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也不是不可以,可你這位大王好歹英明神武一點。
結果他娘的登基爲王之後,卻是敗績連連,壞消息一個接一個。
這直接就把他們這些江湖好漢都整懵了,特别是這一次北征之戰。
大家原本以爲勝券在握,結果又被一票朝廷禁軍騎兵給抄了後路捅了菊花。
要不是大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這才逃得性命。
結果這一回來就讓朱勔那個混蛋剁了一位好兄弟。
這踏馬的,要是在江湖上,這一票顧大将軍的老兄弟早就抄刀子并肩子上了。
可問題是之前那時候,周圍全是朱家的兵馬。
對方宰掉了老顧之後,亦是警惕地将他們隔開,敢有異動,那就是他們哥幾個被對方亂刀剁成肉餡喂狗。
“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機會,從這蘇州城中逃出去。”
其中一位被委任爲步軍指揮使的好漢站起了身來,理了理身上的鐵甲,悻悻地說着,走出了房間。
剩下幾位面面相觑之後,很有默契地沒有發表意見,且先看看這位好漢能不能尋着機會逃出去再說。
當然也有些人,對于自己現在的地位也頗爲滿意,有那麽一丢丢舍不下自己如今大吳國将軍的身份。
經過了整整一夜,四散而逃的吳國殘兵敗将,絕大多數都已然回到了蘇州。
随着那位吳王朱勔宣布宵禁,使得整個蘇州城内,倍顯空蕩,除了大批巡邏的将士,幾乎就沒有百姓敢在這個時候露頭。
朝廷的大軍駐紮在了距離那蘇州城約三十裏處,準備第二天一早再繼續前進。
隻是今天夜裏,大營的一角,卻顯得分外的忙碌。
此刻,密麻的火把将這裏映照得燈火通明,而在地面上鋪開了數十張淺色的絲帛綢布。
而高璋此刻,正在那裏指揮着高家的家丁們,每人抄起一隻快趕上拖把大小的“筆”……
好吧,其實這些就是拖把,隻不過既然它們被用來寫字,所以稱之爲筆也不算違規。
就像老子整出來的弓還被人嘲笑爲扁擔弓,這種筆叫拖把筆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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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劉法等好幾位将軍明顯臉色有些不對勁地打量着高璋,又看向那些伸展開來的長長綢布。
上面的内容并不複雜,就像其中一張白色綢布上寫的内容就是。“蘇州百姓别害怕,朝廷隻誅朱賊及同黨。”
另外一塊條幅上的大字則寫着。“擒殺朱勔,賞錢十萬,良田百畝。”
是的,這裏都是類似這樣的條幅,有些已經寫好了,正在那裏晾着,等到幹透之後,會收起來,等到需要使用之時。
幾根長竹杆子那麽一挑,那些足足有臉盆大小的字迹,足可以讓近視眼也能夠在一箭之地外看得分明。
而好不容易攆上了大部隊的蔡老六打量着這些條幅,忍不住湊到了高璋的身邊,小聲地道。
“師兄,你鼓搗出來的這些東西真能管用?”
高璋呵呵一樂,斜了一眼這位蔡家麒麟子,耐下性子解釋道。
“肯定能用,畢竟我大宋好歹有百分之八的識字率,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這麽浪費精力來鼓搗這些東西。”
高璋記得自己曾經看過一篇資料,說宋朝的識字率爲百分之八。
雖然不知道真僞,但是至少有一點高璋還是很清楚,例如東京汴梁,識字率就遠遠在百分之八以上。
哪怕是那些在各種鋪子裏邊幫工的店小二、店夥計之類的,認得三五百個常用字是不會有什麽難度。
而蘇州城,同樣也屬于大宋的一線城市,商品經濟十分發達的地區,識字率自然也不會低。
更何況江南之地,文人才俊輩出,哪怕是普通老百姓,也還是有一定的閱讀能力。
高璋這些日子,跟這些州兵、鄉兵打成一片,自然也詢問過相關于這一方面的情況。
江南地區耕讀傳家屬于是傳統項目,所以這裏的識字率絲毫不亞于東京汴梁一帶,至少得有兩成以上。
這也就是爲何高璋決定整出這些勸降告示的原因。
如果想要灑傳單,還得去找書坊雕版來印刷,太過麻煩。
重要的是,那些傳單還需要設法送進城中抛撒,要不就用箭矢射入城内。
可那樣一來能夠拾到并且讀到傳單的終歸是少數。
但如果,自己就把這些勸降告示直接讓城頭上的那些守軍看到。
呵呵,讓那朱氏叛軍将士們明白,隻要他們不是朱家那幫子作惡多端的嫡系。
朝廷就會既往不咎,甚至他們如果殺掉朱家嫡系,還能将功折罪,甚至可以獲得朝廷的嘉獎。
“劉将軍,您覺得狀元公弄這些東西,能有用?”
站在劉法身邊的一名将領擡手撓撓頭,小聲地詢問道。
劉法砸了砸嘴,雖然内心頗有些不以爲然,但還是說了一嘴的漂亮話。
“攻心之策,自然也是可以一用。況且就算不管用,也沒什麽損失。”
萬一真有用的話,那可真就是賺大了,畢竟現如今雖然大敗了朱氏賊軍。
可是對方仍舊人多勢衆,現如今更是龜縮在這蘇州城内。
以手上這點兵馬,根本就不可能發起攻城戰。
所以這位才十二歲的神童狀元想要搞,那就由着他便是,終究他還是個孩子,哪怕是智計謀劃遠在常人之上。
可是偶爾離經叛道,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孩子嘛,胡鬧下也不打緊,隻要不拿麾下将士的性命來開玩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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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璋看着那些認認真真地在寫着标語的高府親随,這其中就還有李邦彥這位有着政府編制的長随,也在那裏老老實實滿頭臭汗地耍着拖把筆寫字。
想必這位在另外一個曆史時空的“北宋六賊”之一,現如今每天隻能幹些髒活累活而心情很不好。
但是那又如何?如果不是老子,你就會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被無數人戳你脊梁骨,唾罵你生生世世。
這麽算下來,我還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才對。
正寫得滿頭大汗的李邦彥若有所覺地一扭頭,就看到了這位把自己整治得死去活來的神童狀元朝着自己露出了一個很親善的笑容。
生生吓得渾身哆嗦,手中的拖把筆都差點掉到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