,打造攻城器械。”
阿桑帶着你的人,把方圓五十裏地的人都給我帶回來……”
分派完了一幹部下的任務之後,完顔斡魯叫來一名懂得寫字的手下。
“寫一封勸降書信,告訴城中的宋軍将領,将那高永昌和他的手下綁了,獻到我的馬前。”
“交出殺害我大金勇士的那一千宋軍,由我大金國處置。”
“再賠償我大金國十萬兩白銀,綢緞萬匹……”
那名正在落筆書寫的手下,忍不住錯愕地擡起頭來,看向這位主帥。
然後又飛快地按照這位行事向來酷烈的主帥心意繼續寫下去。
“……後天清晨之前滿足不了我的條件,那麽我大金國數萬勇士,必會将辰州踏平。”
不多時,從金國兵馬之中,馳出數騎,朝着城頭之上射出一箭,然後拔轉馬頭便走。
不多時,這封箭書便送到了劉法的手上。
劉法甚至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直接随手就撂到了跟前的案幾之上。
“金人之前爲我大宋虎贲所敗,如今興大軍前來,所爲的,不外元國國主之人頭,還意圖要拔掉辰州這顆屬于我大宋紮在這裏的釘子。”
得見自家主帥如此,一幹大宋将校亦是嘿嘿一樂。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打量着跟前那張沙盤,此刻沙盤外面,有着代表着金國兵馬的十餘杆小旗子插在其上。
另外還有十餘杆小旗子,則插在了位于辰州城外碼頭東南三十裏外。
高桢這位知州等幾位辰州主要文官也皆盡在此,看到這些将軍們那一張張顯得輕松而又充滿期待的談論聲。
這些大宋将校非但沒有半點的緊張和恐懼,反倒是十分的期待大戰的來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