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不過半人多高的座鍾,外面呈現出金壁輝煌的色澤。
美麗的紋飾,镂空的雕琢,還有那正中央,一個渾圓的白色鍾表盤上,三根指針鑲嵌在裏邊。
鍾表盤上,覆蓋着一塊猶如淡綠色水晶一般的鍾蓋。
随着高璋繞到了木箱子後邊鼓搗了兩下,滴答滴答,那清脆而又極富節奏感的聲響,帶動着那秒針開始在在鍾表盤上一下一下地動彈起來。
幾個女人的眼球,似乎也随着那秒針在一一下地顫動着。
見多識廣的李媽媽終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艱難地收回了目光,朝着那高璋笑眯眯地道。
“小狀元,這就是你要跟姨聊的正經事?”
“是的阿姨,這是用來計時的座鍾,這上面,有秒針、分針……”
高璋盡量用簡單而又通俗的語言來解釋了這座鍾的原理與功用。
甚至爲了向他們演示什麽是報時,特地把時針扭到了相應的位置之後。
很快,座鍾内部,響起了一聲清脆而又悠遠的鍾聲,足足敲五下,正好對應了此時的時辰……
随着高璋的講解,李媽媽這位樊樓的當家作主之人亦是怦然心動不已。
“說吧,你開個價,姨肯定不會拒絕。”
“阿姨你想買?”
李媽媽點了點頭。
“您覺得能值多少?”
“這個……那可不好說,落到揮金如土,而且又喜歡此物的人手上,便是伱說三五千貫,興許也有願意掏。”
聽到了跟前這位見多識廣的李媽媽之言,高璋越發地覺得,自己這一步棋可真是走對了。
“阿姨,倘若是許多位揮金如土,又喜歡此物的人聚集在一起,相互競争出價,依您之見,可否将此物,賣出一個天價?”
李媽媽先是一愣,旋即有些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向高璋。
“倘若如此,倒真有可能賣出一個離譜的天價來,可問題是,那些人怎麽可能同時出現在一間店鋪裏邊?”
“他們是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店鋪裏邊,但卻有可能出現在樊樓。”
高璋這位十一歲的狀元公,臉上挂着純良幾近天真的笑容,朝着身邊的李媽媽道。
這話,就像是一道電流,激得這位李媽媽渾身一顫。
“阿姨您可知道,什麽是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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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媽媽愣愣地看着跟前這位侃侃而言,嗓音清脆,兩眼有神的高璋。
一旁的師師姑娘則是連連搖頭不已,她很清楚高璋這個小娃娃腦子到底有多靈活。
可是現在,他又再一次讓自己明白了,哪怕是自己再高看這小子,回頭你都會發現,你仍舊小看了他。
師師姑娘很清楚,樊樓的客人之中,非富即貴者數不勝數。
可以說東京汴梁以及那些來到東京汴梁辦事做生意的異鄉富商巨賈,都會到這樊樓一流連駐足。
先天上就已經滿足了高璋所描會的優質顧客這個先決條件。
而高璋這邊弄出來的這種座鍾是将那立于皇家園林金明池的水運儀象台進行了縮小與改良。
可以說,座鍾的來由,本身就充滿了傳奇色彩與優秀的故事性。
如果一來,還真能誘惑得那些身家巨萬的豪商巨賈掏腰包。
現說了,人要臉,樹要皮,那麽多的豪商巨賈聚在一起,大家都喜歡一件寶貝,不管是爲了臉面,又或者是爲了在美人跟前展示自己的鈔能力。
必然會将那些拍賣品,賣出一個超過其預期價值的價格。
在高璋的描繪中,李媽媽與師師姑娘都敏銳地意識到了,這絕對是一個巨大的商機。
就在高璋這位未成年俊美少年就像一位傳銷頭子一番在那裏指手畫腳,描繪着拍賣行的美好前景。
這個美輪美奂的座鍾,就如同一件莫得感情的機器,繼續準确無誤地走動着,發出那清脆的聲響,似乎在爲高璋伴奏。
李媽媽甚至主動地詢問起了高璋,樊樓怎麽才能夠經營好這個經營項目。
她可是很清楚,這位才十一歲的神童狀元那腦子非同一般,遇事不決,問他,他肯定能夠給出靠譜的答案。
高璋自然也不會吝啬,畢竟他把那座鍾弄過來這裏,爲的就是希望借助這東京汴梁勾欄館閣界的頭牌:樊樓來進行這一經營項目。
這裏有着來自天南海北的豪商巨賈,揮金如土的人數不勝數。
想想看,一位眉目如畫,水靈靈的姑娘充當拍賣官,無數的美人兒或捧,或舉,拿着那些各式各樣的拍品,向那些豪商巨賈展示之後,将這些拍品放回拍賣位。
随着那嗓音動靈誘人的拍賣官開始講故事,一面有條不紊地讓那些貴賓出價。
既有各種民間藝術家的珍玩,古董,也有各種奇珍,皆可以作爲拍品。
嗯,當然這裏有個禁忌,不拍活生生的生物。
主要高璋擔心萬一樊樓被利益沖昏了頭腦,搞出那種不正經,也不專業的拍賣,那簡直就是在砸自己的信譽和口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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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李媽媽也不愧是一位很有手段又極有魄力之人。
考慮到現如今樊樓這幾座樓的生意的狀況,開始考慮起了适合的場所。
“現如今,我樊樓,就屬東樓最爲熱鬧,天天暴滿,說起來,還是小狀元你的功勞。這其次嘛,便是西樓……”
聽着跟前的李媽媽的講解,高璋就大約清楚了現如今樊樓這幾座樓的經營狀況。
就像那北樓,主要是接待那些斯文矜持的讀書人,而且這裏的女子,多是那些尚未經曆人事的年輕姑娘,算得上是整個樊樓體系的青訓基地。
當然,也是整個樊樓集團經營的諸樓中,最素的場子,畢竟聊天的人,高雅的人比較多,去這裏的,大多有才而無财。
至于原本生意不錯的南樓,由于快活樓的生意太過火爆,作爲樊樓最葷的南樓人員大量地抽調之後,如今已然冷清了不少。
“……所以,姨就想着,幹脆就将這樊樓南樓用來,成立樊樓拍賣行。”
“阿姨您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隻是這樊樓南樓原來是最葷的場子,直接拿來做拍賣行,我總覺得有點不正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