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六你說說,咱們應該如何行事,咱們弟兄回頭才好讓家裏邊的老家夥明白,他們就是糊塗。”
童智勝一屁股坐到了蔡老六身邊,壓低了嗓音問道。
“你想,如果你我二人,未曾從那朱氏父子處獲得什麽好處,甚至還受了他們父子……”
蔡老六的聲音也低了下來,就在那童智勝的耳邊小聲地嘀嘀咕咕。
聽得那童智勝兩眼放光,忍不住拍了蔡老六一巴掌,差點把這位蔡老六扇趴在地闆上。
好在童智勝及時扯住蔡老六,忍不住朝着一臉黑線的老六翹起了大拇指以示此子雖然不如珪璋老弟,但是現在至少出了一個不錯的好主意。
“如此一來,等到灑家受了皮肉之苦爲證,倒要看看我爹他還好不好意思說那對腌臜潑才是好玩意。”
蔡老六黑着臉坐直之後,趕緊挪腚,離這個粗鄙武夫遠點,避免再被誤傷。
兩人就在商社的後院廳室裏邊開始小聲地商議,怎麽才能夠被朱家人造成人身傷害。
自家的親随,就可以作爲人證,到時候,就看親爹還有何顔面,覺得那朱氏父子誠實可靠。
不過在那之前,親随必須先支開,不然,那些親随一旦叫嚷開來,朱家人除非是聾子,不然怎麽敢動自己二人一根手指頭?
所以,幹脆就找由頭把親随先支走,然後哥倆就到那商鋪裏邊蹲守,不然萬一錯過了咋辦?總不能自己扇自己耳光當罪證吧。
二人反複地商量着各種細節,努力地完善着計劃。
爲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昂首挺胸地站在各自親爹跟前正義辭言地斥責對方是個老糊塗。
倘若高璋在此,必定會對這對正在商議奇謀妙計的卧龍鳳雛深感佩服。
這樣時時刻刻總想着擺自己親爹一道的忤逆子,到底是在什麽樣的環境中,怎麽成長起來的。這樣的課題,絕對足以讓心理學家爲之着迷。
此刻,三匹快馬,在那同樂堂前停了下來。
李邦彥看着那同樂堂門口處幾名挎着刀的大漢正朝着這邊斜眼看來。
回頭一掃那兩位皇城司得力幹探,李邦彥按捺住内心的紛亂翻身躍下了馬背,臉上露出了極富有親和力的笑容,朝着台階上行去。
“伱這厮是誰?”看門的頭領大步來到了台階前,俯視着那拾階而上的李邦彥。
“小人李彥,乃是東京人氏,是東京排名第一的車馬行的管事,今日來此,是有一樁大買賣,特來拜會朱大公子……”
說話間,李彥雙手朝着這位頭領一亮。
打量着李彥手中那張金葉子,這位頭領兩眼亦是一亮,笑眯眯地抄起這張金葉子在手中掂量了下。
“看你也是個識趣之人,等着吧,某先進去給你知會一聲,至于見不見你,那可不好說。”
“是是是,小人明白,不過還請頭領幫小人帶上一句話,這可是價值數萬貫的大生意……”
李邦彥此言一出,這位頭領直接吡笑出聲來,一副打量鄉巴佬的嫌棄眼神。
“數萬貫,在我家公子眼裏,算什麽大生意。”
“???”李邦彥呆愣愣地看着這位看門的小頭目揚長而去,整個人都是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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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都是往大裏誇張了說,結果你踏馬連幾萬貫的大生意都瞧不上?
這一刻,李邦彥越發地不自信起來。
沒有讓他等待太長時間,李邦彥就看到了一位身上穿着一身隻有七品官員才能穿着的綠袍中年男子。
在那名小頭目的引領之下,邁步走出了同樂園大門。
“這位是我們公子的心腹,負責主持同樂園的大管事朱忠孝朱大管事。”
小頭目朝着那李邦彥使了個眼色,這才向着這位朱大管事一禮。
李邦彥就見到了這位大管事朱忠孝朝着自己擡了擡下颔,漫不經心地問道。
“是你說有幾萬貫的買賣想要找我家公子談?你且先說說,某好看看,值不值得驚動我家公子。”
李邦彥愣愣地看着對方那嚣張跋扈到極點的态度,很想賞對方一個大嘴巴子。
可最終,腦袋裏邊閃過了狀元公那張似笑非笑的小臉蛋,李邦彥咬了咬牙,堆起笑臉一禮湊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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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撫的船隊又停了?”
朱勔此刻甚是心煩地挑了挑眉,看向前來禀報的管事。
“是的公子,停在了距離常州無錫附近,據說已經停了兩日了。”
“這幫子小娃娃,真是……官家居然讓小孩子擔當兩浙路巡撫,這不是開玩笑嗎?”
“看看現在,居然連正經的公務都不做,成日四下流連,這成何體統。”
聽到了朱勔這話,一旁的心腹不禁樂出了聲來,擡手指了指附近幾位斯文人樂道。
“就是,哪怕是從咱們公子門下随便挑個讀書人,也比那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強。”
此言一出,頓時惹來一陣笑罵之聲,朱勔也不禁樂出聲來搖了搖腦袋。
“也罷,小孩子,就喜歡胡作非爲,不過這也正好。
對了忠勇,用來招呼咱們那位孩子巡撫,還有兩位巡撫副使的園子準備妥當沒有?”
“公子放心吧,小人已經特地把咱們蘇州最拔尖的幾位花魁都請進園子了。
隻等那幾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娃娃到了,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麽是江南絕色。”
就在朱勔與一幹心腹部下吹牛打屁的功夫,方才出了同樂園去與那李邦彥交道的大管事朱忠孝已然快步趕了回來。
湊到了朱勔的身邊小聲地一陣密禀之後,朱勔頓時兩眼一亮。
“真能确定?”
“小人覺得,那外鄉人定然不敢在蘇州地頭上相欺公子您。”
“哈,既然如此,當真乃是想要瞌睡有人送枕頭啊。”
“忠誠……”
“小人在,公子有何吩咐?”一位牛高馬大的心腹手下站了出來,冗聲冗氣地答道。
“你随忠教走一趟那位于城南邊的段氏商社,看看有沒有什麽新奇的寶貝,若有,就拿回來。”
朱忠孝不禁有些遲疑地道。
“公子,那段氏商社每年給咱們的孝敬也不少,這會不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