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彥,來來來,快過來坐下吧。”
高璋看到了那李邦彥滿臉忐忑的站在了屋外,不禁笑眯眯地擡手朝着對方招呼道。
李邦彥大步進入了屋内,看到了趙押班亦在此地,還有那位姚平仲也在,小心肝不争氣地連續跳了好幾下。
高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這位在自己備亡錄上與王甫齊名的傑出奸佞。
經過了這幾年來,在自己身邊的磨砺,他也算得上是寶劍鋒出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現如今,也終于到了他爲大宋的江山社稷,貢獻他生命和血淚的時候。
“這些日子,讓你去那長春州城那裏學習女直話,學得如何了?”
李邦彥乖巧地朝着高璋一禮,小心翼翼地答道。
“公子,小人自打收到了公子之命,就一直都在苦練女直話。
現如今,已經能夠與那些女直人進行簡單的對話,可若是想要再進一步,怕是……”
“無妨,你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做到這一步,已經相當不錯了,是吧趙押班?”
高璋目光一轉,落到了趙押班的身上。
趙押班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朝着李邦彥露齒一笑。
而姚平仲則是兩眼微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這位有過數面之緣的狀元公長随。
既然是能夠被狀元公挑選來很以重任,想來也該是有幾分本事之人。
李邦彥看着跟前這三位,心裏邊卻越來越慌,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高璋站起了身來,拍了拍李邦彥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
“李邦彥,你也已經在我身邊多年,伱的本事别人不清楚,我是很清楚的。”
“你長袖善舞,心思機敏,不論是待人接物,還是與人交際,都很是擅長。”
“而且這麽短的時間,就能夠學會女直話,這就讓我越發地認定,這個重任,唯你可用。”
“……到底是什麽樣的重任,還請公子直言相告。若是小人能夠勝任,這自然是再好不過……”
李邦彥越聽越覺得心中發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問道。
“你可記得,在長春州段氏商社之内見過的那些女直部落首領?”
“這其中,想必你對于那完顔阿骨打應該很有印象吧?”
“……小人的确對那位完顔部首領印象頗深。”
“好好好,來來來,我跟你仔細說說對你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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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隊?這個時候居然有商隊過來……”
一位完顔部落的獵手,好奇地打量着一支大約近百人數十輛牛車的隊伍,正朝着這邊緩緩行來。
那醒目的段氏商社的旗幟,倒是讓這位完顔部落的獵手眼前一亮。
他自然也是知曉,段氏商社做貿易頗爲公道,在女直諸部之中,頗受好評。
甚至還能買到不少哪怕是遼國長春州都不容易出現的好貨。
例如那種很細小的一寸方圓的小玻璃鏡子,就需要一張品相完好的虎皮再加上一兩張其他猛獸的毛皮才能夠換到。
就像完顔部内,目前也就隻有兩面而已。
一邊想着,完顔部的獵手完顔諾該一面策馬馳到了大道之上站定,并揚起了手中的彎弓。
随着這位部落騎士的出現,這支緩緩前行的隊伍也在第一時間停下了腳步。
很快,從這支大隊伍裏邊馳出來數騎,全部都是披挂着皮甲的漢子,甚至還有三位是女直人。
當聽聞這位乃是完顔部落的獵手,這裏距離完顔部落已然不足三十裏,這個消息,很快就被傳遞往隊伍中部位置。
這裏,段其壽正在與一位身形健碩,儀表堂堂的宋人正在那裏小聲的交談着什麽。
這位儀表堂堂的宋人,正是高璋曾經的長随,如今的皇城司幹辦李邦彥。
李邦彥這輩子都沒有想到,自己這一生的經曆會如此之傳奇與豐富。
當初的自己,不過隻是一位小小的太學生而已,原本還以爲憑着自己的長袖善舞,懂得籠絡人心。
指不定能夠傍上大款,呃……是傍上大佬,從而一路升官發财,走上飛黃騰達之路。
結果呢?那該死的相見,自己削尖了腦袋想要去跟狀元公高璋套上交情。
結果踏馬的一套就直接套牢了,随之而來的一系列令自己生不如死的操作之下。
李邦彥終于認命了,他很清楚,無權無勢沒有背景的自己,又怎麽可能是狀元公高璋的對手。
甚至隻能仰其鼻息方才得以苟活,在那之後渡過了一段頗爲精彩紛呈的人生。
先是南下江南,遇上了那江南朱氏之亂,之後,就是扶桑國與倭國大戰。
作爲狀元公高璋的長随,雖然算不上真正的心腹,可是有不少的事務,都經過他的眼睛,他的耳朵。
這樣的經曆越多,李邦彥就感覺人生無望,這位狀元公的各種騷操作。
簡直讓自認頗有手段的自己,除了甘拜下風,五體投地之外,實在是想不到還能有什麽樣的形容詞。
重要的是,這位狀元公那些騷操作,甚至不少都是打着的明牌。
例如讓那蔡老六和童智勝去蘇州城鬧事之後,拍屁股逃竄回常州,幹脆利落地指認那朱氏父子謀反。
當真可謂是三人成虎,何況這三位年輕人的背景撂在那裏。
哪怕是朱氏父子長一千張嘴巴,也休想能夠改變既定事實。
還有那扶桑與倭國之間的沖突,那分明就是狀元公高璋生生憑一己之力挑起來的好不好?
但問題是現如今,扶桑國每年給大宋的朝貢之豐厚,就足以讓大宋對此視而不見。
更何況還有無數的海商借此大發橫财,所以,即便現如今有人跳出來說出真相。
指不定這個人剛剛喊上兩句天日昭昭,不用等到高璋知曉,下面那些因此而得暴利的海商,就能先把那厮裝進木桶扔海裏。
還有那位叫王甫的秘書閣校書郎,據說也是有背景的人物。
可就是被狀元公看中,覺得此人有能力,然後……變成了大宋的通緝犯,連滾帶爬地逃到了那西夏去投靠西夏國主李乾順。
重點是,他即便逃到了西夏,卻還是皇城司的得力幹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