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他來到三樓,進入一個房間,關上房門。
房間裏沒有開燈,所以光線昏暗一片。
但他發現,周圍的昏暗正在逐漸濃郁起來,房間在漸漸變得漆黑一片。
黑暗變得深邃,似乎連接到了一個未知的地方。
“嗚嗚~”
密閉的房間裏,突兀地刮起一陣陰冷的風。
梁興揚面無表情,站在原地等待着。
不一會兒,他感覺黑暗中多出了一個人。雖然看不見,卻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你好,我是安娜。”黑暗中傳來聲音。
梁興揚道:“不必浪費時間了,把情報說出來,我會判斷其中的價值,看看能不能交易完整的莊園主。”
主動權在他手上,哪怕他半途反悔,對方也隻能被動接受,而且什麽也做不了。
安娜似乎下定了決心,爲了挽救莊園主的性命,果斷出賣國王組織:“蕭陽的失蹤隻是一份誘餌,白水鎮其實是一處陷阱!”
“繼續說。”梁興揚沉住氣。
“有國王帶隊潛入了你們的國家,他們打算用城市負責人失蹤的信息作爲誘餌,引誘你們的隊長過去調查,然後殺死他們。”安娜快速說道。
梁興揚臉色不變,總部隊長的死活他不關心,他隻想知道,白水鎮是不是國王專門針對楊間所提前布的局。
“應該不是,據我所知你們那裏還有幾處陷阱。有的駐紮着幾名馭鬼者,有的駐紮着數名國王。”安娜展示出誠意,主動把自己聽來的情報毫無保留地講了出來。
“真是好主意,如果能撞大運打掉一位隊長,國王組織賺翻了。”梁興揚心底冷笑一聲,心裏的擔憂這一刻也減少一些。
楊間總不會這麽倒黴,剛剛好碰上駐紮數名隊長的陷阱吧。
安娜深深吸了一口氣,忐忑地問道:“梁先生,我所知道的情報都告訴你了,能不能贖回我的父親。”
“你很聰明,沒有把幽靈船的航海圖帶來。如果不是這樣,我說不定會動心把它搶過來。”
梁興揚目光微動,銀亮反光的瞳孔倒映出了安娜的影子。
這裏是現實和靈異的夾縫,疊加五隻鬼眼強度的鬼蜮就能打通這個地方。并且黑暗中不隻有他和安娜,還有幾隻厲鬼在更遠處的黑暗中徘徊。
房間隔絕了感知,他們談話間才沒有被厲鬼找上門。
安娜沉默了一會兒。
“我會再找一間密室!我可以讓你以航海圖和情報贖回莊園主,不過他的黑色手杖就不能給你了。”梁興揚道。
“好,我相信你。”安娜低喃一聲。
這是一次冒險。
但是安娜沒辦法,随着莊園主失蹤,已經有不少馭鬼者在暗中窺伺她經營的産業,默契地要瓜分掉莊園主的遺留。
她一個普通人護不住手裏的遺産,也護不住自己的性命。私下的交易是一個機會,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必須盡最大的力量争取。
很快。
梁興揚退出這個房間,重新找了個密室。
遵守交易的規則,他拿到了幽靈船的航海圖。
過了一會兒。
他腳步頓住,仿佛意識到什麽,臉上浮現出一抹深思的表情:“我似乎出了問題?涉及到交易,似乎隻有一種可能性。鬼櫥對我造成了一定影響,讓我本能的遵守交易規則。”
每一次與鬼櫥交易,釋放出來的交易額度化成糾纏的詛咒,會對他的意識造成細微影響,哪怕重新利用鬼血洗去詛咒,已經潛移默化的影響也無法根除。
“使用靈異力量是有代價的,難以發現的代價更加可怕。”他沉吟一聲,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低頭看着老舊發黃的航海圖,隻是看了一眼便收了起來。
方舟計劃被推遲了,幽靈船不出現在現實,航海圖上根本無法提前預知,也不會出現特殊的标識。
梁興揚走下樓,坐上大廳的沙發,拿出放在一旁的衛星定位電話開始聯系楊間。
過了一會兒後。
“竟然會聯系不上?”
除非陷入鬼蜮當中,或者靈異之地,王小明發明出來的衛星電話都能撥通,與另一台衛星定位電話建立起聯系通道。
“看來得再走一趟白水鎮了。”
梁興揚臉一黑,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測。
但是頂尖馭鬼者之間的戰鬥往往在幾分鍾内就會結束,他想要救援也根本來不及。
……
大山市白水鎮。
陰雨籠罩的鎮子一片寂靜,光線格外昏暗。
這裏到處都充斥着潮濕夾帶寒意的水汽,連續三天暴雨打濕了白水鎮每一處角落。
“踏踏踏~”
暴雨當中,楊間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發現這裏跟五天前沒什麽差别,幸存者被救走後,這裏除了完全轉化爲鬼奴的屍體,就隻剩下遊蕩的厲鬼。
“我讨厭下雨天。”
楊間用爐火烘幹濕漉漉的身體,睜開了鬼眼,不滿地看了眼天空上層層疊疊的烏雲。
下一秒,一道濃郁的紅光擴散出來,将所有烏雲驅散幹淨。
雖然暴雨停了下來,但是街道上還是布滿積水,某種寒意的陰冷還籠罩着整個白水鎮。
除非用爐火烘幹,但這種舉動有可能把整個鎮子都點燃,讓其毀之一旦。
楊間沉思道:“我的動靜故意大了些,如果蕭陽還活着,應該會主動來找我。要是待會兒重新下起大雨,基本可以确定蕭陽厲鬼複蘇了。”
在他還在思考怎麽找回丢失的靈異物品時,一種被窺探到感覺突兀地出現。
後腦勺處的皮肉撕裂出一道口子,猩紅的鬼眼冒了出來,不安分地看去。
“外國馭鬼者!”
鬼眼的視線傳回來,發現了一個躲在遠處窺探到金發碧眼男子,楊間眼底立刻迸發出殺意。
然而沒有等他行動,一道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
“楊間,這裏是陷阱,快點走!”
楊間扭頭看去,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蕭陽身上穿着透明雨衣,脖子上帶着一條水晶項鏈,踩着四濺的積水,朝他的方向拼命跑過來,低吼着對他發出警告。
隻是下一刻。
一道破空聲響起,一道鏽迹斑斑的鐵鈎從他後背方向襲來,蕭陽的身影仿佛殘影一般消失不見,鐵鈎雖然瞬間洞穿了殘影,卻落了個空。
楊間眯了眯眼睛,鬼眼的視線在盯着鐵鈎的同時,還發現了水中蕭陽的倒影。
但是下一刻。
蔚藍的天空染上鏽迹斑斑的痕迹,瀝青路面蛻變成堅硬的鐵闆,空氣中還彌漫出了一種濃郁的腐臭,潮濕鐵鏽的難聞氣味,仿佛身處監獄一般。
一隻隻鬼眼浮現,鎖定屋頂上一個身材矮壯的外國男子。
這名男子大約四五十歲左右,身上穿着黑白條紋的囚服,仿佛是監獄服刑的犯人,他滿臉胡茬,矮壯的身體看上去很有力量感,手上還握着連接鐵鈎的鏈子。
楊間的鬼眼在發出強烈警示,讓他立刻清楚了自己的處境:“不止這一個,還有人。”
随後,一陣濃霧飄來,伴随着霧中響起一陣詭異空靈的鋼琴曲,濃霧散去之後,老舊的鋼琴出現在路面上。
與此同時,屋頂上多出四道詭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