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京市郊區。
深山老林彌漫着濃霧,一座孤零零的戲台坐落在深處,無人唱戲,附近卻有詭異滲人的戲音回蕩,異常驚悚。
梁興揚來到一處山丘,從高處可以俯視下去,透過清晨的濃霧見到鬼戲台的模糊影子。
他不遠千裏來這裏的原因,就是要處理鬼戲台的源頭厲鬼。
因爲他在從鬼郵局回來之後,想要通過鬼影子嘗試去駕馭那隻塑造過去世界的幹屍,卻失敗了。
當時他感覺自己腦海裏多出了一個意識。
這個意識很詭異,像是另外一個人進入到自己的意識中,開始慢慢融合。
雖然這個意識在被駕馭之後變得很沉默,可是仍然能清晰地感知到,死機的鏡鬼竟然有了複蘇的感覺。
幹屍厲鬼那沉默的意識,在漸漸在帶着他的意識,要徹底與鏡鬼融合,讓死機的鏡鬼重新複蘇。
梁興揚意識到,作爲鏡鬼異類,根本不可能再駕馭任何一隻意識類的厲鬼。
要利用意識類的厲鬼,通常有四種方法。
第一種方法,學習鬼夢惡犬、鬼相沈林,以意識類的厲鬼爲載體,先成爲馭鬼者或者異類,再駕馭其他意識類的鬼。
第二種方法,學習張羨光,雖然不駕馭鬼學堂,但是可以避開殺人規律,把厲鬼變成身體的一部分,作爲一種不可控的靈異手段。
第三種方法,将意識類的厲鬼弄成徹底死機狀态,不過操作難度極高。
第四種方法,将意識類的鬼制成靈異物品,比如用騙人鬼制成的鬼項鏈。
畢竟意識類的厲鬼是一種唯心的存在,不具備實體,不存在于現實,他可以是現實中的一具幹屍,可以是一條狗,也可以一個人,也可以是一條水晶項鏈。
無法駕馭,那麽從亡魂世界木屋裏取出來的幹屍,價值在極大程度上減小了。
梁興揚思索之後,決定找鬼戲台,準備執行人皮紙融合第十隻鏡鬼保住意識的方案。
嚴格意義來說,要駕馭意識類厲鬼,還有第五種方法,但是非常苛刻。
而恰恰,人皮紙的方案讓他在融合十隻鏡鬼保住意識的同時,也能夠駕馭意識類的鬼唱戲源頭。
梁興揚此時站在山丘上俯視着下面的鬼戲台,山風襲來,身體屹然不動,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補全最後一處短闆,必然要執行人皮紙的方案。不過在此之前,我得驗證方案的準确性。”
做出決定之後,他眼中閃爍着一抹堅定的光芒。
他腳下流淌出猩紅鮮血,形成一灘血泊,鬼童從中浮出,他銀亮反光的瞳孔立刻倒映着這隻渾身青黑的厲鬼。
殺人規律觸發,白蒙蒙的鬼蜮擴散出來,将鬼童吸入體内的鏡子空間中,完成取代。
血泊咕噜咕噜冒着泡,這次浮起的是一具宛如石頭的幹屍。
梁興揚伸出青黑的手掌掐住這具幹屍,張開發黑的嘴巴,毫不猶豫将其吞下。
餓死鬼強行消化厲鬼,變成自身拼圖之一,哪怕是意識類的厲鬼,逃不出被駕馭的命運。
梁興揚意識一陣恍惚,漆黑如墨沒有瞳孔的眼睛在這一刻更加深邃了,宛如吞噬一切的深淵。
沒有浪費時間,他直接跳進了血泊中,作爲暫時的容身之處。
因爲他要到虛幻的世界中,執行人皮紙的方案,身體必須保護好。
梁興揚心念一動,蓦地發現眼前血色的世界模糊了,光線一下子變得昏暗,沒辦法看清周圍的一切。
鬼血的世界在視線中消失,等他恢複視力的時候,所站的地方已經變成一處現代化教室。
這是一年前的七中。
他取代了那時候的自己,回到虛幻的過去。
“讓開,别擋着路!”
趙磊從後面過來,手裏拿着保溫杯,想要推開堵在狹窄書桌過道的梁興揚,去外面走廊中打水。
但是這一推,卻沒有推動。
梁興揚目光微動,沒有理會趙磊,念頭一動,身體直接消失。
下一秒直接來到了一處靈異空間:鬼戲台。
戲台上的刮起陣陣陰風,白色燈籠上寫着奠字,裏面散發着慘綠色的燭火。
無數隻皮影在戲台上飄舞,還有從四面八方傳來的空靈幽怨哀訴的詭異聲音,場面無比詭異。
戲台底下是一排排紅漆交椅,坐着十幾隻厲鬼身影,還有一位身上穿着白色連衣裙,踩着白色高跟鞋,還一副皮包骨的女人。
他無視了坐在鬼交椅上的人,徑直走到戲台上,某種影響下,詭異的戲音驟然停下,無數飛舞的人皮開始無力墜落。
梁興揚很難理解這種變化,但是他可以做到影響這個世界,甚至可以違背厲鬼無法被殺死的特性。
所以在這個虛幻的世界裏,他能夠影響很多東西,就像無所不能的神。
他直接壓制了鬼唱戲的厲鬼,扒開了戲台老舊的木闆,驅散木闆下的黑暗,見到了一具身穿精美戲服,塗着桃色妝容的女屍。
屍體旁邊還有幹涸發黑的血迹,仿佛是一個倒黴的女人在被殺害後一直藏在戲台的木闆下。
梁興揚伸手抓住這具戲子女屍,身影再次消失不見。
下一秒。
他來到了大昌市觀江小區附近的一棟古宅。
他走上二樓,來到一面牆壁前,無視阻礙穿入其中,見到了被黑色油布遮掩住的鬼鏡。
沒有遲疑,他帶走了鬼鏡,修改某種規則,直接從裏面抓出了兩隻鏡鬼。
“還剩最後一種東西。”
梁興揚低語,将兩隻鏡鬼收進鬼血中,掐着鬼唱戲的女屍厲鬼,身影再次消失不見。
瞬間跨越無數距離,他從大昌市來到了大京市,找到了駕馭靈位鬼的郭凡。
在郭凡無比驚恐的表情下,從他肚子中取出了一塊老舊的木質靈位。
“這個世界是虛假的,無論人皮紙的成功與否,都隻能作爲一種參考,而不是百分百準确,這是靈異的不确定性。但我依舊需要驗證,否則一旦在現實中失敗,就是一場厲鬼複蘇的悲劇。”
梁興揚一臉冷漠地看着靈異失衡後倒在地上不斷抽搐,命不久矣的郭凡,心中卻沒有一點點情感波動。
心念一動,光線昏暗下去,眼前的場景再次變化。
下一秒,他來到了大昌市七中的操場,開始執行人皮紙那保住意識的方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