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流淌一地,鬼童的半個身體陷進了血泊裏面。如果不阻止,鬼童被卷入鬼血後,這灘血泊就會像一道枷鎖一樣,将其牢牢困住。
梁興揚疾步走來,伸手把鬼童拉了出來,同時蹲下身體,将手放在血泊上。
心口處的鬼心從停滞狀态又重新開始搏動,地面上的血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鬼血被他吸回鬼心裏。
鬼童脫離出血泊,充滿兇性的眼睛再次睜開,身體不斷抽動着,身上沾染的殘餘鬼血仍然在壓制着靈異。
可是伴随着鬼童的蘇醒,猩紅的鮮血已經在不斷劃落。
等鮮血全部溢出體外,就是鬼童恢複行動的時候。
這需要一段比較長的時間,鬼童的恐怖程度還太低。
梁興揚也沒再去管這隻小鬼,而是找來一口金色箱子,取出一件透明的雨衣。
他仔細端詳着這件鬼雨衣,材質異常柔軟,這種質感和人皮紙十分相似。不過人皮紙是暗褐色,而這件雨衣是透明的。
缺少活人當做宿主的鬼雨衣在梁興揚觸碰的一瞬間立刻就附在他手上,正在往皮膚下面鑽去。
透明雨衣緊緊貼附着手掌皮膚,上面立刻傳來巨大的刺痛感。
很快,一縷縷猩紅鬼血從掌心冒了出來,鮮血侵染,鬼雨衣立刻消停了。
“從鬼戲台帶出來的透明雨衣,直至今日才有時間來研究。沈岚這麽看重這隻厲鬼,倒要看看上面隐藏着什麽價值。”梁興揚在心裏若有所思,下一刻,居然把這件雨衣穿到了自己身上。
透明的雨衣肆意吸附到他露在衣服外的皮膚上,不知怎麽回事就穿了進去,很快消失不見。
痛。
穿上這件雨衣之後,梁興揚感覺渾身皮膚傳來劇痛,一股可怕的陰冷侵蝕着全身,仿佛要将完整的皮膚完成替換,這具鬼項鏈修複的鮮活身體,渾身皮膚變得蒼白陰冷起來。
“厲鬼正在殺死身體,而且沒有進行靈異平衡。”
梁興揚蹙眉暗道,猩紅的鬼血開始流淌,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起來,已經鑽進皮膚裏的透明雨衣正在迅速被逼出體外。
鬼血沾染壓制,靈異失效,鬼雨衣完全沒有了活動迹象。
“沈岚稱呼爲媒介雨衣,可見這件衣服的能力估計和媒介方面有關系。”
他緩緩操控鬼血份量,放松了雨衣的壓制,讓鬼雨衣隻是緊緊吸附在皮膚上,維持着一種靈異平衡。
開始嘗試使用這件衣服的能力。
周圍開始變得陰冷了很多,但是沒有什麽變化。
“雨衣,會不會和雨水有聯系?”
梁興揚略作思索後,使用鬼蜮來到别墅樓頂。他使用鬼項鏈的靈異力量,一朵厚厚的雨雲憑空在他頭頂出現。
一滴滴豆大的雨水從雲層中墜落。
雨水落在梁興揚身上穿着的鬼雨衣上,滴滴答答,某種雨水媒介條件達成了,梁興揚忽的隐形,突然消失不見,也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出現在他心裏,身體似乎隐藏進了雨水中,以意識的形态出現在這個世界。
“這種感覺和鬼棺轉化爲厲鬼的方式有些不同。穿上鬼雨衣在現實中可以呈現,卻無法呈現于雨水中。”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下一刻。
穿着一身血色雨衣的梁興揚重新出現,是鬼血侵染了鬼雨衣,讓靈異失效,他才能重新從雨水中出現。
雨水不斷擊打在鬼雨衣外層上面,卻洗不掉雨衣内層的猩紅血迹。
“倒是和大山市的負責人,代号鬼雨的蕭陽很相配。鬼雨的鬼蜮搭配着這件鬼雨衣,隻要無法破除鬼蜮,就無法受到傷害。”
梁興揚朝着頭頂揮了揮手,鬼項鏈将傾盆大雨瞬間抹除,厚重盯着雲層消失不見。
“如果隻是這樣,值得沈岚這麽看重嗎?”
他百思不得其解,卻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裏打算留到以後再探索,或者直接詢問沈岚這件雨衣的情報。
一道白蒙蒙的模糊鬼蜮籠罩。
梁興揚通過鬼蜮回到地下室的安全屋,銀亮反光的眼睛盯着地上的鬼童。
目光所至,銀亮瞳孔中倒映出一道清晰的影子。
某種靈異作用在鬼童身上,還在不斷抽動,進行複蘇的鬼童根本無法反抗,位置瞬間發生交換,被關押入鏡子空間。
鏡鬼取代成功。
銀亮的瞳孔瞬間宛如暈染了漆黑墨汁一樣,變得漆黑一片,體表也出現一道道青黑色淤青般的痕迹。
梁興揚臉色如常,先是把鬼雨衣脫下,将鬼血收回來,再放進金色箱子裏關押起來。
然後走到一邊,取出了關押報紙鬼的箱子,吃掉報紙鬼之後,按照鏡鬼存檔着的阿紅記憶。
鬼項鏈制造身體,把阿紅分身制造了出來,接着鬼報紙篡改記憶,讓阿紅分身忠誠于自己。
他這麽做的原因,是希望将阿紅分身帶進鬼畫世界。讓假人來引出鬼畫源頭,協助自己完成鬼櫥的任務。
做完這一切之後,解除餓死鬼身份關押報紙鬼再重新取代鬼童。
随後他吃下鬼風,鬼壓人,靈童鬼、靈位鬼和遺像鬼。
以他目前的正常的食量是吃下五隻鬼,還能再多吃一隻。如果貪多的話,鏡鬼會維持不住餓死鬼外衣,發生崩潰。
至于死人頭,早已被染血的斷刀肢解爲兩半,吸入鏡子裏随身攜帶。
梁興揚伸手掀開遮在衍生鬼畫上面的白布,讓鬼畫露出來。
油畫中的場景是一片昏暗壓抑的都市,是大昌市的城市一角,上空還飄蕩着一絲絲灰燼,像是紙灰,又像是陰霾。
油畫中的一條馬路上,正站着一個身影模糊的女性,似乎注意到了這邊。
“阿紅,你來看看這幅油畫裏的女人。”
梁興揚隻是用餘光一瞥,便側過頭,不再去看油畫裏的女人。
“我知道了,梁先生。”
阿紅分身點了點頭,聽從命令,直直地盯着油畫裏的女人。
随着阿紅看畫的時間變長,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
油畫中的場景竟然發生了改變,原本那昏暗壓抑的都市背景此刻變小了,模糊的女性身影正在迅速放大,似乎想從畫裏走出來一樣。
一雙蒼白陰冷的手從畫裏伸了出來。
“鬼……”
阿紅分身瞳孔一縮,忍不住驚慌起來。
“好了。”
梁興揚将手放在畫框上,某種靈異力量侵蝕,油畫開始迅速褪色,變成了單調的黑與白,一幅畫仿佛變成了一張遺像。
鬼畫受到強大壓制,蒼白陰冷的手收了回去,畫中的場景再次出現變化,模糊的女性身影逐漸變小,在遠離畫框,順着馬路往城市建築裏走去,身影消失不見。
梁興揚松開手,取來一口金色裝屍袋,彎下腰,跨過畫框走進了鬼畫的世界。
走進去後他發現自己站在一條柏油馬路上,周圍昏暗一片,不遠處是模糊的都市背景,身後的畫框依舊存在。
安靜的四周逐漸開始變得灰蒙蒙起來,那是紙張燃燒之後留下來的紙灰。
沒多久,阿紅也鑽了進來。她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就是引來鬼畫源頭,然後被鬼畫殺死,但是她仍然義無反顧地要去做這件事,仿佛是天生的使命感一樣。
“畫裏的世界很危險,不隻是有鬼畫,還有很多厲鬼被關押在裏面,當然也有很多幸存者,比如李陽。”
“以我現在的實力,鬼畫不足爲懼。秦老活的太久了,上次爲了救沈岚,肯定得提前陷入沉睡,屆時可能會引發張羨光提前進行桃花源計劃。或許該找到鬼畫源頭帶走,提前阻止張羨光的計劃。”
梁興揚目光微動,把金色裝屍袋丢在這裏作爲标記,捧着死人頭走在前面,阿紅在後方緊緊跟随。
離開了柏油馬路,兩人走去城市建築裏,走在空無一人的死寂城市中。
“距離畫框已經很遠,你可以開始了。”梁興揚突然腳步一停,轉頭對阿紅分身吩咐道。
阿紅分身沉默了下來,閉着眼睛開始回憶鬼畫裏的女人。
梁興揚離開了阿紅分身的身邊,拿出棺材釘警惕地戒備着周圍。
世界灰蒙蒙的,無數縷紙灰從半空飄落。
梁興揚耐心等待,阿紅分身也在咬着牙努力回憶着鬼畫的模樣。
很快。
一個突兀地身影出現了,那個是一個女子,穿着一身鮮豔如血一般的紅色衣服。
這身紅色的衣服在灰蒙蒙的鬼畫世界裏顯得尤爲醒目,隻是相貌始終模糊不清,宛如隔着一層濃霧,唯一能看清楚的,就隻有那白皙陰冷的手。
“鬼畫的厲鬼出現了。”梁興揚這次不再扭頭,而是認真地在直視着鬼畫厲鬼,鬼櫥的要求完成了。
看得越多,腦海裏就越容易浮現出厲鬼的相貌。一旦忍不住回憶,就會觸發殺人規律,被恐怖的厲鬼盯上。但是梁興揚有鬼櫥的要求在身,不得不看仔細一點。
“湊齊何月蓮、幹屍新娘身上的紅嫁衣、紅蓋頭,紅繡鞋,引來鬼畫進行牽手,誕生一位恐怖的馭鬼者。如果我取代何月蓮,代替她完成這一切,就能複刻出鬼新娘的靈異搭配,之後再用棺材釘釘死,以餓死鬼的身份吃下,駕馭鬼新娘。”
梁興揚口中傳出絲絲低語,如魔鬼在吟誦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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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