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興揚和楊間在閑聊,信使和馭鬼者們也終于在花了五個小時之後,從十二顆扭曲怪異的樹木底下找出了八件白色布料的東西。
有的喪服滿是破洞和污穢,破破爛爛,由于長埋地下的緣故,仿佛随時都會破碎氧化崩碎一樣。有的喪服根本不像衣服,而是一塊正方形的桌布,同樣是老舊破爛,上面有某種污漬。有的喪服是嬰兒的襁褓,是從一具滿是淤青的死嬰身上扒下來的。
當他們将所有喪服挖出來。
下一刻。
樹林裏詭異地吹起嗚嗚的風聲,仿佛有人躲在樹林深處哭泣,似乎人數還不少,一道道哭聲被風聲帶了出來。
這種嗚咽的哭聲很像古宅裏回蕩的哭聲,但是哭泣的人仿佛親臨,他們待在樹林裏聽得更加清晰,也更加真實。
“砰。”
一顆怪異扭曲的樹被風一吹,居然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緊随而至的是一顆顆怪樹倒下,不斷地發出巨響。
樹木倒下後,露出底下十二個小坑,同時也将坑裏的屍體暴露出來。一股陰冷正在四處彌漫,像是厲鬼複蘇,某種兇險在被他們親手釋放出來。
四樓的信使大強臉色一怔:“倒下的樹都是被我們挖過的,難道我們取走了喪服,觸犯了樹林裏的禁忌?”
“不要亂猜,隻要跟緊他們,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先頂着。”
王風又從口袋裏掏出了鬼骰子,一邊拉了大強一把,讓他清醒一點,同時也在警惕地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所有人都在看梁興揚和楊間,希望他們能想出處理的辦法。
梁興揚在衆人聚焦的目光下卻顯得很平靜,他以爲将屍體再埋回去,或許可以将沉睡的厲鬼重新限制起來。不過這種想法顯然是錯誤的,因爲這麽做沒有發揮出任何作用。
“可惜,如果鬼項鏈還在,利用創造出來的身軀,再結合黑紗同化的靈異力量,帶來鬼鏡作爲容器将厲鬼全部關押。隻要徹底處理掉這片鬼林,吊唁和鬼宴的危險就會自動解除。”
鬼項鏈放在了分身一号身上,鬼鏡也不在身上,他心底隻能稍稍遺憾一下。
就在他思考之時,楊間此刻開口道:“現在時間是淩晨六點,距離下一個晚上十二點還很多時間。不過,這片樹林不能待了,我們不知道這些厲鬼什麽時候複蘇,先離開這裏。”
四位信使們對視一眼,紛紛點頭,不過臨走之前又看了看這十二具冰冷的屍體,忍不住心底發寒,又無比沉重。
足足十二隻厲鬼,甚至比公交車熄火下車的厲鬼數量還多一隻,等到第五天鬼宴來臨,古宅裏又該是怎樣的兇險,他們到時候真的能活下來嗎?
黃泥路上。
梁興揚隊伍中的七位馭鬼者此時提出一個重要的問題:“梁興揚,挖出來的八件喪服完全不夠分配,我們是不是留下來再多挖一些?”
“喪服沒有你們的份,你們又不是信使,不需要待在古宅七天,何必摻和進來。”梁興揚提着燈籠走在前面,不鹹不淡地說道。
七位馭鬼者臉色一變,有人在咬着牙說道:“那我們怎麽辦?沒有喪服,再呆在古宅裏就是等死。”
“我們這些天任勞任怨,出的力氣也不少,憑什麽不能分配喪服?八件衣服最起碼也得五五分,我們至少得拿四件。不過,最好的分配方法還是按實力分配。”有人不滿,看出了那些信使隻是普通人,想要爲自己争取該得的利益。
梁興揚腳步一頓,轉過身去,臉色冷漠地說道:“如果按實力分配,我可以拿走八件衣服,一件都不會分給你們,到時候你們想怎麽辦?”
慘白色燈籠照耀下,七人臉色青一陣黑一陣,臉色難看至極,卻敢怒不敢言。
原本他們有十三人,卻被眼前這個年輕男子輕而易舉幹掉六個,他們七人抱團或許還有機會從厲鬼手上活着走出古宅,又怎麽敢拿生命去對抗這個人。
梁興揚瞥了一眼,将七人的神色看在眼裏。
有人眼睛裏是憂愁,有人懷着畏懼,也有人在憋着氣,目光閃爍,似乎在打什麽小心思。
梁興揚轉過身,提着燈籠繼續朝着古宅趕去,嘴邊淡淡的聲音傳了出來:“過了晚上十二點,會有一場大雨降臨,我會給你們每人一把傘,你們可以離開古宅,熬過最危險的吊唁和鬼宴。”
話音一落。
七人灰暗的臉立刻恢複了明亮。
他們曾經撐過那把黑色紙傘,又本身是馭鬼者,更加清晰地懂得裏面可怕的靈異力量。
傾盆大雨中,靈異幹擾非常嚴重,甚至能壓制他們身上的厲鬼,如果不是雨水的侵蝕力量太強,他們甯願丢開雨傘淋一場雨,借此緩解厲鬼複蘇的難題。
周登嘿嘿笑着湊了過來,厚着臉皮道:“我也不是信使,我也需要一把傘。”
梁興揚道:“你有人皮面具,混在厲鬼裏活命,根本不用離開古宅。”
“話不能這麽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有備無患,誰知道會不會有意外發生。”周登信誓旦旦說道。
梁興揚回頭瞥了一眼,沒有再拒絕。
衍生紙傘并沒有價值,想要多少把都沒問題。反正離開雨水之後,雨傘會迅速腐爛損壞,除了源頭的黑色紙傘之外,都難以保存下來。
黃泥路并不長,慘白色光芒照亮黑暗,兩條隊伍沒有留在後門,而是回到了古宅的大門前。
他們是報喪的隊伍,今天不能進入古宅,否則會打破古宅中的某種平衡,導緻不好的事情發生。
現在從樹林裏吹出來的風越來越大了,裏面的傳出的嗚咽哭聲也越來越凄涼幽怨,仿佛在得知古宅主人的逝去而陷入巨大悲傷。
“天數越來越大,古宅裏面的恐怖程度也會越來越高,大家都提起十二分精神。”
楊間握着發裂的長槍,提着白色燈籠,對四位信使提醒道:“吊唁日的兇險難以預測,前來吊唁的群鬼齊齊湧入大堂,穿上喪服也不要主動發出動靜,否則還是能引起厲鬼的注意。”
四位信使連忙點頭。
老鷹靠近過來,小聲說道:“楊間,八件喪服不夠分的。兩支隊伍的人數加起來有十四人,有六人分不到,我們該商量一下分配問題。”
楊間沉吟一聲,暫時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決定去跟梁興揚商量出具體的分配名額。
“楊間,那我該怎麽辦?”
楊小花牽着紅色氣球,神情忐忑不安,她是一個普通人,卻又不是隊伍中唯一的普通人,一旦需要犧牲,最容易被隊伍抛棄。
楊間沒有說話,他不會給出承諾,關鍵時候誰都可以犧牲,楊小花自然也不例外。
“沙沙……咳咳,我是梁興揚。”
周圍驟然響起老舊收音機傳出的雜音,不知何時他們身邊多出了一個收音機,似乎這一刻連接到了信号。
在收音機詛咒的影響範圍内,所有聲音都會被竊聽得一清二楚。
梁興揚在隔壁無意間竊聽到了老鷹和楊間的對話,想了想沒有提着燈籠走過去,而是借助收音機的媒介,把自己的解決辦法說給了他們。
周登和七位馭鬼者不需要喪服,這樣還會多出兩件,或許柳青青從紅房間出來後,還能得到一件。
老鷹看着地面上的收音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道:“如果是這樣,我沒有什麽建議了。”
喪服的分配問題被解決。
衆人就在古宅門前聊天,休息,吃喝,再聊天,如此循環。
時間一點點流逝。
來到了晚上十一點五十九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