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天色微微亮開,山澗的霧氣似乎也越發濃重了些許,山裏還是很安靜,一派祥和的樣子。
秦天月帶着秦恒以及秦毅德到了震天石旁邊,兩人也從秦天月的言語中聽到了老祖的交代的事情,雖然嘴上沒說,但看得出來,兩人對于爲什麽非要魚九絮進去這件事情來講同樣不解。
其實甚至是在事前,都沒聽老祖說過已經找到護心的事情,可如今,眼見着那些三十年前潛伏進來的祟氣越發嚣張,隐有膨脹之勢,
事情自也是迫在眉睫,兩人不多問,便同秦天月一道在震天石前布陣,三方站定,三角陣法成形,腳下大的陣法擴散,靈紋環繞在兩人四周,震天石上,一道通往最裏面的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魚九絮率先邁步走過去,還未靠近,耳邊卻傳來老祖的聲音:“前塵往事,皆是過眼雲煙,切不可迷惘其中。”
魚九絮停住腳,轉頭間,隻是一臉迷茫的看着他,許久,身後的秦秋英才撞了她一下,沒好氣的道:“不走就别當道。”
她這才回過神來,跟在秦秋英身後進了時空門。
在踏進門的一瞬間,一道白光格外刺眼,魚九絮強忍着不适,眯起眼,卻依舊隻能看見白花花的一片,什麽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光中傳來一陣及輕的呼喚:“阿絮。”
魚九絮怔了怔,隻覺得這個聲音格外熟悉,可一時間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聽過。
直到下一瞬白光消失,她緩緩地睜眼,面前的景象是一處一望無際的花海,粉紅白嫩的花朵縱橫交錯的開着,少女一身白裙,在花叢中翩翩起舞。
看着眼前年輕的人,魚九絮有片刻恍惚,記憶中某個已經快要模糊掉的臉再度清晰起來,她将信将疑的喚了一聲:“阿……阿娘?”
轉圈的少女停下腳,立在花叢中,沖她笑得天真爛漫,柔軟蓬松的長發被微風掀起,蝴蝶花瓣環繞,她小跑着到了魚九絮跟前,湊近魚九絮,如同湖泊一般幹淨明亮的眸子緊緊地盯着她看了許久。
末了,她才溫柔的笑:“我的阿絮都長這麽大了?真是個好孩子。”
魚九絮看着她,無語凝噎。
她卻笑笑,主動牽起魚九絮的手:“走啊,我帶你去玩,那邊山裏有好多小鹿。”
魚九絮看着她,完全沒有抵抗力,陪她一起去山澗看小鹿,去小溪邊玩水,坐在花叢中的石頭上,靠在她懷裏聽她唱小時候的歌。
那時候還太小了,魚九絮隻記得那首兒歌很長,長到後來每個她獨自面對的可怕黑夜都會自己給自己唱來壯膽,但後來,也逐漸在記憶裏和那些曾經的幸福一起被遺忘。
她隻記得一句:“彎彎的勾月補上殘缺的角,小小的人兒,在娘親懷裏安睡……”
魚九絮枕在她的腿上,夜幕逐漸降臨,彎月悄悄爬上枝頭,秦玉台輕輕撫着她的背,哼着小時候她常用來哄睡魚九絮的歌謠。
魚九絮看着遠方逐漸升起的黑霧,她知道,這是震天石内的邪靈在作祟了,而現在這個,也并不是真的秦玉台,她隻是被邪靈操控的曾經的秦玉台的一縷殘魂而已。
雖然心裏很清楚,但久違的母愛還是讓魚九絮舍不得這份虛假的親情,黑霧越發逼近,她知道這是對方想借機迷惑她再将她完全吞噬的把戲而已。
可惜,她就是魔修,這些東西對她根本沒什麽用,默了許久,明知答案,她還是輕聲問:“你真的是我的母親嗎?”
對方輕撫她背的手頓了頓,嘴裏哼唱的歌謠也瞬間停了下來,卻也沒多做猶豫,她便應答:“當然啦,小丫頭想什麽呢?”
魚九絮不答話了,心頭的不舍和難過一起湧上心頭,眼淚幾乎是順着眼角落下來。
許久,她才緩緩合上眼,果然,下一瞬間,魚九絮隻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都瞬息變得飄飄然了起來,四周的變成詭異的安靜。
她飄在空中,花田消失了,母親哼唱和撫摸也消失了,下一瞬間,黑色的鎖鏈将她整個人緊緊地纏住,她猛地睜眼,四周已然陷入一片黑暗。
她象征性掙紮了幾下,卻發現鐵鏈就像是長在她身上了一般,絲毫無法掙脫。
就在這時,一道黑氣猛地朝她沖過來,直徑鑽入她魚九絮的體内,強烈的撕裂感襲來,她咬緊牙關,痛到連瞳孔都猛地一縮。
不等她緩過神,更多的黑影猛地朝着她體内鑽進去,像是瞬間被灌入打量水的袋子,頭痛欲裂之間,體内像是有無數個靈力在相互碰撞,似要将對方撞死,又像是在搶奪這具身體。
魚九絮強忍着裂開的疼痛,深知這樣下去勢必會被撕個粉碎,她咬緊牙關,努力讓自己保持的清醒,将體内被黑團子撞碎的靈力緩慢的凝聚起來。
在力量蓄滿的一瞬間,猛地發力将束縛在身上的鐵鏈掙脫,攻入她身體的黑團子也跟着一道被甩了出去。
在魚九絮落地的一瞬間,四周的黑暗瞬間消退,她竟又回到了通往震天石的那條小道上,四周都是樹,明明是大白天,可卻連個站崗的人都沒有,她甚至沒看見秦秋英。
這讓魚九絮難免有些疑惑,一時間也分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出來了還是沒出來,她環顧四周,決定先去擺放震天石的地方看看。
一路自小道上去,令她驚奇的是,這裏的震天石竟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落地陣法,雕刻在平地上,看起來,已經是有許多年不曾用過了。
不光如此,這裏也一個人都沒有,原本該在這裏看守陣法的幾位長老以及老祖都不見了蹤迹。
四周寂靜到詭異,平日裏哪怕沒有人,也會有幾隻仙鶴或者旁的動物活動,天山本就是靈力充沛之地,格外适合動物栖息。
可如今,什麽都沒有,死寂一般,魚九絮甚至感覺不到靈力波動,這裏好像隻有天山的外表,就像一個被複制的并不完全的世界。
此時,突然,山下傳來一陣慘叫,魚九絮猛地從沉思中回過神,轉頭間,看向山腳下,視線卻被厚厚的雲霧阻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