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徐長留仿佛看穿一切的眸光，許是臉面上挂不住，她故作鎮定的冷了冷臉，道：“幹嘛，我就是好奇而已，又沒别的意思，你要是不願說不就說就是了。”
說罷，魚九絮撇了撇嘴，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就算徐長留不肯告訴她，回頭她去問别人，也總會知道的。
徐長留輕笑一聲，神色間帶着了然的笑意，卻并不說破，默了片刻，魚九絮也沒有再追問，快到秋水觀的時候，徐長留才道：“慕容家和姚家算是表親，隔了不知道多遠，但一點也不影響兩家關系好。”
聽着徐長留的話，魚九絮疑惑：“那他們家也是世代修道嗎？”
徐長留搖頭：“不，就是普通的生意人，這方面懂一點，不曾深究，但是慕容姑娘喜歡，記得小時候，她就常被夫人接到蘇家來，耳濡目染，加上她自己也喜歡，就跟在夫人身邊修行。”
哦~青梅竹馬啊。
魚九絮眉頭微挑，心頭說不上來什麽滋味，倒是覺得有點好笑，和蘇洛塵這般無趣的人玩，真是夠辛苦的。
不過，蘇家和徐家關系也不錯，兩家常來往，幸好還有徐長留這個不省事的，否則這在蘇家的日子得多無聊啊。
魚九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并不接話，徐長留眉頭微挑，補充道：“但是！你放心，蘇洛塵對她，肯定沒有兄妹以外的情誼的，不過她怎麽想就不說，你要看不慣，最好還是少跟她打照面，畢竟夫人她脾氣不太好。”
說罷，還不忘沖着魚九絮意味深長的一笑，魚九絮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天地良心，她是真的沒有看不慣她，才哪兒到哪兒啊，她們也就剛剛見過一面，談不上讨厭或者不讨厭的。
雖然不可否認，她問慕容歡合的事情，确實是因爲想了解蘇洛塵和她的關系，但也僅限于此而已。
秋水觀。
徐長留帶着魚九絮進了書房，葉青瑤磨墨，徐長留寫，魚九絮再将其疊成紙鶴，起先不會，就讓葉青瑤現場教學，直到将她教會爲止。
魚九絮倒也不反叛，教她怎麽做她就怎麽做，瞧着确實是沒有從前那般浮躁了，徐長留站在一旁，檢驗葉青瑤的教學成果。
心頭不禁有些感歎，真是奇了，誰能想到曾經人神共憤的女魔頭，竟也能如此乖巧，或許，世人對她的看法，确實存在一些偏差。
“好了！”
徐長留正想着，魚九絮忽的高舉起手裏疊好的紙鶴遞給他：“怎麽樣？”
徐長留回過神，看了一眼，随即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挺好。”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裏，兩人一個寫一個疊，倒也算配合默契，可奈何魚九絮的耐心想來不怎麽好，才剛剛疊了一半，就有些不耐煩了。
她坐在一旁，撐着腦看，看着徐長留揮手間，将寫好的字條飄到她面前，輕輕的放在已經疊了銅錢厚的寫好的字條上。
瞄了一眼手上疊了籮筐的紙鶴，魚九絮問他：“你這麽厲害，爲什麽不用靈力作文啊？這樣也不用手寫了。”
一邊疊一邊靈力傳文，一隻疊好内容也好了，倒不用還得要她這麽辛苦的疊了，徐長留知道她這是耐不住性子了。
徐長留默了片刻，停下手中的筆，轉頭看向她，隻道：“你真當靈力是發大水沖來的？仙門上百家，家家如此，得要我多少年的修爲啊。”
說來也是，魚九絮不搭腔，隻是撇了撇嘴，有些不滿的扯過下一張，一邊慢悠悠的疊，一邊還想找個幫手，“那你手下這麽多弟子，幹嘛不叫他們疊，非叫我疊？”
真是的，有好事兒的時候，怎麽就想不到她，非得這個時候才知道找她。
面對魚九絮的不滿，徐長留隻是淡然的回眸，繼續手上的動作，嘴上說着：“他們忙着修煉，沒空，你又不用，當然得來幫忙了。”
說白了，就是先她太閑了呗。
魚九絮不滿的沉了沉臉，心頭莫名有些窩火，隻是悶聲道了句：“誰說我不用了？明天我就去跟蘇洛塵講，我也要修！”
此言一出，徐長留明顯是不相信的，隻是無情的嗤笑一聲，便不再同她争論，末了看她一副氣沖沖的樣子，他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心中也是止不住的擔憂，許是曾經的經曆，讓她并不适合待在仙宗，有太多的限制，每每都在紅線邊緣徘徊。
若能一世如此，倒也沒什麽不好，至少也算是給魚家一個交代了，要知道，曾經的魚家，談及蒼生大義，他們是當仁不讓的。
上至天災，下至人禍，魚家哪次不是出錢就是出力，記得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雨季，大水頻發，所少人無家可歸。
也是魚家，帶頭出錢出力，魚常楓更是親自領門中弟子前往治水，除去作亂的水怪。
無論如何，魚家之事實屬可惜，畢竟是魚家的後人，若是能引她入正途，倒也不錯。
要說還是蘇洛塵太大膽，如此逆天改命之術，他竟背着所有人一意孤行。
從今往後，若是她能一直如此，倒也不是壞事……
思索間，徐長留手上寫字的動作又是一頓，若有所思的瞄她一眼，想起過往種種，真是叫人既無奈又好笑。
無奈，她出身仙門，卻隻能被迫修魔，好笑是因爲，沒想到他這輩子，還會替一個魔修着想。
想着，他控制不住的輕笑一聲，一旁磨墨的葉青瑤微微一怔，恍惚間，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可定眼一看，徐長留微揚的嘴角的确是透着一股不明意味的笑。
“師傅？”葉青瑤疑惑，還沒來得及問什麽，徐長留回過神，連帶着嘴角微揚的笑意都收了起來，他轉頭看向葉青瑤，眼底竟有同款疑惑。
葉青瑤想問什麽，但琢磨了片刻，也隻當自己是想多了，欲言又止般搖了搖頭。
徐長留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一旁滿臉不耐煩的疊着紙鶴的魚九絮，琢磨片刻，輕飄飄的道：“行了，不就讓你幫我幹點活兒嗎，反正你閑着也是閑着啊。”
“大不了，幹完我請你吃肉包子。”
最後一句話，徐長留幾乎是嘀咕出來的，但這可逃不過魚九絮驚人的耳力，一聽有吃的，她眸光一亮，一掃先前的不滿，一口應答：“好，騙人是小狗。”
說罷，徐長留怔了怔，不等他反應，魚九絮已經打起十二分精神，疊紙鶴的手速加快了不說，瞧着一副幹勁兒十足的樣子。
徐長留瞄她一眼，嫌棄的扯了扯嘴角，喃呢道：“什麽人呐，勢利眼。”蘇洛塵是怎麽看上她的？
當然，最後一句沒敢說出來。