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楊間用七隻鬼眼窺伺着癱軟在地的梁興揚，确認餓死鬼徹底消失，才在心裏松了口氣。
“人皮紙方案的第三步完成了，隻要拔下棺材釘，老梁會在鏡鬼身上完成複活，化身異類。”
楊間靜靜地看着當前沉睡的朋友，眼睛眯了眯，伸手就要将棺材釘重新拔下。
分身突然伸手将楊間的手攔下，靜靜地沒有說話，良久，才講道：“楊間，我想拜托你用五層鬼蜮看看，許願鬼有沒有被限制在屍體裏。”
許願鬼不出現在現實中，這一點和鏡鬼是一樣的。
隻有五層鬼蜮才能看到許願鬼的模糊身影，估計六成鬼蜮才能看見對方的全身。
楊間鋒利的目光審視着分身，良久，目光中的懷疑之色漸漸消散，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靈異力量不可相信，是梁興揚常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如果在最後關頭發生什麽異常，楊間會親手處理掉這個被制造出來的分身。
隻是現在楊間的狀态很差，在長出第七隻鬼眼後，體内那洶湧的複蘇躁動告訴楊間，七隻鬼眼已經複蘇。
本來他應該死于厲鬼複蘇，但是八音盒的鈴聲在他腦海中永不停止地播放，鈴聲詛咒保護了他的意識。
這種狀态，其實與活人意識駕馭厲鬼意識化身異類已經差不多，不過是借助了八音盒的外力。
楊間将注意力轉移回梁興揚的屍體上。
第一層鬼蜮打開，目光所至，鬼蜮覆蓋，輕易将整個小區籠罩。
第二層鬼蜮打開，紅光濃郁了幾分，鬼眼鎖定着臉梁興揚的屍體，沒有發現異常。
第三層鬼蜮打開，紅光更加濃郁了，鬼眼的視線裏，除了心口處有一顆沾染發黑血迹的幹枯鬼心之外，看起來隻是一具非常普通的屍體，
第四層鬼蜮打開，紅光耀眼，屍體有了新的變化，有兩道模糊的虛影籠罩着屍體。
楊間的鬼眼緊緊鎖定，想要看得更清晰一點，可惜鬼眼的目光始終無法穿透那虛影。
第五層鬼蜮，世界變成一片紅色，鬼蜮與現實在重合，可以将現實拉進鬼蜮中，再将鬼蜮消散，将重合的區域關押進深層鬼蜮之中。
楊間借助鬼眼的目光，看見了籠罩在屍體上的兩道虛影最真實的模樣。
高的虛影微微反光，鬼眼的視線落在這道高大虛影身上，竟然在上面映照出了鬼眼的模樣，仔細觀察，虛影體内的還存在着一個模糊的詭異空間。
矮的虛影身體虛化，不斷溢出陰冷氣息，看起來狀态極差，詭異地是全身發生了龜裂，布滿裂痕，似乎隻要用上一點微小的力道，都能将其徹底打碎。
更加奇怪的是，一高一矮兩道虛影彼此重疊在一起，不過在棺材釘無與倫比的壓制下沒有任何反應。
一個位置裏，被兩個物體同時占據着，似乎不分彼此。鏡鬼宛如氣體與液體一樣，通過融合，共同占據一個空間？
人皮紙的方案上曾說，拔下棺材釘後，五隻鏡鬼融合起來的鏡鬼會陷入死機中，梁興揚會從中蘇醒。
但是以矮小虛影的破碎程度，恐怕自己隻要輕輕動一下棺材釘，那道龜裂的矮小虛影都會徹底破碎。
鏡鬼那就不是死機了，而是真的像鏡子一樣，爆裂後碎片灑得到處都是。鏡鬼會因爲拼圖破碎得太過徹底，很長時間都不會再有靈異反應，除非再人爲拼湊起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楊間蹙眉不解，随即将分身來進五層鬼蜮中，向他問道。
分身沒有見到那道背對着自己那道恐怖的身影，先是松了口氣：“看來許願鬼已經跑了。”
如果許願鬼還占據着身體，就麻煩了。
反過來看，鬼眼的六成鬼蜮，也無法做到停滞這隻恐怖許願鬼。
分身一臉輕松，愉快道：“可以拔下棺材釘了。”
楊間消散五層鬼蜮，蹙眉道：“要是矮小虛影破碎了，梁興揚怎麽複活？”
分身先是若有所思，回答道：“楊間，矮小鏡鬼并沒有鏡化，或許不會出現你以爲的破碎，而是與高大虛影融合，進行修補。”
同時心中暗道：“鏡鬼融合的機制中媒介并不是必須的，餓死鬼吞了三隻鏡鬼，結果發生了融合。如果不與鬼心緊密聯系，本體複蘇之後大概率會化成一道虛影，直接出現在第五層鬼蜮中。隻有取代其他人，才能再回歸現實。”
分身用力按了按腦袋，搖了搖頭：“人皮紙通過一次次試錯，預知了本體複活是必然的結果，這樣才是沒有設置陷阱。如果拔下棺材釘本體沒有複蘇，也許大概，還要接着出現新的轉機，促進本體成功複活。”
兩人腦海中瘋狂思索，也想不出其中的聯系，由楊間将棺材釘拔下，剩下的命運交給虛無缥缈的轉機。
“嗤。”
棺材釘一拔下，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身體上一股股陰冷氣息溢出，不過似乎能給屍體保鮮之外，也沒有其他的用處。
心口處那顆幹枯的鬼心在失去了棺材釘的靈異壓制後，立刻節奏錯亂地跳動起來。
鬼心第二個開始複蘇，一道道必死的心跳聲開始響徹，強勁的心髒搏動聲回響在百米左右範圍内。
任何靠近屍體的活人，一旦心跳聲與鬼心搏動重疊，必将會觸發必死殺人規律，心悸而死。
不過鬼心無法用運用疊加心跳聲的技巧，隻是本能地一下一下地跳動着。
楊間和分身躲在幾百米處，用肉眼緊緊窺伺着屍體的異動。
“根據觀察，屍體暫時沒有活動的迹象。”
分身眼睛滿是血絲，不知道人皮紙的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在漫長的等待中，他時刻在期待本體複活。
不過人皮紙方案上的步驟全部已經完成，但是方案似乎失敗了，沒有讓梁興揚從鏡鬼身上複活，成爲異類。
鬼櫥的交易機制出問題了？
楊間目光微動，疊加鬼眼，打開五層鬼蜮，重新觀察屍體的變化。
矮小的虛影沒有破碎，似乎是許願鬼重啓殘留的力量在保護着。
矮小的虛影滿身裂痕，宛如鏡子發裂，裂縫處仿佛有強大吸力吸力，在兩隻鏡鬼互相融合中，竟然開始向高的虛影不斷蠶食。
兩隻鏡鬼在梁興揚體内展開了拉鋸戰，不過高大虛影不可抑制地被融合進矮小虛影的裂痕中，随着時間推移，梁興揚的鏡鬼逐漸占據主導地位。
鬼眼視線中，矮小虛影變得更加高大，體表逐漸開始鏡化，鏡化程度越來越高，模糊不清的身體在漸漸變得銀亮起來，仿佛真的要變成一面鏡子。
當兩者徹底融合完成，這道融合起來的高大虛影逐漸變成一具人形輪廓，鏡鬼本來是梁興揚的樣子，現在在模糊，在消失。
如果此時有人站在鏡鬼面前，被鏡鬼映照出來後，鏡鬼會變成那個人的模樣，将其關押進體内的鏡子空間。
過了半個小時。
楊間臉色驚異道：“鏡鬼融合結束後裂痕被修補，但是沒有複蘇的動靜，疑似陷入死機。現在，鬼心複蘇在接管屍體，開始活動了。”
分身借助鬼眼的視線，也發現了這個不同尋常的一幕，馬上喜出望外。
隻要有變化就好，最怕的是沒有希望。
梁興揚的屍體突然睜開了眼睛，身體僵硬地爬了起來，開始踏着屍體般沉重地步伐，在小區中緩緩遊蕩起來。
分身打開昏暗鬼蜮，緊緊跟在屍體身後，小心地避開鬼心心跳聲的籠罩範圍，沒有引起厲鬼的注意。
忽然梁興揚屍體腳步一停，在一處公告牌的玻璃面前靜止不動了。
昏暗鬼蜮中。
分身表情突然變得古怪起來，若有所思說道：“楊間，如果一面鏡子對着沒有模樣的鏡鬼，你說會發生什麽？”
楊間眉頭一挑：“鏡子？伱是說鏡鬼會變成梁興揚的樣子？”
分身眼睛中閃過一絲精光說道：“沒錯，人皮紙的方案上說，鏡鬼是本體的模樣。”
“但是現在鏡鬼沒有了模樣。那麽随着鬼心複蘇遊蕩，必然會照到反光的鏡子上，等鏡鬼有了自己的樣貌，才能讓本體的記憶在鏡鬼上複蘇。”
“這一點，與活人在鬼鏡面前留下鏡像何其相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