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正策馬緩身,身邊則是一位身材高大健碩的中年男子,一旁還跟着一名英武的年輕男子,與那中年男子容貌頗爲相似。
此刻,高俅正與這位中年壯男相談甚歡,而這位中年壯男,正是昔日高俅刷軍功之時的頂頭上司劉仲武。
而他身邊與他容貌相似的年輕男子,正是他家二郎劉锜。
二人策馬并肩正朝着高俅府邸行去,今日高俅之所以邀請這位西北名将前來,爲的自然是自家親兒子高璋所搞出來的那些練兵之法。
高俅雖然自認文武雙全,但終究兩邊都算是半吊子,所以,如今璋兒已然覺得府中的家丁與護衛已然練得差不多。
正在猶豫該不該現在就帶去那白虎節堂,在一幹大宋武臣跟前亮相登場。
高俅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這位跟自己頗有交情的西北名将劉仲武。
要知道,劉仲武不僅僅曾經擔任過他的頂頭上司,重要的是,劉仲武還與蘇家頗爲親厚。
還迎娶了蘇轼長子蘇邁的女兒爲妻,而高俅本就在年輕的時候,追随于蘇轼左右,與那蘇邁也頗爲交好。
自然,劉仲武算得上是高俅在大宋武臣中的支撐者。
所以,今日就幹脆邀了劉仲武過府一叙,而在路上,高俅自然而然地就聊到了自己親兒子高璋在家中練兵一事。
聽是這位劉仲武啧啧稱奇不已。原本以爲高俅的獨子高璋才華橫溢,能以十一之齡成爲今科狀元,已然奇迹。
可結果現在高俅又告訴自己,他家那文曲星,居然還懂得治軍練兵之法。
着實讓劉仲武有些不信邪,畢竟出身西北将門的自己也稱得上是軍中宿将。
對于自家兒郎的教育也十分上心,在自己的言傳身教之下,諸子之中,怕也就唯有這二郎興許可以承自己的衣缽。
而高俅家的獨子,已有文可安邦之材,結果他現在又告訴自己,那小子居然還有定國之資。
“子文老弟乃我大宋名将,兵法韬略,遠在高某之上,故爾,今日特邀你來,便是想請子文老弟你給好生瞧瞧……”
高俅雖然說得甚是謙虛,可實際上,他那滿臉的紅光,充滿着對親兒子的自信。
#####
在府外下馬,高俅領着劉仲武、劉锜父子二人徑直往後院而去。
遠遠地,便已然能夠聽到那後院中傳來的喝呼之聲,還有那一聲聲極富節奏感的竹哨聲。
這讓劉仲武不禁眉頭一皺,下意識地道。
“這節奏不對……”
一旁的愛子劉锜也是下意識地點了點腦袋。
劉仲武作爲沙場宿将,自然很清楚,軍中不管是行軍,還是作戰,都極爲講究節奏。
并非是節奏越快越好,畢竟,即使是将士行軍,也需要考慮隊伍的整體性。
若是節奏過快,必定會造成有些士卒能夠趕得上,但有些士卒趕不上,如此一來,必然會令軍陣大亂。
可是此刻,裏邊的哨聲的節奏分明遠遠地快過了大宋軍伍常規的節奏感。
就在這個時候,就聽到了身邊的高俅一副恍然的表情笑道。
“此刻想必應該是正在進行正步訓練。”
“……正步?”
劉仲武聽到了這個古怪的名稱,嘴角一歪。差點就想問難不成你家愛子高璋還會訓練斜步不成?
那劉锜忍不住隐蔽地翻了個白眼,作爲自幼小在親爹的熏陶之下熟讀兵書的他,就從來沒聽聞過什麽正步歪步。
就在此刻,随着距離後院越來越近,劉仲武那原本緊皺起的眉頭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他聽到了後院内傳來的腳步聲,正好伴随着那竹哨的節奏感起起落落。
似乎,應該……居然沒有雜亂,難不成,隻有數人?不對,若是數人,又焉能将腳步聲傳遞得如此之遠?
這讓劉仲武眉頭緊皺,腳步也不由得快了幾分,抛下了那還在邁着四方步的高俅,穿過了那後院的門洞。
入眼處,正好看到數十名統一服裝的壯漢,正在一位小娃娃吹出來的竹哨聲中,雙臂甩開,每一次邁步,都會前踢一段距離,然後穩穩踏下,緊接着後腳跟上,如此循環往複。
而數十人的腳步擡起,落下猶如一人,渾然一體,直接就把劉仲武這位大宋西北邊軍的名将給看直了眼。
伴随着竹子制作的哨子的聲響,五十名高家下人與護衛昂首闊步行進在高府後院裏邊。
雙臂擺動,走得那樣的自信與昂揚,當哨聲發聲節奏變化,高家下人與護衛精準地頓住了腳步立正。
然後稍息,左轉,右轉,向後轉,齊步走,正步走,立正……
起立,坐下,每一個命令都下達了簡潔而有力。
而這些昔日好勇鬥狠,喜歡玩球的高家下人與護衛們,此刻一個二個都仿佛被融入了一種剛強的氣質般。
#####
“精銳,這怎麽可能是下人,分明應該是軍中精銳。”
此刻,劉锜誇張地咧着嘴,站在親爹劉仲武身邊喃喃地小聲嘀咕道。
劉仲武看着這些壯漢,在如此之快速的哨聲之下,進行着各種舉動,幾乎數十人猶如一人般。
目光陡然變得火熱起來,不過當聽到了愛子劉锜的這番話後,下意識地反駁道。
“不不不,肯定不是,他們缺了一股子沙場健卒的凜冽和殺氣。”
說話之間,劉仲武的目光,落在了那立身于一個小土台子之上的少年身上。
這位少年,他自然曾經見過數面,正是高俅的愛子,如今已然名傳大宋的神童狀元高璋。
此刻,才十一歲的他正闆着小臉,繼續發出一聲聲的命令,而一幹壯漢則整齊劃一地做着動作。
此刻,高俅終于站到了劉仲武的身邊,頗爲洋洋得意地打量着這一幕,這才朝着劉仲武低聲問道。
“子文老弟,如何?”
“太尉,他們到底練了多久?”
“差不多一個月。”高俅翹起了一根手指頭晃了晃,想了想,又忍不住朝着那已經誇張地瞪圓了眼珠子的劉仲武補充了句。
“準确的說,應該是二十七日。”
“……這,這怎麽可能?!”劉仲武父子二人齊刷刷地低呼出聲來
趕了一天的路,今天到杭州了,累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