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問蘭牢牢地抓住懸崖邊,整個人挂在懸崖上,有風吹來,隻感覺心都跟着涼透了,搖搖欲墜。
她張了張嘴,想喊叫,可還沒等她發出聲音,又忙停了下來,這種時候,要是喊的話,肯定會把白青青引來的,那豈不是死的更加快?
想着,她隻能先嘗試着,伸起另一隻手,努力的想要抓住邊緣,可嘗試了好幾次最終都以失敗告終了,還好幾次差點摔下去。
眼見着,手上的力氣被一點點抽空,整條手臂幾乎都已經快要充血麻木了。
就在她心一橫,眼一閉,即将松手的瞬間,隻感覺手腕一緊,身體猛地往下沉了沉,伴随着一陣松動的亂石落下,木問蘭睜開眼,定睛一看,是魚九絮。
魚九絮趴在懸崖邊上,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腕,可奈何實在是高估了自己力氣,猝不及防的被木問蘭那的重量往下拉扯了一下,她立即一隻手撐住,一隻手拽住木問蘭的手。
似乎感覺到她有些吃力,原本還心下一安的木問蘭心裏又再次忐忑起來,看了眼深不見底的懸崖,無數亂石掉進,卻聽不見任何回想。
“你快放手!”木問蘭咬了咬牙:“太重了,你一個人,拽不上去的,待會兒會連累你一起掉下去!”
聽着她的話,魚九絮要緊牙,依舊牢牢地抓住她的手,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話:“知道自己胖就少吃點吧!重死了!”
“你說誰胖!”木問蘭下意識的反駁,什麽叫胖?人家這叫豐滿!沒審美的家夥!她沖她道:“你再說我胖,看我上去不撕爛你的嘴!”
魚九絮看着她,本來要拽她上來就是一件辛苦事,她還這般口出狂言,手上不能松,嘴上總能過過瘾吧。
她有些吃力的冷笑一聲:“你來啊,看誰撕爛誰的嘴!”
說話間,似乎借着那股子不滿的怒氣,魚九絮猛地發力,加上木問蘭也在猛地向上爬,終是将她拽了上來。
洩力的一瞬間,兩人倒在草叢上,瞬間壓倒一片雜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木問蘭才緩過神來,翻身朝着魚九絮撲過去,伸手就要掐她的脖子,嘴上喊着:“你說誰胖?!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死可以,但是不能說她胖!她哪裏胖了?明明就是該有肉的地方有,該纖細的地方也纖細好吧!
魚九絮見此,一把抓住她撲過來的手,兩人争執之間,魚九絮忽的一頓,反身将她壓倒,木問蘭正要反攻,魚九絮突然臉色一變:“噓!有人來了!你一會兒再撕。”
木問蘭一愣,甚至都忘記了手上的動作,魚九絮擡頭看了一眼身後人一般高的雜草,視野幾乎以及完全被擋住了,但還是并不影響她感覺到有人在朝着這邊靠近。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忘記了分開,默了片刻,木問蘭輕聲道:“現在怎麽辦?”
魚九絮默了默,從她身上起來,拽住她的手腕,回答:“先躲起來。”
說罷,她拉着木問蘭迅速從一側鑽進了人高的草叢裏面,朝着林子的方向過去。
等前來查看情況的仙門弟子找到這裏時,就隻剩下被摁倒一片的雜草了。
那人看了看四周,甚至輕喚了一聲:“有人嗎?”
等了片刻,并沒有回應,身後随行的人催促道:“你快點,沒有人就走了,前面是懸崖,小心點,不要靠近。”
那人再次環顧了一圈四周,第二遍确定沒有人後,才折返回去……
此時,魚九絮拉着木問蘭穿梭在茂密的雜草間。
看着她毫不費力的就能找到回去的路,木問蘭心頭有些疑惑,原本已經壓下的某個疑問再次浮現上來。
她微微張嘴,琢磨了片刻,才道:“你好像對這裏很熟悉?”
聽見她的話,魚九絮轉頭,瞄了她一眼,其實不用說她也已經猜到了她想要問的問題。
她沉默了片刻,沒有找什麽借口,而是如實道:“因爲以前想跑,來過這裏,最後發現,根本跑不掉。”
似乎沒想到魚九絮會這麽誠實的說出這個答案,木問蘭有些詫異,順着她的話,她問道:“什麽時候?”
“……”這次,魚九絮卻沉默了。
什麽時候呢,大概就是被蘇洛塵關在道觀的那兩年吧,她想過很多種逃跑的法子,甚至借口悶得慌讓蘇洛塵帶她到林子裏玩。
當時他沒有拒絕,還以爲隻是爲了搪塞她才答應下來的,可沒想到後來,他真的一有空就帶她來逛逛。
久而久之,就算逃不出去,地形也差不多摸索了個七七八八,隻是二十年的光景,靈嶽山改變的地方還是挺多的,不過大緻方向她還是記得的。
許久,魚九絮才輕聲應答了一句:“忘記了。”
反正不方便說的事情就說忘記了,準沒錯。
可看着眼前的魚九絮,木問蘭顯然不太相信,又是短暫的沉默之後,兩人走出了草叢,穿過林子,到了原先過來時候的山澗處。
“欸,”走在溪水間不規則的石頭上,木問蘭突然停了下來,她出聲,叫住前面的魚九絮。
魚九絮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她的眼神有些狐疑,而此刻,木問蘭的眼神中卻滿是堅定。
兩人四目相對了片刻,木問蘭微微皺了皺眉,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樣,問道:“你是魔修,對不對?”
面對木問蘭的發問,魚九絮隻是神色淡然的看着她,鎮定的像是已經預料到了結果一般。
此時,兩人都沒有說話,甯靜的夜色正在緩緩地褪去,天邊漸漸升起的魚肚白,空氣中彌漫着清晨才有的獨特涼爽。
一陣微風吹過,伴随着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還有腳下溪水輕輕流淌的細微的嘩啦聲。
魚九絮不以爲意,隻是輕笑一聲,道:“你覺得我是,那我就是,你覺得不是,那我就不是。”
說罷,她狡黠的一笑,從腳下的石頭上輕輕一躍,落在對岸,然後再回過頭去看向還站在河中央的木問蘭。
她催促道:“快點哦,要是被看見,你打算怎麽解釋?”
這個時候,她們可都還穿着夜行衣,斷然是不可能說剛來的,要是真的深究起來,怕是圓不過去。
木問蘭沉了沉眸,似乎是清楚眼前這人的德行,估計也是問不出什麽,心裏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她回頭,看了一眼兩人出來的方向,又問魚九絮:“那白青青呢?就這麽放過她?”
魚九絮再次止住腳,回頭看她:“不然呢?那小混蛋聰明着呢,這會兒估計已經把自己撇了一幹二淨了。”
說話間,她已經轉頭朝着道觀的方向去了,木問蘭站在後面,若有所思的沉了沉眸,也隻能先跟了上去。
正如魚九絮說的那樣,第二天一早,傳來的慕容歡合獲救的消息中,這件事情的功勞就全被白青青一個人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