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九絮看着他,眼神疑惑間又帶着幾分将信将疑,話已經說的這麽明白了,任她再遲,也該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琢磨了片刻,魚九絮隻覺得腦子一團亂,隻是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并不說話,又或者說,并不知道該說什麽。
在漫長的沉默中,時間好像突然禁止了一般,風雲書看着她,眉頭微皺,兩人四目相對,風雲書目光堅定,像是要證明自己沒有撒謊一般。
良久,魚九絮才移開眼,她垂了垂眸,突然道:“我聽徐長留說,在很久之前,他爲了去找一個人,不惜違抗蘇夫人的話,就算收了很重的傷,他也沒有放棄去見那個人。”
聽着魚九絮的話,風雲書面上顯然是有些詫異的,細想了片刻,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魚九絮聞聲,眉頭微皺,心裏雖然已經有答案了,但還是想聽人親口說。
又是短暫的沉默,她又問:“你說他那次他傷的很重,是什麽傷?”
思索間,風雲書很是認真的想了想,回答:“二師叔說,是被魔修所傷。”
說着,他看向魚九絮的眼神有些複雜,讓魚九絮莫名有種風雲書在懷疑是她把蘇洛塵打上傷的。
開玩笑,雖然她曾經是很強,但有一說一,那個時候,他們單挑,五五開絕對沒問題,但能不能勝他一籌,得另說,就更加别說打傷他了。
魚九絮眸光微斂,神色間有些無語但也不想解釋什麽,隻是重新躺了回去,随即
輕歎了口氣,道:“算了,你還是讓徐長留來吧。”
有的事情,估計隻有他清楚,至少比風雲書知道的多,與其讓風雲書說一半留一半讓她心裏難受的緊,不如一次問個清楚。
她平躺在地上,睜着眼看着天空,雙手交叉放在腰間,面上瞧着一派安詳,可她真的有太多問題沒有答案了……
風雲書看着她,沒再說什麽,但也沒離開,就隻是眸光深幽的看着她。
許久,他才突然出聲道:“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救你出來?”
“……”魚九絮看着他,有片刻的沉默。
想了想,似乎還真的有。
她看着他,雖然有些疲累,但還是忍不住生出一絲調侃的意味:“怎麽?你想放我走啊?”
這次換風雲書沉默了,他明明沒有說話,但那雙堅定的眼睛卻似乎在肯定這個問題。
魚九絮有些詫異,沉默了片刻,她輕笑一聲,道:“你不怕我出去殺人?我可是魔修。”
“你敢!”風雲書眸光微斂,眸光中透着一絲熟悉的淩冽,他說:“師尊一定不會放過你,還有那麽多前輩,就算你再厲害,也不可能打得過他們。”
“但是,我覺得不會。”
看着他義正言辭,一臉認真的樣子,魚九絮卻笑了,她有些艱難的喘了口氣,說:“那算了,我還是待在這裏面,等你師尊回來吧。”
“……”風雲書沉默着,卻倔強的沒有走,又盯着她看了片刻,又道:“真的沒有辦法?”
見他如此執着,魚九絮默了片刻,索性了了他的心願:“有個東西叫做歸元珠,不過,這東西可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
“在哪兒?”
“……”
這小子,不知道随誰,這倔脾氣,怎麽跟驢似的,真就一個不撞南牆不回頭了呗。
魚九絮沉默着,緩緩的合上眼,呼吸逐漸平穩下來,一副已經睡着了的模樣。
風雲書有些的目光死死的鎖定在她身上,等了片刻,沒有動響,他才像是洩了氣一般垂了垂眸。
随即,再三确定魚九絮不會再搭理他,風雲書才緩緩的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魚九絮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立即開口将他叫住。
風雲書腳步一頓,轉頭看她,隻見她魚九絮依舊平躺在地上,沒有睜眼,也沒有其他動作,風雲書差點以爲剛才是自己的錯覺。
“你去叫徐長留來。”魚九絮語氣微頓,道:“我就告訴你,去哪裏找歸元珠。”
“……”
風雲書沉默着,看她的眼神從疑惑到無語,這算盤打的,實在響亮,讓風雲書都沒辦法接下去。
風雲書沉默着别開眼,沉默了片刻,他轉頭離開,已經走出一段距離,魚九絮都以爲她的玩笑話他不會當真了,可卻不曾想,突然傳來風雲書的聲音:“我去找他。”
“嗯?”
魚九絮一怔,她緩緩的睜眼,轉頭看向原本風雲書的方向,他已經走了。
看着他離開的方向,魚九絮有些艱難的坐起身,目光複雜,突然覺得這幾個小毛頭好像也不是光會惹禍,也還挺可愛的。
思索間,她突然想到了木問蘭,不知道她怎麽樣了,有沒有平安的逃離白青青的魔掌。
不過照着現在的情況來講,這個時候了,木問蘭都還沒來看她,這是不是就證明确實挺懸的。
正想着,魚九絮忽的瞥見一抹人影,她緩緩轉頭,就見站在遠處的人,正是虞槿舟。
“……”
“……”
兩人四目相對,相顧無言,短暫了沉默之後,虞槿舟緩步朝着這邊過來,魚九絮心頭微沉,心裏莫名有些發顫。
這粉婆娘,怕不是又來找她麻煩的吧。
見虞槿舟站在跟前,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思,嗯,這種感覺,還真是熟悉。
魚九絮看着她冷漠中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神,很自覺的死死捂住耳朵,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這種事情想來也隻有她魚九絮能幹的出來。
虞槿舟冷笑一聲,口氣重滿是看不起。
這時,白青青端着茶水,從旁邊的殿内走出來,恭敬的遞到虞槿舟跟前:“師傅,喝茶。”
虞槿舟撇了一眼,擡手握住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再将杯子放回盤子裏。
白青青端着空杯子往回走,末了,還不忘順便扔給魚九絮一個挑釁的眼神。
魚九絮沉默着,看着她逐漸走遠,直到完全消失在視線中,耳邊突然傳來虞槿舟的聲音:“知道我爲什麽讨厭你嗎?”
“……”魚九絮看着她,目光平靜,随後将捂住耳朵的手放下來,道:“你爲什麽讨厭我,我管不着,但你要是不放我出去,你就等着給門下弟子收屍吧。”
魚九絮話音剛落,虞槿舟二話不說,運力一掌拍在紅繩上,叮鈴的聲音瞬間要貫穿整個身體一般,魚九絮立即捂住耳朵,咬着牙,盡可能不讓自己發出窩囊的聲音。
随着鈴聲不斷作響,她隻覺得頭痛欲裂,身體好像随時都會被撕碎,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直到她剛剛回複一點血色的臉再次變得慘白,額頭上的碎發被汗水打濕,貼在臉頰上,甚至是體力不支倒在地上,虞槿舟才将繩子扶穩。
鈴聲戛然而止,魚九絮躺在地上,猛的喘了一口氣,一下一下的艱難喘息着,身體都止不住隐隐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