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風雪寒冬,還要勞煩蔡相你跑一趟,實在是咱家的罪過……”
童貫朗笑着大步上前,招呼道。
一旁的高俅則隻是朝着蔡京很禮貌地招呼了下。
披着厚裘的蔡京朝着這二人還了一禮,這才苦笑道。
“能讓童觀察與高太尉在如此天氣在此相聚,又還讓本相這把老骨頭也來湊趣,想必事涉那幾個……嗯,江南蘇州之事吧?”
本想說孽畜,考慮到一旁還站着神童狀元高璋的親爹。
同樣也很要臉的蔡京,可以在同樣娃娃是孽畜的童貫跟前埋汰嘲笑自己兒子。
可他實在不想在高俅跟前丢這個臉。
話音剛落,就有一位莊園的管事快步而來,他的身後跟随着的,正是那位之前沒遇上蔡京的信使。
“相爺,這是六郎命小人送予相爺的書信,六郎交待小人,務必要要到相爺手上。”
蔡京接過了這封書信,這個時候自然不好打開,三人就這麽徑直入屋。
相比起外面的風雪,屋裏邊則顯得溫暖了許多,特别是那個大鐵爐子,杵在屋子中央。
這屋子裏的溫度雖然比不上春天,但也舒适了不少。
而這種燒煤的大鐵爐子,最開始出自開封金屬工坊之手,現如今,東京汴梁不少的鐵匠、鐵器鋪子也開始大肆地制造這種爐子。
相比起那碳而言,這種燒煤的爐子不論是火力,還是發熱效果,可都比那碳盆強上百倍。
唯一有些礙眼的,就是需要杵上一根長長的鐵管,将那些燃燒所産生的煙氣排出。
但是由于煤的價格十分低廉,使得百姓們的取暖得到了保證,而且這種鐵爐子價格不貴。
以至于東京汴梁的這個冬天,特别是白日裏大雪紛飛之際,就能夠看到,處處皆是青煙盤旋。
都脫去了厚實的裘衣賓主分坐,那童貫便朝着那正打量手中書信的蔡京笑道。
“既然你家六郎的信剛到,那蔡相你就先看看你家六郎都說了些什麽,回頭,咱們再好好商議。”
“如此也好,那就得罪了……”蔡京撇開了二人,開始拆信。
不大會的功夫,自家六郎蔡杳那熟悉的筆迹便躍然于紙上。
書信中的内容詳細地講述了他蔡家麒麟子這些日子以來在那蘇州的豐功偉績。
就連那前段時間大火大熱,震驚了整個東南沿海地區的杭州萬國商品博覽會,正是他嘔心泣血搞出來的策劃。
另外就是,他蔡六郎的名聲都已經傳回了福建老家,甚至老家都有人慕名來到了蘇州拜訪他。
僅僅看到這裏,蔡京的呼吸已經開始粗重起來,好在耳邊傳來了那童貫與高俅的低語。
總算是讓蔡京控制住自己,不要在人前失了自己大宋宰執的風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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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在那高麗與那倭國之間,還有一個國家叫藤原國。
原本一直被倍受那倭國的打壓,使得他們無法接洽到天朝大宋。
好在如今,本閣老無意中發現了這個小小島國,便将他引薦給了高璋。
在書信的最後,蔡老六總算是講了點幹貨,意思就是,這座島國特産是金銀這些大宋的朝貢系統稀缺的貴金屬商品。
并且,那位藤原國主還親自過來商議,願意每年向蔡某,也就是本閣老,進獻黃金千兩,白銀萬兩。
不過考慮到你是我親爹,作爲一位很懂得長幼有序的蔡家麒麟子,這些财帛,就當是我這個兒子對你的孝敬了。
蔡京甚是蛋疼地讀到了這裏,開始在腦子裏邊反複地擠壓水份。
排除廢話還有那個忤逆子的各種大逆不道之言後,得到的結論就是,這個藤原國是一個很值得大宋打交道的朋友。
當然,本相絕對不是看在那每年白拿那黃金千兩、白銀萬兩的份上。
隻是在書信的最後一段,那藤原國現如今國内十分混亂,大量的匪徒四處作亂,而藤原國由于本身是一個島國,沒的鐵礦。
所以,現如今哪怕是征召兵馬,也缺乏武器,護具等等。
希望大宋朝廷能夠憐憫忠誠的藩屬藤原國,将大宋淘汰下來的各種武器,都販賣給藤原國。
直到那眉頭緊攏的蔡京擡起了頭來之時,時間已經過去了柱香的功夫。
而那邊,已經小聲地嘀咕了半天的童貫與那高俅也不約而同地朝着蔡京看了過來。
“看來,童觀察與高太尉也都已經知曉了那江南之事?”
“正是,隻是此事幹系甚大,我大宋又能多一個恭順的藩屬之國,乃是朝廷之福。”
“隻是,這藤原國國中生亂,向我大宋求助。
請我大宋向此國出售兵器甲具,此事可謂是大宋立國以來,從未有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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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若是我大宋承認其蕃屬之地位,那藤原國向我大宋求助,若是不有所表示,豈不是容易讓新附之藩屬寒心?”
三位隻手遮天的大什麽都表示很蛋疼,可是卻也很清楚,這是他們三家娃娃的功勞。
能夠說動蕃屬來附,這是一功,重要是這個蕃屬國很聽話很上道,能夠向大宋提供朝廷緊缺的金銀,這又是一功。
畢竟大宋每年都需要給予那遼國歲币,甚至連那西夏都要大宋掏腰包意思意思。
遼國不要你大宋的銅錢鐵錢紙币糧食,就要你大宋每年給那遼國每年絹三十萬匹,白銀二十萬兩。
絹絲之物,對于大宋而言,當真算不得什麽,可是白銀這種硬通貨又種不出來,隻能靠開采。
可大宋本身白銀的産量,就十分稀少,北宋的白銀産地,隻有桂陽,鳳州,建州三地。
北宋的銀課收入,可即使到了宋仁宗年間時,也隻有不到二十二萬兩,這可都是有據可查的。
這意味着什麽,可以說,大宋境内每一年所開采出來的白銀除了自己留下三瓜兩棗之外,都要支付給遼國。
等于是大宋百姓累死累活的開采銀礦,其實是給遼國打工而已。
一旦有點什麽變故,又或者是礦井出了問題,那可就是大事。
以至于每年朝廷爲這二十萬兩白銀,戶部和朝廷不知道愁掉了多少的頭發。
而現在,這個新附的藤原國一下子就貢上了五萬兩白眼,當真可以算得上是解大宋歲币的燃眉之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